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许依然话落，整片白茫茫的空间尽皆破碎，眼前的是充满着“人性”的黑色人影。
柳悦儿瞬间了解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从一开始，心魔就拥有灵智，或许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对付他们，所以他装作无灵智对他们进行试探。
而当它看见它的出手被他们一起击退之后，它就应该就知晓他们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所以也便有了下一步计划。
它准备静而不动，以他们的所作所为随机应变，于是当他们想要找到它的“执念”之时，它便直接把他们引入了先前那一段记忆之中。
至于记忆之中的话，或许有真有假，但想要影响他们的心境倒是真的，以至于令他们专注于记忆那人所说的话语之上，遗忘了它这个最大的威胁。
现在就让我看看你这把道剑能够使出几分本事吧。
望着眼前的黑影，柳悦儿将全身的灵力渡入手中的短剑。
渐渐的，短剑微微泛起一道白色的荧光，显得无比的“纯粹”。
她已经准备好了，随即向着许依然望去。
而她身旁的许依然却早已把灵力注入随身的长剑向着心魔斩去。
“嗤——”
出奇的，许依然的长剑却像是撞击在钢铁之中般，响起“嗤”声。
“有几分本事嘛，小子。”心魔用着嘶哑的声音夸赞了一句，然后左“脚”化作一团黑气绕到了许依然身后。
“不过，”似乎是想要分散许依然注意力，心魔用着戏谑的语气说道：“以你的实力就算放在百年前也算是一代天骄，可惜你我境界相差甚远，若是放在同境界，作为心魔的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不过你似乎不知道道境与你们这些不入道的小子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话落，一道黑色的气体从许依然的脚部出发，欲覆盖许依然全身，“在见了，不知名的小子。”心魔说出了残忍的话。
一切似乎是大局已定。
不过——
“这是……拔剑诀？”
宁秋雪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眼前的是一道白色的剑气，而随着白色剑气的出现，包裹许依然脚部的黑气竟然全部消失，如若从未出现般。
“你的话就这些吗？”暗暗握住了另一只手的白忆剑柄动用起底牌，许依然以着十分淡然的语气说道。
然后，他直接把长剑收回剑鞘，闭眼。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心魔充满诧异的问道。
“你所做的一切，在我的脑海中早已无所遁形，从知道你是心魔的一开始，我就决定将你所说的一切全部忽视，全身心的投入这次战斗之中。”许依然暗自运转起《练气诀》，同样拖延时间起来。
“哈哈哈，”心魔仿佛不知道许依然想要拖延时间般，开始疯狂大笑起来：“有趣，太有趣了。”
紧接着身上的黑气开始极速的凝缩起来，逐渐的化作一个真正的“人”。
“自从萧辛死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之人。”黑人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张椅子座上，然后接着侃侃而谈：“小子，不相信我是其一，想要分开我的注意力才是你的目的吧？”
听到这一句话，许依然眉头微皱，没错，从一开始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心魔的注意力吸引在他身上，好暗中传音让师妹离开，没想到这心魔居然一眼看破，不愧是最懂人心的魔头。
柳悦儿也听到了心魔的话，多年来未曾悸动的心却产生了一抹不因该有的情绪，不过很快便消失了。
这还真是……这种熟悉感，还有这熟悉的拔剑诀——
柳悦儿对许依然的秘密越发的好奇了。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不阻止？”许依然接着问道。
黑人见此却诡异的不发一言。
无奈，许依然只能继续试探它到底知道些什么：“你既然这么聪明，那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现在在拖延时间吧？”他直接暴露出了他的目的。
黑人依旧不言。
此时此刻，场面甚是诡异。
许久。
“应该可以了吧。”黑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许依然不知道心魔到底在说什么，他的拔剑诀并未完全准备好。
“小子你听说过心魔之剑吗？”黑人站起，身后的椅子也消散了。
可是许依然的脸色却难看起来。
见此，“看来你是知道啊。”黑人开始了它的诉说：“所谓心魔之剑，是由某一位脱离了本体的化形心魔所创，这把心魔之剑，可是足矣能够引动道境存在的心魔，你就给我好好收下吧，小子！”
一种无形的契机降临在许依然内心，他眼前的化作了一片漆黑。
过往的记忆之中，无锡宗宗主莫琴对自己的算计一幕幕在他的意识中重现。
……
“该你了，小女娃。”黑人把目光转向了柳悦儿：“还有什么遗言想要说的吗？”
“谢谢。”柳悦儿无厘头的道了句。
“你在说什么？”黑人感觉十分不对劲，它总感觉柳悦儿身上有一种异常的维和感，它试图重新把握节奏：“你的师兄已被我困入心魔，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
“哦？是嘛。”柳悦儿淡淡的应了一句，似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呵呵！”黑人也不想多说，按压心中的不安感，它直接动用起它的大道“毁灭”。
一股“毁灭”法则瞬间充斥整片剑林，仿佛只要黑人念头一动，整个剑林顷刻间便要毁灭。
柳悦儿此时却全身泛起一股无比纯粹的白色光芒，仿佛纯粹的可以“净化”一切。
她缓缓说道：“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掩藏住自己的秘密。”接着一步一步走向黑人：“毕竟，心魔终究只是心魔，是一种修士七情六欲所形成的杂质。”
看到柳悦儿浑身冒起的白光在结合她所说的话，黑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它指着柳悦儿的手指开始颤抖起来：“琉璃体？你，你是琉璃体！”
接着自己又摇了摇头：“不，不可能是琉璃体，琉璃体终究不过是天生蜕凡的体质，不可能对我们心魔有效，也不需要掩藏。”
随之看着柳悦儿不断逼近，而自身的存在却越发的稀薄，它似乎终于是意识到了什么：“无垢体，你是传说之中万邪不侵的无垢之体！”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柳悦儿“惊讶”的说道，接着用着一种胜利者的语气说道：“既然你知晓无垢之体，那你应该也知道你接下来的下场了吧。”
此时柳悦儿与黑人的距离只剩下了五米，五米之后，一切都可以结束。
一步，一步。
终究还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在还剩一米的距离之时，柳悦儿打出一道纯白的灵力向黑人而去：“我可不想触碰你这种肮脏的东西，所以你就接下这招吧。”
白色灵力落入黑人身体，瞬间黑人越发的残缺，手消失了，脚消失了……
似乎一切都将结束了。
可惜，黑人依旧完完整整的站在柳悦儿身前，只不过存在感比原先稀薄了些许。
“哈哈哈！”黑人再一次大笑起来：“还差点被你这个小姑娘给糊弄了，不到道境的无垢之体又如何能够消灭我这道境的心魔，你顶多不过让我虚弱些罢了，这次，是我赢了。”
“哦？”
而也就当黑人的话语刚落下之后，柳悦儿却突然掠起嘴角：“你看看你的身后。”
听到柳悦儿的话，黑人似乎也是想到了些什么，它迅速的转过身望去——
眼前的是早已睁开双眼，腰间长剑正准备蓄势待发的许依然。
“你不是……”
黑人话还没有说完，“我不是被心魔困住了？”许依然率先开口了。
接着看着愣住的黑人，许依然淡然的解释起来，仿佛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般。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心魔啊！”
“不可能，你应该是……”这次的话又一次被柳悦儿打断了。
“师兄应该是趁你虚弱脱困的吗？”柳悦儿先是替黑人发问，然后用着自己的分析解释：“不对哦，其实从一开始师兄都没有被你所引动心魔。”
“怎么……”
“不要不相信啊，其实我一开始就看到了，我刚刚所做的其实都是真正想要杀掉你哦，而师兄从始至终都只是以防万一的后手。”柳悦儿直接打断了黑人的发问。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黑人终究还是相信了，而相信之后它心中却诞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想法。
“仔细想想，”柳悦儿指了指黑人的脑袋：“你应该可以看出破绽。”
这句话瞬间印证了黑人的想法，它喃喃道：“原来如此，我早就该想到的，作为天骄的你们怎么可能见到我的第一个念头是逃跑，应该是一战到底才对，原来，从一开始你们想要逃跑之际就在算计我了，这一次，我输的不冤。”
原来，从一开始，师兄妹两人的想法就是装作逃跑的模样算计它，然后将其击杀，其中他们有多次无意识的对视其实都是在暗中传递信息，这还真是把它这个心魔算计的死死的。
黑人此时是毫无防备，已经准备引颈受戮了。
“你就不在挣扎一下？万一，师兄的这一剑根本就是个幌子呢？”柳悦儿调笑般说道。
黑人一言不发，它已经不想挣扎了。
“嗤——”
随着一道白色的剑芒闪过，这个拥有着道境境界存在的心魔就此湮灭。
……
“没想到师妹居然是传说中的无垢之体。”收起长剑，许依然充满感慨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师兄的拔剑诀居然可以达到近乎于道的层次。”柳悦儿亦是感慨。
不过她倒是忘记了她只是个刚拜师没几天的新弟子，不可能懂得这么多的这件事了，更何况，能够看出许依然拔剑诀的一些秘密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凡”。
不过，就算是看出些什么的许依然也并未多问，只是含笑未语，与柳悦儿保持着一种谁也不揭露谁的想法。
“既然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那么也是时候会无枫山了。”许依然对着柳悦儿说道。
“嗯。”柳悦儿点了点头，跟着许依然的脚步向着无枫山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们两人的布局并没有心魔想象之中的那么轻松。
此次两个各自暴露了一些底牌，也各自掩藏了一些底牌。
柳悦儿所谓的“无垢体”是她通过心魔故意透露出的，以便掩藏自身九转琉璃诀的秘密。
而许依然暴露出的《拔剑诀》也只是一篇普通用了掩藏“握剑则无敌”的底牌。
而在心魔这位道境大敌面前都要各自隐藏，他们也是绞尽脑汁了。
虽然他们两各自认同了对方师兄与师妹的关系，但秘密与底牌这种东西，终究还是只有自己知道便可。
这就是作为觉醒者与涅槃者所应该拥有的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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