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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前往阿卡姆的路上

1.在前往阿卡姆的路上

宛如燃烧的眼球般令人不悦的太阳高挂在天上,掀起热浪,将树木刮动。

克莱夫特背着背包走在小路上,周围的树林随风摆动,让人感觉有什么生物在里面活动一样。

在一个分叉道口上转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阿卡姆上最高建筑教堂的尖顶了。尽管如此,还是要步行许久才能赶到,于是克莱夫特稍微加快了步伐。

前方树木的阴影下,祂带着难以捉摸的表情站在那。当克莱夫特看向祂时,祂伸出手指向他的身后,然后整个人融进了树木的阴影中。

背后传来了激烈的马蹄声,回头一看,一架十分特别的马车朝他跑来,马车背后挂着巨大而又艳丽的蝴蝶翅膀。

那是妖精病所特有的翅膀。克莱夫特顿时戒备起来。

一阵不属于人类正常情况下应该发出的尖锐的叫声从马车上传出来,随后马车夫鞭子一挥,加快了车速。

惨叫和惊呼从车厢里传出,蝴蝶翅膀愉悦的抖动着。

马车夫拼命控制缰绳,但马车还是不由自主的朝路旁的克莱夫特奔去。

扯上事了啊。克莱夫特看着疾驰而来的马车,默默把手伸进了大衣底下。

随后,马车被连车带马一起掀飞,倒向路边的坑里。一阵巨响过后,那对蝴蝶翅膀的本体出现在克莱夫特眼前。

那是一个有着灰色病态肤色的人,艳丽的翅膀从她背后展开,嘴里细长的半透明口器从一个穿着考究的大叔喉咙中插入,一点一点的,将鲜红的液体输送进嘴里。

大叔惊恐的看着蝴蝶人那不停转动着的复眼,两只手慌乱的扯着口器。

虹吸症和蜕磷病。克莱夫特很快就下了诊断,然后解开了背带放下背包。

“那边的!快躲开!”马车那边有个女声大叫道。

克莱夫特瞥了一眼,看到一名穿着轻便护甲的女骑士用剑当拐杖踉踉跄跄的从侧翻的马车里钻了出来。一名狼狈不堪的华丽男性也紧随其后从侧翻的马车里掉了下来。

马车夫?他被马压在下面,马没有动弹,人也动弹不得。

“师父!”女骑士对着那个被吸食蝴蝶人得身形不断变得枯槁的大叔大叫。

然后,她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冲向那个蝴蝶人,之后一道白色的残影划过,然后人影立刻后退拉出一段距离。

空中爆出一团绚丽的金粉,蝴蝶翅膀如落叶般悄然飘落。

金粉粘到大叔的头上,看起来就像亮黄色的光斑,随后以光斑为起点,他的头开始溶解成一滩滩难闻的亮黄色脓水。滴答滴答,脓水滴落在地,在地面上制造冒着黄烟的小洞。

蝴蝶人发出难听的呼声斜倒向一旁,口器也喷着绿沫从大叔身上抽出来,以令人不悦的频率颤抖着。

女骑士见大叔无力的倒在一旁,连忙提剑向前。却被克莱夫特横着的脊椎刃挡住了去路。“离远点。”

看着那节宛如艺术品的脊椎刃,女骑士吞了一口口水,看着那个脑袋还在溶解的大叔。

下一刻,她俯身穿过脊椎刃,迅速冲向大叔。

蝴蝶人生气的用口器朝女骑士的方向喷吐绿沫。看样子是很不满有人要对她的目标动手。

艳丽的翅膀开始挥动。克莱夫特掏出燧发枪瞄准蝴蝶人那令人作呕的脑袋。

“呜啊啊啊啊啊!”大叔捂着脑袋狂叫着胡乱挣扎,眼睛迸发出红色射线四处扫射。

射线扫过蝴蝶人巨大的翅膀,艳丽的色彩瞬间变成死气沉沉的石头,她发出一声怪叫,踉跄的的以野兽般的姿势跳开和大叔保持距离,但部分翅膀还是变成有着诡异花纹的石片脱落了。

啧。克莱夫特收起燧发枪灵活的侧过身子躲过射线。

“师父!”女骑士跪在大叔旁边,但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还不得不频繁改变姿势来躲避射线。

地面上已经出现几朵有着别样美感的石雕花朵,一旁的石头草更是衬托出了它的美丽。

女骑士仍然无法停止大叔的射线。

克莱夫特将手伸向大衣内袋。

红色的射线在这时射向他的手臂,被照射到黑色大衣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惨叫,而他暴露在外的手掌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石头。

他看了一眼逐渐变成石头的手掌,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下一刻,石头手掌开始变得通红,然后融化,成为一滩岩浆泼洒在地上,迅速凝固成为一座别样的石雕。

之后,剩下的手臂散发出一股焦臭味,随即裂开,炽热的火舌喷涌而出,将整条手臂包围。而先前石化掉落的手掌,也在烈火之中散发着焦臭味复原了。

女骑士看着克莱夫特的手臂喷涌出火焰,瞪大了眼。

血猎,这个名词占据了她的脑海,以血病的力量对抗血病的悲壮猎人。

每天都会有人因为血病而饱受折磨,每天都会有人因为血病变成怪物,每天都会有人因为血病而开始猎杀。

就像眼前这个着火的病人一样。

克莱夫特深吸一口早已习惯的焦臭味,将燃烧的手搭在脊椎刃上,用力一划。

红色的血液飞溅在脊椎刃上,随即开始燃烧,将洁白的骨刃变成炽热的火柱。

蝴蝶人本来在提防着四处乱放光线的大叔,但注意到这不合常理的炽热后,作呕的复眼便盯着克莱夫特不放了。

克莱夫特冷哼一声,迅速冲向大叔,一挥火柱将女骑士逼退,让她躲开了大叔射出的最后一道射线。“离远点。”

女骑士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参与进这场战斗无异于螳臂挡车。于是小心翼翼的拖着大叔远离了战场。

他又瞄了一眼大叔,对方眼睛已经停止发射射线,变成了两颗极具美感的石球。

这时蝴蝶人发出让人下意识捂着耳朵的恐怖尖啸,双手抓住破损的翅膀用力一扯,那对破损的翅膀便在一阵黄色液体飞溅中被他抓在手上,用力一挥,金黄色的磷粉便迅速飘向克莱夫特的方向。

克莱夫特随手一挥火柱,磷粉便在半空中燃烧起来,在冒出诡异的暗黄色烟雾后消失殆尽。

然后他迅速拉进和蝴蝶人的距离,手中燃烧的脊椎向前一刺,直接刺进了她的咽喉,用力一划,恶心的黄色液喷涌而出,形成了一个壮观的小喷泉。

蝴蝶人那恶心的头颅掉在地上,口器仍然在不安分的颤抖着,复眼混乱的看着四周,看着吞噬一切的火焰从脖子断口处爬上来。

克莱夫特收回脊椎,将其插在一处没有植物的空地上,然后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了修格斯粘液。

粘液带着凝结的鲜血掉在地上,脊椎上因为鲜血而产生的火焰也因为鲜血的流逝消失殆尽,再次变成了纯白无瑕的艺术品。

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克莱夫特注意到这一点,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看见女骑士抱着已经瘫软的大叔痛哭,试图把马车夫拖出来的男性无奈的放下了他,周围的树林没有了风的鼓动,寂静无比。

他伸手捡起那个小到可以放在手上的反光物体。那是一个小铁饰,被打造成一个全身着火的小人的铁饰。

克莱夫特也有一个这样的,就是放在大衣内袋里的钥匙串上的“燃烧的克莱夫特”,他拿出来一看,两者几乎一模一样。

这样就知道这个病人是谁了,铁匠的女儿,这两个铁饰就是她打造的,克莱夫特还记得他说什么“这样的话在哪都能看到你着火了”之类的玩笑话。

对啊,哪怕是在死亡的前一刻,她也看到了着火的克莱夫特。

克莱夫特缓缓吐出一口气,将铁饰握在手里,甩掉最后一点火焰。

女骑士检查了大叔的生命体征,然后靠剑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背对着赶过来的男性。“约瑟夫,”她停下来抽了一下鼻子“师父死了。”

约瑟夫停下脚步,顿了一下才开口:“嗯。马车夫也死了,接下来就由我来驾车吧。”

战斗结束,女骑士对出手帮忙的克莱夫特表示感谢,也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道歉。克莱夫特当时正在拿着铲子挖坑,便以微微点头作为回应,然后将挂着“燃烧的克莱夫特”铁饰的十字架插在挖出的坑前。

“那个……”一旁的约瑟夫犹豫的开口了“能不能帮我们也……”

“就放在那里吧。”克莱夫特知道的,这里除了铁匠女儿以外,还有两个人需要埋葬。

之后三人都默不作声,女骑士和约瑟夫将马车扶正,安抚马儿。克莱夫特又默默挖好了两个坑。

风又轻轻刮起来,试图将十字架上的铁饰带走。

站在不远处树林里的祂也怡然自得的看着这一切。这时风挂起祂的衣角,树叶遮住祂的身影,祂就像林中幽灵一样,转瞬消失在树林间。

最后,克莱夫特将装着石头眼球和磷粉的瓶子分别放在了各自主人的归宿旁。回过头,看见约瑟夫停着马车在不远处等他。“你也是去的阿卡姆的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担忧的看着克莱夫特,明显在提防他。

女骑士也从马车上探出头来,“不介意的话可以上来坐哦。”

克莱夫特看着远处的教堂尖顶,默默拎起背包上了马车,一屁股坐在女骑士对面,从大衣内袋拿出笔记本看了起来。

……

马车在静怡的乡间小路上行驶着,除了马蹄声和树叶摩擦的声音,世上就再无其它声音了。

女骑士一吸鼻子,然后开口了:“我叫薇提妮丝。”

“克莱夫特。”

“你是一名血猎吗?”

“医生,血医。”

……马车又只剩下了马蹄声。

“对了,骑马车的是约瑟夫,然后……”她突然停了下来抿住嘴唇“还有我和他的师父,血骑士威廉姆斯。我们是来阿卡姆担任领主的。”

“……嗯。很抱歉他没能成为领主。”克莱夫特小心的回答道。

“不,你误会了,要担任领主的是我。”

“你师父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对啊。”薇提妮丝低下了头,声音逐渐变小“如果他没有推开我的话……”

注意到克莱夫特的眼神,她勉强笑了笑,然后抬起了头。“话说我很好奇一件事。”她伸手指向克莱夫特那有着独特质感的大衣“你的大衣内袋到底有多大。而且你动作那么激烈,内袋里的东西居然没掉下来。”

拙劣的转移话题,克莱夫特心想,然后伸手翻开大衣,露出了宛若肌肉纹理一般猩红的内衬和如同脏器一样的暗红色内袋。“要不然你自己试试看有多大。”

薇提妮丝看着那让人感到不适的大衣内衬,吞了吞口水,还是缓缓把手伸进了内袋。

下一秒,她面露难色,如同触电般将手迅速缩了回去。“里面有一只手?”

克莱夫特听了,嘴角微微上扬,在女骑士眼里看来就如同恶魔诡计得逞时的奸笑。

“那是帕斯卡在跟你打招呼,她一直都这么热情。”

“帕斯……卡?”薇提妮丝把手放在剑旁“谁啊?”

……

阿卡姆已经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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