白衣男子以及看台上的村民们都对眼前的这一幕瞠目结舌,整个竞技场中的气氛都凝固住了,如死一般寂静。
“这...这难道是...那个...「神之雷」...”
突然,人群中有人用颤抖的声音指着天空这样说道,有所意识的人们一个个都看向那灰色的天空,用各式各样的参拜动作来祈祷灾难千万别降临到自己头上,就像以往他们在祭典时所做的举动一样。
雨水打在依蕾卡的脸上,如同一根根细针不断地刺痛着她的肌肤,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湿润了眼眶,模糊的视线中唯有那具残破不堪的躯体清晰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有谁能来告诉她这是一场梦,哪怕是一场噩梦她也能欣然接受。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十冀,白衣男子从那个少年的身体上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的气息,他松开了握着「血镰」的手,落到地上的兵器又化为了一滩血渍。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阿雷斯·伊索尔!”
面对来自白衣男子的质问,依蕾卡的爷爷一言不发;打从一开始白衣男子就不明白这个装神弄鬼的老头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如此照顾这个异世界少年的目的是什么?但当生命归于沉寂,这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切,尽给人添麻烦...事已至此,就算是尸体我也只能把这家伙给带回去交差了,否则老子也得跟着倒霉。”
听到白衣男子说的话,依蕾卡突然间回过神来,不顾他人劝阻从看台上翻了下来,一路飞奔来到了白衣男子和王十冀两人的中间。
“依蕾卡!快回来!”
此前一直保持镇定的阿雷斯对自己孙女的鲁莽之举动也不免产生了情绪上的波动;但无论他怎么喊,依蕾卡对他的声音都显得无动于衷。
“你想干什么?小鬼...”
“我...我是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
“哈?”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因为我...”
阻挡在白衣男子身前自言自语的依蕾卡越说越激动,直至最后自责到失控的她双漆跪地,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依蕾卡之前给王十冀的那颗大药丸不是用来恢复体力的药而是准备在祭典上用来吸收「神之雷」的道具;至于这颗千年之前的古物为何会出现在依蕾卡的家里,那是因为最初的那颗早已流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于是后来的人们便参照古籍中记载的配方重新制作了这个道具,虽然能起到相同的效果但是并不能做到在吸收雷电后保持完好如初,所以每隔一段时间负责祭典的人就要重新制作一次,而王十冀吃下的正是依蕾卡的奶奶为了今年的祭典所重新制造的那一颗。
混沌的黑暗中,王十冀的意识正如自由落地般不断地下坠着,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时间仿佛又过去了很久,下坠的感觉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又或许这种感觉永远都不会停下也说不定。
「汝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么...?」
朦胧之中,一个女性的声音打破了这黑暗的沉寂,乍一听这个声音,王十冀还以为是自己的母亲,但等他回味了一阵后又感觉出了些许的区别,比起母亲,这个声音更多了份凌然与王者的气概。
「想要保护的东西」,虽然发不出声音,但在王十冀的潜意识里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如果是过去,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而对现在的他来说,倾其所能去保护身边那些需要保护的人,这便是他发自内心给出的答案。
不知又过去多久,王十冀突然发觉周围渐渐变得暖和了起来,并且眼前出现了一个光点,那个光点越变越大,而他的身体也沐浴在这光芒之中逐渐恢复了知觉。
「汝的故事还未结束,余之挚友的后代哟...」
王十冀本能地抬起手伸向光芒中声音传来的地方,他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周遭的黑暗被光完全吞噬殆尽......
悲壮的故事总能找到用来衬托它的景致,就像现在这座被雨打湿的竞技场一样。
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孩没有丝毫离开的迹象,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白衣男子走到了她的身前,对她下达了最后的通牒:“快点给我走开,别以为老子不会对女孩子动手!”
眼看白衣男子要对依蕾卡动手,再也忍不下去的阿雷斯从看台上迅速地跳了下来;可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刹那,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一只焦黑的手紧紧握住了白衣男子打算抬起的手臂,他定睛一看,那具本该断了气的黑色躯体又一次阻挡在了他的身前。
“不可能...你应该已经...”
白衣男子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声像是蛋壳碎裂的响动,依附在王十冀身上的焦黑皮肤开始慢慢剥离下来,它们化为一颗颗尘埃,最终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除了破损的衣服没有办法恢复,原本在王十冀身上的伤痕都神奇般地愈合了,整个人就像重获新生一样。
停止了哭泣的依蕾卡抬起头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身影,那个背影既熟悉又有点陌生,她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在楞了几秒后只是用不太确定的口吻缓缓吐出了少年的名字。
“我们之间应该还没有分出胜负吧?”
王十冀对白衣男子说道,然后松开了手;不清楚王十冀身上究竟产生何种变化的白衣男子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段距离,刚才那被握住的手臂不仅有点疼,还另外有一丝麻酥酥的感觉。
这时,走到两人身边的阿雷斯先是扶起了依蕾卡,然后又自下而上打量了一番王十冀,用着与依蕾卡相似的语气说:“你...真的不要紧么?”
“当然了~”
王十冀的回答毫不犹豫,他深吸了一口气便摆开了架势,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的对手;直觉告诉阿雷斯,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但那双充满坚毅的双眼却始终未变。
事已至此,之前还在向天空祈祷的村民们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在竞技场中对峙的两人,而放下心的阿雷斯也带着依蕾卡重新回到了看台上,这场对决的结果或许真的会超出他原本的预想。
“你小子,名字叫什么?”
“王十冀。”
白衣男子冷不丁地问道,少年回答得也很干脆。
“王十冀?啧,果然是个异邦人的名字。”
白衣男子吐槽了一句,接着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对王十冀说:“贾克斯·贝尔,给老子好好记住了,这就是待会要把你击溃的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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