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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 二十

向阳 二十

总之,我们在一阵旖旎的氛围中出了家。

原本我打算先去龙森湖取回我的自行车的,但是怕再刺激K这个小女孩,对她的心里再次造成不可挽回的创伤,于是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转方向去商业街街了。

今天的天气正好,地面上的水坑基本上也都干得差不多了。就算偶有较大的水潭,那水却也不浑浊,能在其中倒映出路人嬉笑着的脸呢。

因为雨过天晴,向远处望去,在有湖泊或是较大河流的地方,隐约间还能看见一条横跨蓝天的彩虹。

街道上的人们熙熙攘攘,相互与同伴门打闹着,嘴里叽叽喳喳像是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每个人人的眼中都有对好天气的欣喜之色。

而现在,我正拉着K的小手,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起初她还不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地拉着我,大手和小手只是轻轻地触碰,然后马上便分开了。

直到后来我再也忍受不住她这样的"挑逗",就一把攥住了她的小手。

然后我们就在沉默中逛了很久,直到各自的掌心都变得黏糊糊的,沁出了汗。

我一直都有带她去购物的打算。但每当我们站在超市或是卖着些什么东西的店门前,K马上就停住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般站住不动。

拔都拔不动。

明明眼里闪着光,向商场内自由购物的人们投以羡慕的神色。

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K是一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女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的口袋里没有一个硬币,假如她要买些什么,那么势必会使用我的钱——这么一来,她或许会在我的面前抬不起头来的。

那么,只要我主动替她买些什么而不是等她来向我开口便好。

我侧下头,看着我身边的娇小女孩。

"那边,有个生态广场。要不要去那里玩?"

K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

"嗯……我都可以。听你的。"

这座城市的生态广场其实站地不小,虽然我对此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但每次来到广场的正门,也就是东门时,心中就会有这种体会。它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喷泉,泉边则是十多个众星拱月般围绕着它的小池子。在晚上,只要人们把头向小池子处探去,池子底下的小灯泡所发出柔和的淡光就能映着涟漪晃你的眼。

我们继续往前走,然后一些大小棚子就进入了我们的眼睛。

今天天气好,蛰伏了许久的商贩们也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努力为生活而奔波。

而在不久之前,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

"你有没有玩过钓金鱼?"

我问她。

几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小孩子从我们身边闪过,手里捏着的水袋子里,有一二尾金鱼在里面安然地游弋。

"没有。"

K回答我道,语气里暗暗藏着些喜悦。她眉眼弯弯的,很是好看。

"要不要来玩一次?"

虽然这是提议,但我完全不想去给她思考的时间。我一边把K拉坐到位子上,一边用眼神示意老板生意来了。

这老板也是人精,一看到我的眼神,立马笑眯眯地往K的手里递杆子。

"来,小姑娘。"

在我们这边忙完活之后,他也就躺回了他那张折叠椅,把一本杂质盖在了脸上。

这老板也不怕客人不付钱。

我看了一眼老板后,马上把视线的中心移到K身上了。

她现在坐在提供给有人的小马扎上,手里捏着一根鱼竿像其他的游客们看来看去。

看得出来,她现在有些羞涩——或许还带着些面对新事物而不知所措的自卑。

我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个嘛?有没有看见过别人钓鱼?"

我把老板给的鱼饵分别捏成小份,然后揉圆,把一份鱼饵挂在鱼钩上。

身边传来游客的声嬉闹声,吹嘘声,细细一听还尽是些大叔的声音。隐隐还飘来一丝丝烟气,虽然烟的味道有些香,但我仍然对烟味有一丝反感。

"老周,你看你隔壁的小子在皱眉呢,我说过不要在这里抽烟的吧?"

一个声音粗狂的人大声对他的同伴呵斥。

然后那个被称为老周的男人便向我道歉,立马掐掉了手中的烟,用手抠挖着耳垂,向我道歉。

"抱歉啊,小伙子。"

在名为老周的男人道歉完之后,他们便又爆发出了一阵嬉笑声,虽然听得出来他们有在克制自己的声音,但难免还是会吓跑一些金鱼。

"其实……也不是啦。我以前在桥边街头表演的时候,有看见过一些大叔们在钓鱼。但是他们从早到晚也只是在抛竿而已——我都看不见几次上鱼。"

我敏锐的感觉到,有一种尴尬的氛围产生了,但并不是在我和K之间,而是隔壁一旁的大叔们。

他们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脸上则是露出尴尬的表情。有的人在系鞋带,有的人在理衣襟,有的人则是把香烟从盒子里拿出,然后在手中不断地揉搓烟蒂。

我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用来钓小金鱼的鱼竿,又思考了一会刚才K所讲出的话,大概是明白他们的尴尬是从何而生的了。

“要我帮你钓一条上来嘛?”

“嗯!”

K脆生生地应答着,挪动了小凳子使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之后,把手中的那根鱼竿递给了我。

K用那根白腻修长的手指指着鱼群中的某一条鱼。

“那条……我要那条~”

她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条被她指着的,应该是一条兰凤尾文鱼。

那条鱼游动时,长长的尾鳍在水中摆动着,随着它的身体一同起伏——既像是一团在水中晕染开的墨,又像是一簇天上的云中花。

那确实是一条兰凤尾文鱼,我上一次见着它的时候,还是被院长爷爷着一班人去逛夜市那次。

我把饵缓缓地浸入水中,尽量不使得那条文鱼被惊动。

那条文鱼也是老油条一根,估计是老板引来吸引人的——对,就是来“骗”K和抱着家长的小女孩的。它不紧不慢地游过我的饵,鱼嘴一张一合的同时,一小部分饵从钩子上脱落,沉入水底,然后被文鱼一口吞下。

这时我便知道,这定是一场持久战。

我甩了甩肩膀,递给老板一张红的,然后就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在那条鱼上。

K也蹲在了我的身旁,用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着脸庞,眉眼里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

鱼饵再一次沉入水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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