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雨来的总是没有前兆,似乎能听到滴滴雨声落在树叶上,又似乎能听到屋外的野猫在寻找藏身之处时惊动了还在熟睡中的灌木丛。
雨慢慢变大,屋内的少年打开了窗帘,透过被雨水逐渐打湿的窗户,望向了被云半遮住的月亮。
少年坐在桌边,脸上始终保持着一丝微笑,但是嘴角扬起的幅度并不大。这种微笑更像是他的保护色一样,让人对他望而却步。
少年长相平庸,一米八的高个,还算标准的五官,身体微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他叫蓝浅汐,是马上要升入高三的高中生。但和其他高中生不同的是,他已经请假三个月没去上课了。
他注视着手机,脸上带着烦躁与不安,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一直抓着头发。
“期末考的还好吗?”屏幕上是外婆发给他的消息,浅汐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请假的事并不敢告诉外婆,外婆对他很好,他害怕外婆知道他请假那么久会生气。
浅汐打算装作没看到这条消息,可又害怕外婆继续追问。
“どこにでもある 偽りの色彩(到处都是虚伪的色彩)。”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浅汐知道肯定是外婆打来的。
“还是接吧。”浅汐无奈的笑了笑。
“喂,浅汐啊,没睡吧?”听到外婆的声音,浅汐有些无所适从。“还没呢…怎么了外婆。”
“没睡就行,没睡就行,哈哈。这不是暑假了嘛,外婆就是想问问啊,你期末考考的怎么样。”老年人打电话习惯把脸贴在手机边,又很大声的说话。在电话的另一侧听起来声音太尖,又有些刺耳。
“都没去考试能考的怎么样…”浅汐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喂,浅汐?怎么了吗?”电话另一侧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
“啊,没事,考的还行,还行啊…”
“还行是多少名啊,进步了吗?说来给外婆听听呗。”电话那头传来了外婆的笑声,在浅汐耳里却如同质疑和嘲笑。
“嗯…二十…二十三名,小进步吧……”浅汐还是撒了个谎。
“好,好,有进步就行,有进步就行,哈哈…外婆老了啊,就盼着……”外婆开始自说自话了。浅汐的眼角慢慢的流下不争气的泪水,他知道,自己又辜负外婆的期待了。
“那就这样了,晚安,早点睡啊。”
“嗯…晚安……”
按下挂断键,浅汐还是哭出了声。他配不上外婆的关心,他对不起外婆。
浅汐打开了窗想透透气。不知是雨前沉闷的空气压的喘不过气,还是药物的副作用,他闭上了双眼,眉头紧锁,剧烈的喘息着。
喘息的声音很大,伴随着咳嗽一次次冲击着浅汐的胸膛。只要一到晚上,浅汐就会一直喘息。胸很闷,闷到让人难以思考。
就像有一口气一直停留在肺中,可你无论怎样也吐不出那一口气。久而久之,如同窒息一般,让人感到痛苦。
雨水也从窗外飞了进来,也有雨滴落在窗户的卡槽上再飞溅到少年脸上。少年的脸上早就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泪珠了。
离开学校后,家里人带他看过了医生,吃过了药,也甚至住过一段时间院。可这些真的有用吗?
药物和治疗终究是物理上的安抚,无法真正的解决心头的结,情绪就会反复无常的撕碎一切抵抗,让少年喘不过气。
逃避现实的原因不会是一个两个。往往是在情绪积压在心中快要无法承受时,有一件小事突然间击碎了心中所有的不甘与愤怒。而少年的表现也很平淡,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哭不出来了吗,或许是这样的吧。
睁开眼,雨已经快打湿自己身上的短袖了。他伸手关上了窗户,苦笑着叹了口气。
双眼回到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的好友列表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消息。浅汐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可如果躺到床上,又难以入眠。
少年从床边拿起一盒药,吞下两片药丸,兑着杯中的水咽了下去。水是昨天的水,还混进了点刚飞溅进来的雨珠,可少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困意还没上来,少年开始在电脑上寻找让他能够打发时间的东西。
终于还是放弃了啊。电脑上找不到什么能吸引他的东西,手机上也是。戴上耳机一个人听着歌,浅汐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如果,我再优秀一点,成绩再好一点就好了啊…”
浅汐好像很努力了,可他似乎就是比人笨一点,考不过其他人,也过的比其他人累。自己的付出似乎永远得不到等价的回报,久而久之,他也不想努力了,放弃学习了,请假躲在家中。
浅汐的人生变得千篇一律。千篇一律的闲,千篇一律的封闭,千篇一律的无趣。或许不是自己的人生无趣,而是自己太无趣了,浅汐是这么想的。
浅汐思考着这三个月,每一天都把自己封闭在小房间里面,他甚至连爸妈都没见过几次。
“我不想见到任何人。”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实际上呢?他好希望有个人能够陪他聊聊天,陪他玩玩游戏。浅汐不喜欢孤独,不过他习惯了孤独。
已经是凌晨五点了。浅汐感到有丝困意,便关掉了电脑,躺到了床上。他的脑海里浮现着一件又一件过往的事。
焦虑和烦躁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想起了和室友吵起来的事。他一个人做了一个学期的值日,就因为一次扣分,就被室友骂。他好想反驳,可想不出任何理由。
是啊,是我自己做错的事,被骂不是应该的吗?
风吹响了树叶和野猫的灌木丛。失去了灌木丛的野猫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刺醒了天空。雷声穿过窗户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时间无声流逝,雨慢慢变轻,呼吸声也慢慢平缓了下来,月亮已经落下去了,朝阳照亮了窗外的一切。浅汐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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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来来回回改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按理说不该有那么多上帝视角的描写,可我的想法是通过第一章来大致介绍一下主角和他现在的状况,好为后面的情节铺垫嘛(毕竟后面再补充会显得很突兀TAT)
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是希望大家能指出吧,能改就改,实在改不了的地方我后面会注意,尽量减少不好的观看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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