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
玫澜纱将日历在床头柜上放好,竹觉则是将那几大袋的东西找了个地方放下,整理这些东西的工作就先搁置,等之后找到可以租的房子后搬过去再说。
玫澜纱一如昨天那般,甩掉鞋子跳上床,舒服地平躺着伸了个懒腰,踢腾着那小巧的玉足:“啊啊,累死了累死了。”
竹觉在床的边缘坐下:“喂,明明提东西的都是我吧,你累什么啊?”
“嗯哼,怎么说呢?”玫澜纱抬起身子,“走在夜路上,时刻提防着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危险很累吧。”
竹觉没好气地回复道:“我如果要化身大灰狼的话,早在今天早上就动手了好吗?”
玫澜纱:“啊哈,你说这个啊。所以说这样的美少女睡在你身旁,你是怎么忍得住的啊?”
竹觉:“我姑且还想多活几天。”
玫澜纱咯咯咯地笑出声来:“你倒是诚实。不过,没想到你这样的家伙也能露出那样毫无防备并且幸福的睡脸,我也就不好意思叫醒你了。”
竹觉:“因为这种理由痛失美少女的**服务我是万万没想到。不过,说起天真又烂漫的睡脸,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比我逊色。”
玫澜纱脸颊微红:“呜哇。竟然盯着淑女的睡颜看,竹觉真的是变态绅士呢!”
竹觉:“同样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哦。盯着美少男的睡颜露出痴笑的话会被当成怪阿姨的。”
玫澜纱急了:“谁盯着你露出痴笑了啊!谁是怪阿姨啊!”
竹觉:“不否认美少男就是说?”
玫澜纱一副无语的表情:“呜哇,这个人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然后她看了一眼手机,离开床,坐到沙发上:“算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先睡吧。”
竹觉也看了一眼手机:“不,还早吧,稍微再聊会吧。”
“没必要勉强自己的哦,如果困了就去睡觉吧,在我呼呼大睡的时候,竹觉应该也还在为如何让我们更好地融入这个时代而奔波吧。”
玫澜纱罕见的,对竹觉用充满关切和担忧的温柔言语说道。
【不,也许并不是罕见,只是我没注意到而已。】
【所以不管是为了任务也好,还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你也好,我都想和你一起度过更多在一起的时间。】
这样想着的竹觉说道:“如果说要融入这个时代的话,那么现代人是没那么早睡呢,就和这座不夜城一般,人们很晚才入睡是一种常态啊。”
竹觉自顾自地推开阳台的门,然后和玫澜纱一起将视线投向阳台外的世界。
无人机在天空飞过,带着五光十色的虚拟投影,千家万户光芒不绝,亦如高速上川流不息的车群,这便是昼之城,永不沉睡的昼之城。
像是接受竹觉的说法,玫澜纱轻轻点头:“嗯,的确,时代变了呢。夜晚已不再是我们专属的领域。那就稍微再聊一会吧,要聊什么呢?”
竹觉:“聊一聊你,可以吗?当然,与之响应的,我也会告诉你关于我的事情。”
像是被惊讶到了,玫澜纱微微张嘴:“啊.....我不是很想和竹觉互换三围呢。”
竹觉:“?”
你这骚话是跟谁学的啊?
“啊哈哈,开玩笑的。我其实并不是对我的过往很避讳。”玫澜纱露出平静的表情,“那么,关于我的故事啊。嗯........关于成为血族之前的故事没什么好陈述的,就从成为血族后的故事开始讲吧。”
竹觉没有答话,保持着认真倾听的模样。
玫澜纱:“和很多老套故事的开头一样,曾经以为会永远持续下去,一成不变的平凡生活在某天被异常打破。”
玫澜纱顿了顿,忽然露出笑颜:“呐,你知道吗?在血族的仪节之中,对血族来说最重要的日子便是她的‘生日’,所谓的生日,并不是人类通常认为的生日,而是作为人类死去,同时,一名血族诞生的日子。”
玫澜纱:“成为血族以后,就不会再过作为人类出生的生日,这代表着对过往的舍弃。之所以会有这个仪节,是因为愿意成为血族的人大都厌弃了人类的生活,或渴望力量,或渴望永生。”
竹觉问道:“你也是吗?”
他之所以发问,大底是希望听到不一样的回答吧。
玫澜纱:“是的,我和他们一样。我在那一刻,渴望的是永远的生命。渴望的是,活下去。”
竹觉:“.......”
玫澜纱:“在我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在我明明就要作为人类,真正长大成人的生日那一天,我是如此渴望着,能够永远活下去的生命。”
竹觉:“!?”
玫澜纱轻轻微笑道:“没必要露出那样的表情,而且,上次和你提起的时候,你就或多或少预感到了吧。真敏锐啊,所以,你一定能够明白的,我很幸运哦,真的真的很幸运哦,至少,我不用舍弃作为人类的生日,能和血族的生日在同一天过。”
竹觉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人类的他,从未死过一次的他,是永远无法明白玫澜纱的心情的。
玫澜纱:“虽然这样说,但其实我并不讨厌,或者说否认这个仪节,因为,哪怕是我,也无数次地想过,为什么?为什么,我就非死不可呢?为什么,我明明还没有好好体验过生活,还没有享受过长大以后的世界,为什么,我就要非死掉不可?就因为他人那些卑劣邪恶的念头吗?啊啊,人类,真是残酷呢。”
虽然在说着十分悲伤的话题,然而玫澜纱的表情亦如开始时候的平静,如同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即使如此,竹觉还是深深地意识到了,只属于玫澜纱的温柔,因为啊,就算经历了如此残酷的事情,你也始终没有憎恨所有人类,不是吗?
玫澜纱:“这些仪节,以及关于血族的知识,都是那位将我转化为血族的女伯爵告诉我的。她是个十分高贵优雅的人,与其说我身上有她的影子,倒不如说这只是我对她的拙劣模仿。”
一直是平静的表情的玫澜纱,在讲到这位血族的时候,声音温柔起来,脸上也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玫澜纱:“任何人见了她,恐怕都会认为她是无愧于名的真正血族吧。”
竹觉:“真正的血族?”
玫澜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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