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狂暴的咆哮声震颤天空。
“来晚了?”
戴着金骷髅面具的男人额头布满热汗,他的左臂相当古怪的长,左手套着厚实的黑手套,右手提起银色箱子,身体穿着一身黑制服,胸口挂有一块圣彼得银十字,后背以金色丝线缝织着一只被等边三角形包围竖立的眼。
男人双足蹬地,居然飞起几十米远。
他迅速冲刺,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黑色残影。
“呼呼…呼……”
男人面色凝重。
美丽小区大门外,一个没有下巴的**赤裸全身倒在夜灯下。她的身边站在一个怪物,一个血红苍蝇复眼,血盆大嘴长满利齿的怪物。
“新的‘病魔’?”
怪物赤裸上身半垂着手臂,五指血肉刺出约20多厘米的黑色长刺,他紧紧地把女孩护在身下,血嘴传来让人胆寒的呲牙声,朝男人发出警告。
“打电话的人不在这儿……”
“还是说…他变成了你?”
“不过,都不重要了。”
男人发出哀叹声,松开右手让银色箱子自然脱落。
“你和那个孩子都要结束在这儿。”
“怪物,来吧。”
“吼!”
硕大的猩红色眼睛怪物怒吼扑向男人,一股巨力从原地弹飞震裂沥青。
男人要更快。
几乎是同一时间,还飞在半空中的怪物已被男人抵近胸前。
怪物一拳轰出,人头大的拳头正中男人抬起的手。
砰!
一阵劲风驰过,男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盏境’的‘病魔’?”
眉毛紧凝,男人觉得古怪。
“吼!”
怪物再是一爪带起凌厉风声,男人同样抬起另一只手臂。
怪物手掌被挡下不得寸进,五根尖锐的刺几乎要合拢住男人的头颅。
他眼神微寒道:“你太弱了。”
beng!
爆炸的音波刺穿怪物身体,在他后背上空震出一道道轰鸣声。
怪物惨叫着双脚离地悬在半空。
“哈——呼。”
男人吐出海量空气,神情放松。
一只紫红色拳印陡然扎进怪物胸膛最中央。
怪物咳出一大口脓血,胸腔爆裂开来。
尔后,狂躁的气流声呼啸而过,原本平静的空气裹着怪物倒飞出音爆声。
哐当!
巨硕的躯体砸碎墙壁,飞驰的风把远方的树枝高高拔起,无数树叶飞落挂满怪物全身。
男人面露疑惑,他狐疑着不停合拢右手。
“肉体的感觉不对……”
“我真是糊涂了,‘病语期’后魔化的人类怎么可能只有盏境。”
“超凡病深化三期覆盖住人体的只有病衍组织,可这身体已经完全异化。”
“你到底是谁?”
“吼!”
蝇头怪物的血腥大嘴流淌出一片血红,它趴在地上虚弱起身,口腔不断闭合关张,外部气流一点点纳入它的身体里。
它的肚子鼓成一个圆鼓鼓的气球。
“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吼!!!”
团团腥臭浓郁的黑雾奔涌飞出,怪物转动大头将黑雾极速扩散。
不过两秒,男人已经看不清周围,氤氲雾气模糊了灯光。
“愧鼠病可不会长成蝇头怪物的模样。”
男人掏出一只精美的怀表,内在数值不断升高泛红发出警告。
这点病毒对男人来说没什么,他淡淡地感受下四周有些哭笑不得。
“我错估了,病魔没有理智,只会疯狂攻击活物。”
“它怎么会逃呢?”
“还带着**的尸首。”
黑雾逐渐消失,蝇头怪物和**消失不见。
男人不以为意,只道一声:
“停下吧。”
小区一栋十二层高楼的走廊上,蝇头怪物瘫倒在地。
它胸口一只拳印散发银亮的光,右臂同样也有一只手印。
它的四肢变得酸软无力,口中发出咕咕声。
吐出的字节非常不清晰,它的表情十分痛苦。
一个男人突兀地出现在怪物身前吟唱道:“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愿主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男人摁住怪物扁平的头颅,逼迫它抬头望着自己。
怪物呢喃着,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艾…丽娅……”
“……对不起。”
叮咚,叮咚,不存在的铜钟声响起。
耳边传来天使的呓语声。
洁白的圣光照亮了整栋大楼。
………………
…………
……
艾丽娅一直都是一个乖孩子。
母亲的嘱托她会一一照做,从不违背。
“孩子,不要出门,会有人来救你。”
在说完这句话后,满脸黑斑的年轻妇人绝望地从窗户一跃而下。
她的白裙子在空中就像一支蒲公英一样落地绽放,鲜血从“蒲公英”中渗出。
大量老鼠从“蒲公英”里钻出,散去各个阴影角落。
不过一会,除了腥臭味连血渍也没留下。
“妈妈……呜呜呜。”
8岁的艾丽娅悲声哭泣,豆大的泪珠落在可爱的粉色卡通裙上。
卡尔在一旁目视这一切,可他不能靠近。
妇人绝望的选择是为了他们的生存,他不能让她的牺牲白费。
“艾丽娅……”
“哥哥!呜呜呜呜……”
小女孩面部也有一块黑斑。
如果城里的局面还没能好转,他和艾丽娅真的撑不了太长时间。
疫病扩散很快,不足三天功夫卢比奥区已曝出有近千人感染。
市政府宣布市区内出现不明原因鼠疫,采取临时紧急措施,禁止所有人员出城入城,所幸除卢比奥区外暂无病例。
可鼠疫会让人在阳光下被灼烧融化吗?
温暖柔和的阳光成为卢比奥区感染者的催命符。
整个区内陷入停摆,人们只能在夜晚活动。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事。
第三天后,全身被霉斑覆盖的人群开始在夜晚无差别攻击啃咬其他活人。
政府原定于夜晚运输隔离病人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
居民不便外出,政府只能在白天向各户投递食物和医疗物资。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周。
花园市第二医院被政府临时征用,当地警察与医护人员在一支特别小队的指挥下,开始对区内感染者和非感染者进行转移疏散,但进度很慢。
在此期间,所有人一律停留家中不得擅自外出。
妇人等了很久,等不到援救的希望,她开始觉得很饿,只有她的孩子才能让她饱腹。
为了孩子,“蒲公英”盛开。
“咳咳……咳……”
卡尔浑身发抖,他开始觉得很冷,明明是春季,哪怕裹上厚实的棉袄也没能止住这种冷。
他的体表温度很低,他记得妇人之前也有过这种症状。
“艾丽娅……”
“哥哥!”
艾丽娅赤脚想要跑过来,被卡尔制止。
艾丽娅不会做饭。
妇人不在后,一直是卡尔做饭再从门窗递过来。他们两人尽量避免靠近。
“艾丽娅…咳咳,再等等我给你做饭。”
今天可能就是卡尔做的最后一顿饭,他大概也撑不住了。
卡尔父母离世以后,一年多时间里都是相当孤僻的状态,连学校也不再去了。
艾丽娅是单亲家庭,她的母亲一个人在这老旧的小区里照料她。
卡尔的父母在世时就与她的母亲是好友,看到卡尔的情况总显得很操心,会时常拜访卡尔。
做菜的手艺很多都是和艾丽娅的母亲学的。
“哥…呜呜……哥哥!”
艾丽娅联想到母亲的症状,一口气跑了过来。
“等等!艾丽娅!你不能……”
艾丽娅抱住卡尔,把脸埋在他的腹部哭泣。
“哥哥!我不要你走!你不能离开!”
“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呜呜呜呜……”
卡尔试图推开的手悬空。
他怎么能狠心要求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理智呢?
不,他必须狠心。
“等等!哥哥!不要……”
卡尔扛起艾丽娅娇小的身体把她锁进卧室。
“对不起艾丽娅,卧室里有足够的罐头和水。”
“咳咳……”
“艾丽娅……”
“这一年来,谢谢你和你的母亲。”
做完饭,按照惯例卡尔把饭菜从小窗塞进卧室。
这就是最后一顿饭了。
卡尔站在窗前,摸了摸饱腹的肚子:“最后,做一个饱死鬼也不错。”
少年跌跌撞撞地站在窗沿,户外风很大,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刺啦——
少年的皮肤开始出现灼烤的痕迹。
“啊啊啊!”
卡尔吃痛跌回屋内,愤怒地捶打地板。
“你这懦夫!你想害死艾丽娅吗?!”
…………
……
“呜…呜呜,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咳咳……咳!”
寒冷和倦意包围了卡尔,他昏昏欲睡倒在厨房。
“我不会让你死的,哥哥。”
幼小的女声有些哽咽却又倔强。
她手里握着一把钥匙,是母亲特意嘱咐过她放在哪儿。
她知道医院在哪,费上一天功夫,就算是幼小的脚丫也不是不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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