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几位姨娘还有弟弟妹妹们拜别后,江玄明径直朝正房走去。毕竟江玄明是江家大公子,何况和李家是血肉表亲,吩咐安排的管事哪敢出面阻拦,连忙带着仆役们给少爷叫声好,得了江玄明的点头,继续忙活起来。
“李家怎么会在今日拜访?”江玄明心中疑惑,见那些仆役们正忙活张罗着,也不便打扰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此时江老爷和他的父亲江老太爷则坐在正房。原先正房是拿来商讨家族事宜,偏侧便是用餐的地方,江家府邸虽大,里面置办的家具用品却显得朴素,但其实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不过老太爷喜简,老爷自然附和,这正房就显得简单了些。
江老太爷坐在主座上,他年岁也才六十而而,却也头发花白,不过精气神很足,披着一件花纹漂亮的暖厚的袍子;而侧座上的便是江老爷,这江老爷此时也才三十出头,不过身材已经有些富态,戴着个老爷帽,显得倒是憨厚,掩了几分商贾的精气。
“这不是玄明吗,快来快来,让爷爷看看!”江老太爷坐在正房,是因为来者是自己的亲家,于是便早些过来监督视察。正巧儿子也在,于是二人便到正房里提前坐下,一是为了取暖,二是提前分配好座次摆放。
江玄明毕恭毕敬,走到老太爷身前鞠躬行礼道:“孙儿见过祖父。”
这江老太爷,名叫江书宇。如今已经不管江家生意,但年轻时是大周有名的儒商。原先江家虽是官商,但不能货通南北,而做大生意,则是在老太爷手里,这江家有如今的基业,有老太爷的一份力在里面。
正因为是儒商,江书宇很是喜欢江玄明这个诗赋卓绝的孙子,相比其他几房的孩子,江书宇大多是有些长辈威严在,而在江玄明面前则能放下身段,毕竟他自认为江付没有读书的天分,肚子墨水不多,相反看这孙子是越看越喜欢。
“玄明,今日去作甚了?”江老爷见自家老子喜欢孙子,本就高兴,毕竟他当年辞别了名师接手生意,江书宇可是对江老爷唉声叹气,不过自从有了江玄明,这老太爷来正房走动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今日雪大,演武场积雪堆了一层,我见仆役们一时半会儿打扫不完,便叫上庞教头去城里逛了逛。”江玄明老实交代道。
“天气这么冷,有没有冻着?”江老太爷笑眯着眼问。
“父亲,玄明如今也是一品武人了,这身子骨只怕都和大人一样了,怎会怕冷?”江老爷不合时宜的说道。
“要你多嘴!这玄明可是咱们江家的麒麟儿,怎么,武人就不会冻着了?你若是有你儿子这一半天资,我还要现在天天担心这担心那来看玄明有没有被教坏?”江老太爷鄙夷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一张嘴便是停不下来。
江老爷只得赔罪,连连摆手,江玄明站在一旁也不尴尬,毕竟这便是江家三代人的相处模式,没有寻常封建大家庭那般严苛。
“父亲,我怎么没见着母亲?”江玄明问道。
“我都忘了这茬了,这番你外公要来咱们江家坐坐,有些要事相谈,你母亲自然是去监督那些等会办事儿接待的家仆们了,毕竟娘家人来,也多上点心。”江老爷拿着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油汗,他身体有些虚胖,在外头冷,在屋里头又容易冒汗流油。
江玄明和江老太爷还有自己父亲闲聊了几句,老太爷随口提些文章诗赋的事,江玄明也只是点头称是,发表些许琐碎简单的言论,装个小大人样;而江老爷则更关心江玄明在习武上的事情,江玄明也大致说明了一下他现在的修炼情况。
而江家府邸外,一队人马已经到了门口。
这队人不过十多人,气势却是十分之强,各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汉,在中间头发略微有些虚白的老者身子骨也魁梧高大,披着厚裘身穿藏青底缎袍子,一看年轻时便是个威风凛凛的武人。
这老人身旁的则是个年岁约莫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有股虎气将气在,这人身批黑铁锁子甲,腰别臂长刀,胯下一匹黑色大马比身旁人宽大半倍,蹄腕宽大呼吸粗重。一看便是位将军人物。
其他几个虽是家丁打扮,但都披着身甲胄,马边挎着把带刃长枪。
一般来说,寻常家丁护着主子,多是带点棍棒打煞威风便是了,或是备些短刀免得意外,可家丁披甲提枪的却是不多,路上人们自然认出这是李家人,又看这方向,便知道是来拜访江家。
后面跟着个马车,应该是装放了些拜访时带来的礼物,车里应该也有李家的女眷孩童,时不时传出嬉笑声。
江家家仆见着李家人来了,连忙打开府门,几名管事连忙识趣招待,为首的将军倒也客气并未展露威猛,客气点了头,下马吩咐陪同来的家丁将马牵到马厩,再让马车上的女眷孩子下车,转手让江家仆从们去料理马匹,搬运来访礼。
这李家要到江家前几分钟,便有管事来同正房里的爷孙三代人通气,各自稍微打理了下行头,也急忙站在正房前的等候,听见了声响连忙多往前走几步,免得怠慢了从李家来的客人。
这虽然两家都在沧水城,可江家毕竟是商贾巨富,府邸便建在这闹市富庶地段;而李家乃是将门,更有护城守郡的上赐使命,府邸便建在这关口附近,要来一趟,车马也得走上几个时辰。
看来李家是一大清早便出发的,又是李家的老泰山亲自来访,看来此番李家应该有要事要找江家,而且看着往门外走的仆役数量,人和礼应该都来了不少。
果不其然,很快便看见那李老泰山和那将军以及一众来客。
李氏比起江家那些大男人,更是急迫,见着娘家亲戚欢喜得紧,连忙跑到自家父亲跟前,哪怕是出嫁妇人,此刻亦是儿女:“爹!”
这李老泰山名作李棣,如今六十多岁身体也比江书宇看起来硬朗太多,隐约露出的武人气息作为武人的江玄明一下便能感觉到,这可比庞顺那个千军教头威猛得多,至少也是六品以上,如若尽数散开兴许会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玲儿,为父也许久没来看你了,你娘也来看你了,也来看看玄明。”李棣是疼女儿的人,李氏本名李玲,是这李棣最疼爱的孩子之一了,李棣此刻自然散了威严,面色柔和。
那女眷里也有如今李家的老夫人,李棣的正妻许氏,这一家人许久不见,虽有满肚子话,可此刻在江家府邸,还未拜见主人也不敢多说,此时正巧江家三代人都来了前庭,双方连忙问好。
“见过江老先生,见过姐夫。”那将军模样的中年人出面问好,他便是如今李棣的第二子,沧水城驻军统领,郡将军李克兵。他这晚辈向长辈平辈打招呼,自然也是不让长辈们先开口。
“李兄啊,今日的阵仗可真大,快请进!”江书宇与李棣乃是旧相识,江玄明陪在江老爷一旁向这些来访的长辈客人们恭敬问好,心底里却想,莫非日后沧水城将有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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