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夏眼中屹立不倒的男人,此刻却躺在病床上神识模糊,气若悬丝。若不是旁边的心电图好闪烁着绿色的起伏,夏都认为这个给她温暖的主人已经将她弃之人世,让她继续在人世间流浪了。
在她的印象里,主人是一个脸上总是挂着熙和温暖微笑的天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挡在夏的身前,护她周全。她一直认为她的主人是一个家庭里坚强的战士,一个弟弟妹妹眼中完美的哥哥,一个夏的眼中善良美好的天使,而绝不是现在躺在床上虚弱狼狈的人。
她一直以为文清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直到她看到那些在她眼里不明所以的眼泪。
她才反应过来,文清内心深处也是一样脆弱,也有着不为她知的哀伤和痛苦。
“主人。”
夏眼中噙着泪水坐在病床旁用着自己独特的颤音呼喊着床上那个昏迷的人。
这三日,她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盼望着文清能够好转。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感觉像是无数岁月过去一样漫长。
“这小家伙,看样子又要哭了,这几天她都是以泪洗面。”
邵摇摇头,随后用肩膀戳了一下旁边发呆的秦央。
“你说文清怎么回事,即使是负面情感致病,也不至于直接导致生命垂危吧,你从小就和文清感情好,你应该明白一些内幕吧。”
被询问的秦央,此刻并没有听见邵的话,脑海里仍旧思索着幻梦的那封信。随后脸色凝重,不管不顾地走出了病房。
“邵,我有事,文清就先拜托你一下了。”
关门声在病房里回响,留下一脸茫然的邵独自再窗台发呆。
[这家伙,要去哪?]
邵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不理解秦央。
——郊外书店
“你来了。”
听到推门的声音,幻梦抬头看了一眼,手中抚摸猫的动作停了下来。
“看起来这几天我这还挺热闹的,先是来了两个重要的客人,又迎来了你这一位贵宾。”
秦央坐在幻梦对面,紧紧盯着他。
“要来杯茶吗?”
秦央摆摆手,幻梦见此也只是礼貌性笑笑,并未强求。
“你来是为了文清的事吧。”
秦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你又用晓命因果读取了我?”秦央脸上挂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幻梦,“敢这样预测我的人,你是第一个,勇气也算可嘉。”
“谬赞了,只是我觉得像你这样的贵宾找我,我总得先了解一番事情概况,才能给你帮助呢。”
“那好吧,我也不兜圈子了,文清他的负面情感致病的更深层次原因,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幻梦将猫放在地上,随后给自己面前的茶杯满上一杯清香的茶水。
“这个原因很复杂,这和文清从小到现在的生活一样。”
“底色是他家庭的悲哀仍旧挥之不去,构成他负面世界的大地来自于他所遭受过的苦难,最后让其坍塌的最后根稻草是对于青云的祭奠。”
“你又来了,别这么文艺青年,我很烦那一套。”
秦央将无语二字挂在脸上,略微不耐烦地说着,幻梦笑笑,轻轻呷了一口茶后继续说着。
“就是他从来没有放下过过去,一直在过去痛苦的阴霾中当个流浪的人。”
秦央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猜你一开始是以为文清仅仅是因为青云的事而导致的负面情感致病的,对吧。”
“可那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以前地负面情感一直堆积,在等待一个契机完全爆发出来。”
“你想想,一个人二十几年的负面情感一起爆发,导致疾病,只是生命垂危都已经是佛祖保佑了。”
“文清也真是的,以为自己能够接受了,结果,他还是像几年前一样,以为一切都看开了,但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
幻梦语气中似是同情,似是唏嘘。而秦央坐在幻梦对面,思索着刚才幻梦说的话。
“还有提醒一句,这次文清是从小到大的所有负面情感集中爆发,虽然表面上身体的病症治愈起来很快,但所留下的心灵后遗症可能劲头很足。”
幻梦呷了一口茶,略带遗憾的口吻说着。
“接下来的时间他极有可能会极度颓丧,萎靡不振,做好准备。”
“难道就没有办法避免吗?”
秦央的手紧紧压在桌子上,近似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这是他自己的劫,得由他自己将这因果斩断,否则即使这一时半会儿他被治好了,没一段时间又会复发的,那时候的威力只可能会更大。”
“这一切也是需要你们的帮助,引导他,让他彻底能鼓起勇气去面对自己的过去,而不是以一种虚张声势的姿态去撞个头破血流。”
“也就说重点在于让文清能够直面过去就行了?”
“你觉得很简单?”
幻梦诧异地看着秦央。
“那倒不是……”
秦央摸摸后颈,讪讪地笑笑。
“文清他能迈过这个坎吗?”
秦央用着疑问的语气说着,像是在问幻梦,又像是在自问。
“不是有个人还在陪他,那个现在对于他来说很重要那个人”
秦央诧异,随即反应过来:文清应该来过这里,被他用晓命因果给读取了。
“是啊,而且可能比当年青云对他影响还要大呢。”
幻梦笑着,里面参杂着一些苦涩。
“你不用太自责,若是当年把青云和文清两人对换的话,我想文清的答案肯定也是毫不犹豫的。”
秦央注意到他笑容的苦涩,叹了口气,脸上也写满了无奈。
“谁知道碎那家伙疯到着种地步。”
幻梦猛捶了一下桌子,幽怨的语气嚷周围温度都降了几分。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秦央起身,推开店门离去,留着幻梦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
“这道坎,还是得文清自己够坚强才能过去啊。”
幻梦的手伸向自己的外套内置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崭新完整的照片,上面印着他和文清还有南宫青云的笑脸。
……
距离文清那一次苏醒后又过去了四天。期间文清的意识也是断断续续地清醒,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昏迷状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人26年来所有的负面情感残留堆叠起来一起迸发致病,现在的意识还能断断续续地清醒已经是上帝都为之感叹的奇迹。
“你说文清他什么时候能够真正恢复正常啊?那个小姑娘好像已经在这守了七天了。”
米里斯靠在墙上摆弄着手上的硬币,注视着趴在病床上已经睡着了的夏,问着身旁正在吃着龙眼的椿。
“不清楚啊,医院里的专家都无法预测,这次的负面情感致病是他们遇见过最严重的一次。”
椿咽下手中最后一个龙眼,十分无奈。
这四天来,邵,米里斯,椿,塞希尔,梅,罗威尔还有秦央,南宫长安之类的人都轮流来看望文清。可无论病房里的人怎么更替,病房里都会有一个瘦小的身影。
夏每天不厌其烦地和文清聊天,无论他是否清醒。
她担心,担心文清清醒时没人陪他而感到孤独。
她甚至害怕,如果文清去世了的话,她没有在他最后一刻守在他身边。那他会不会走得孤独?
这是她的家人,她最为在乎的人。
这几天来病房的人对于文清的病情的谈论,都让夏如同一个受惊的兔子一样,无时无刻担惊受怕。
这种惊怕深深刺进内心,每分每秒都折磨着夏的内心,让她抓狂。
也只有每天缪来陪她时,内心千刀万剐的感觉才会消停一会儿。
但也只是消停一会儿……
于是,夏的这几天是变得肉眼可见的憔悴。
罗威尔和椿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叹气。因为文清,也因为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就这样,时间飞逝,转眼来到了下午时分。
“夏!”
缪与她面容面容完全不符的御姐声音传来,让夏萎靡的精神稍微一振。
“缪姐姐,你来了。”
看着踏着兔子一样灵巧步伐的缪,夏神色委屈巴巴,眼中泪水又蓄满了眼睛。
“不哭不哭,夏,你缪姐姐不就在这吗。”
自从缪失去记忆,心智回到17岁后。笑容变回少女一般的纯真,让夏感到温暖。缪也伸出一双玉手擦拭着夏零零散散的泪珠。
“缪姐姐,你说主人他多久才能恢复正常啊?我好怕。”
夏抓着缪的其中一只手,那泪水模糊的脸蛋,让人心生怜爱。
“不用怕的,夏。老师说了,医生先生福大命大,很快就会醒的。”
“缪姐姐,我真的好怕……”
“不怕的夏,缪姐姐就在这的。”
缪抱着夏,手不停拍打着夏的后背,轻快柔和的言语安慰着夏。
接下来的时光,缪和夏聊天,可开口的总是缪,夏心不在焉,眼神总是时不时瞟向文清。
缪也倍感无奈啊,每天她来到医院陪夏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子。
[医生先生啊,你可要赶紧醒过来啊]
感受抱着自己身躯之人的温度,缪内心祈愿着。
[要不然小夏哭出毛病了,够你后悔的]
……
已然深夜,缪看着寸步不离文清身边的夏,徘徊在病床前,内心一横,对着夏说。
“夏,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
“诶?为什么啊缪姐姐?秦央先生会担心的。”
夏则是一惊,随后头摆的想波浪鼓一样。
“夏都能在这守着,我为什么不行?”
“至于老师那里,我会打电话跟他说的。”
缪鼓起腮帮子,以一种不由分说的态度强制让夏同意了这个要求。
夜晚两人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夏,你每天晚上睡哪啊?”
“就在主人旁边的的一张病床上。”
“诶……我这才注意到有一张空病床哎。那看起来我们两个晚上要睡在一张床了……,会不会有点挤?”
“不会挤的吧,这病床好像可以延展的。”
“那没事了,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睡一张床上……,虽然可能以前也有过,可我想不起来了,烦……”
“没事的缪姐姐,你的记忆一定会找回来”
“谢啦,小夏。我跟老师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总是敷衍我,还是小夏最关心我了。嘻嘻。”
“秦央先生人很好的……”
“我知道,可医生先生更好啊。给夏买了好多好看的衣服,好多好吃的,不像老师,榆木脑袋一个。只关心他的学生。”
忽然谈到文清曾经对夏的种种时,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变的凝重无比,被缄默所包围。
“主人……”
夏带着哭腔的颤音,让旁边的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整个静谧的空间传唱着夏若有若无的泣声和缪的语言。
“主人……”
“夏……”
一声哭腔颤抖的少女音色和一声深沉沙哑的男声突然碰撞在一起,让夏一怔。
随后夏猛然反应过来,扑向文清的位置。
“主人!”
“夏,我……这是在哪啊?感觉像是做了个好长的梦。”
文清迷茫又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传来,忽然感到身上突然一个重物压来。艰难地抬起头一看。
夏就趴在他的身上,泪水瞬间将被子打湿一片。
而此刻再房间里的缪也掏出手机给秦央打了过去……
经过这几天的调理,文清身上负面情感致病所表现出的表面病症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意识也很清晰了。
可精神状态一直是郁郁寡欢,所散发出来的阴郁气息让旁人感到窒息。
“邵科长,我感觉主人的情况比我上次的情感容器崩塌更加严重点。”
“那是自然。”邵摸着额头,“情感容器崩塌只是情感达到一个人承受的上限所导致的崩溃,只要将情感释放一些就行了,而文清这种负面情感致病则是在自身承受的上限之内所导致的病症,要释放的话,难度会大很多。”
邵苦笑一声,看着文清沉郁的脸,无可奈何。
自从文清完全恢复意识也已经过去了几天了,可他身上的那种让人窒息的压抑气氛没有消减一分。除了夏跟他说说话时,要缓和几分。
“邵科长,你说主人会不会一直这样啊?”
夏泪眼朦胧地看着邵,让在场的人很不是滋味。
现在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与文清有着较深交集的人,自然也认识这个曾经遭受过虐待的可怜姑娘。
整个房间也因为夏的那一句话而陷入了噤默。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文清谈谈。”
秦央的话语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这能行吗?”
“相信我吧,文清的事不说全部,好歹也算知晓个七七八八的。”
邵和罗威尔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一同带着夏走出了病房。
[老朋友啊,你可得给我争气啊。]
病房里只剩下了秦央和文清两人,秦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感到责任重大。
[希望他这个时候能听得进去人话。]
——本章完
PS:晓命因果介绍:幻梦的能力之一,覆盖一个范围,所有踏进该范围内的生命体或者以非正常生命体认知存在的生物,幻梦都可以读取他们记忆,内心所想的能力。并且可以窥探改目标的过去和预言未来,而且可以修改该目标过去的记忆和未来的路线。这种修改能力往往可以在遭到多个敌人围攻时,修改他们的未来让死亡提前到来,或者修改他们过去的记忆让他们反目。
幻梦可以在晓命因果的范围内开启“命数法则”形态,该形态下,幻梦可以在晓命因果覆盖的范围下随意修改任意法则,例如元素相克法则,物理法则等等。并且可以置换随机两个目标的生命状态,武器耐久等诸多状态
呼~,MD,昨天做饭的时候切到手了,本该昨天写完的结果拖到今天才用一指神功打完字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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