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现在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小队成员五人。”
“还有我!”
少年抗议。
“对，还有你。”
面具下的鲁埃尔微笑。
“我所属的组织葬仪社是国立特种部门，被授予专职处理每座城市事关封禁物的超凡事件。”
“每座城市，都有像我们这样的小队。”
“前线的工作非常特殊，我需要有人替我守护这里。”
“咳咳。”
鲁埃尔此刻神色严肃，话语中带有不可质疑的味道。
“有信心做好这份工作吗，少年!”
“是!保证完成任务!”
卡尔习惯性挺直身躯向鲁埃尔敬礼。
男人的眼神充满笑意。
“这是军警里要求的敬礼方式。”
“我来教你，我们的该怎么做。”
鲁埃尔握住卡尔手心，让他手肘向下，右手贴在左胸前，左手背后与胸口保持平行。
“这是我们的，从古代就保持不变的姿势。”
“记住吧，这是独属于我们的荣耀。”
“明白!长官!”
“要说:‘是，队长’。”
“医院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鲁埃尔的眼多了不明的意味。
“虽然有资格成为我手上的临时队员，但这对你来说也是一场考验。”
“转正的机会就在这座医院里。”
“好好把握，少年。”
“安稳的后方，也有难以处理的危险。”
……………………
卡尔已经可以不再需要轮椅，他恢复的很快。
三天时间，体育中心已有十几个二期患者在他的帮助下走出医院。频次不高，病变的超凡特性对来说他“消化”得还不够快。
短暂与小队成员接触后，卡尔再次回归方舱医院照顾病人们的生活。
以志愿者的名义。
熟练地打好热水，取出湿毛巾，卡尔为“熟睡”的病人擦拭身体。
医院内最近三天流传着一个传说。
如果看到一个笑呵呵长的很帅的黑发小伙，请一定要他给你擦拭身子。
他能带来好运，让你更快地走出这里。
“转正的机会?”
伴随每一次动作，病人身体表面沾染的黑斑都少上一些。
在卡尔的擦拭工作完成后，病人体表的黑斑都已经消失不见。
目前来说都是简单的体力活，心思细腻一点都能做好，不是什么高难度。
“队长怕不是骗我不让上前线吧……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什么危机。”
“卡尔!”
白衣的医生呼唤他。
“好的，来了!”
超凡病无法被现代医疗手段治愈，卡尔已经确认过这一点。
他们所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治疗由超凡病带来的生理性疾病。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无法根除病灶。
医院的吊瓶含有特别的成分。
卡尔看见一位修女在房间祈祷，以注射器——把黄金色溶液调配掺进各式瓶罐中。
这些成分才是真正能够缓解病人症状的“药”。
当然能走出病房的，都是身体战胜了“病毒”拥有超凡适性的人。
适应不了超凡的人，就会被病变淘汰。
卡尔认为在这座医院所发生的事，本质是一场适应超凡的生存竞赛。投毒者恐怕目的就在于此。
他要筛选出能成就超凡的人。
“抱歉抱歉，让一下!让一下!”
蓝白病服的老妇人头盖白布被医护人员推来。
这位老人已经不行了。
筛选的结果显而易见，体力生理更加弱势的老人更容易死去。
这里每天都有老人被抬走。
医护人员们都很害怕在老人区轮值。
那里的死亡率太高，气氛实在糟糕。
“我的……钱……”
嘶哑的声音响起。
“嗯?”
卡尔像听到什么回头望，新加入的病人堵塞了原本留下的路，老人的尸体正在他身后，护士在清理能走出去的空间。
“我听错了吧。”
少年不以为意，继续帮医生清理病人身体。
卡尔正要抬起病人大腿。
一枚银币从老人手中脱落，恰被少年踩在脚底。
………………
…………
卡尔从中午工作到傍晚，直到轮值的护士顶班才得以休息。
“呼——”
上半身防护服脱下，里面全是成片的汗水，身上被勒出很多红紫色印子。
虽然说，卡尔实际上免疫愧鼠病不需要防护，但为了不引人注目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乖乖地穿上防护服。
这点辛苦对卡尔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前世站岗什么正装被汗水湿透都是常事。
精神上，少年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这里是留给他们这些志愿者的休息室，上一批刚刚出门轮值，房间里只有卡尔一个人。
压缩饼干就白水，简单的一餐就这么打发了。
卡尔卷起铺盖，准备休息。
“我的钱。”
“?”
少年的一只脚还在褥子外面。
“什么声音?”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
“老人?”
卡尔打开门，这种时间点怎么可能有老人在外面。
屋外什么都没有，走廊漆黑一片，像他一样的志愿者都已经睡了。
少年关上门，躺在床上继续睡。
疲劳感涌动，眼皮合拢就是深沉的睡意。
bangbangbang。
bangbangbang。
bangb……
“谁啊!”
卡尔推门大喊，屋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鬼叫什么?!还他x的睡不睡了!”
相邻卧室愤怒辱骂。
少年关上门，郁闷地蹲在屋外。
“谁这么无聊……半夜不休息?”
这一次，卡尔在外待了十分钟。
他又仔细地走在外面查看，不似有人能藏匿。
“见鬼。”
隔壁志愿者和他一样工作了一天，没理由做无聊的事。
他们很累了。
“害……”
这一次，卡尔撕下两片纸屑堵紧耳朵。
不管怎么样，他不可能再起来。
bangbangbang……
恼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床上的少年入眠。
耳塞，似乎很有用。
“我的钱。”
“我的钱……”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
bang!
卡尔睁开布满血丝的眼，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敲碎了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
“隔壁的!你他x的是不是疯了!”
少年冲出屋外，对准隔壁房门就是一拳。
砰!
步入超凡后，卡尔身体气力早已超出常人。
木门被少年手臂贯穿，他摸向门口拨开门栓。
“你他x的有完没完，我说……”
卡尔见到一具尸体躺在床铺上。
他的胸膛被人挖开，心脏消失不见，瞳孔放大表情极度骇然。
“怎么可能……他刚才不还在……”
bangbangbang……
bangbangbang……
尸体殷红血液从床板木缝隙滴落地板。
滴答、滴答，血珠滚落满地。
bangbangbang。
卡尔终于想起来这个声音是哪来的。
他走回自己的卧室，一点一点低下了头。
bangbangbang。
“我的钱我的钱我的……”
鬼使神差，卡尔正对一双全被漆黑色覆盖住的眼。
一个老妇人佝偻身子，趴在卡尔床铺底下，不停地以瘦削的骨指敲打床面。
“孩子，你看到我的钱了吗?”
老人露出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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