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操场上早已聚集了不少班级,我们来得还算刚好。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烈阳愈发显得炙热,使人难免厌烦,却仍会抱有些许期待。
我同样如此,太过炎热的夏已令我感到一丝不耐,所幸我们并未久等,很快年级主任那过于急促的声音便在广播里响起,不长的说明无疑是天籁之音。风和花香袭来,令人莞尔。
若按照他所说的内容,那么这次军训其实很普通很简单,无非就是让各个班级集中训练,走一走正步之类----甚至于像迷彩服这种东西也没有,然后向领导们展示一下这几天的训练成果罢了。值得一提的是,在枯燥的军训结束后,年级上会让各班联合推出节目。这也算是这段着实无趣的时光里唯一的慰藉吧。风和花香袭来,令人莞尔。
无论如何,当那列身穿民兵服装,训练有素,面容严肃的教官们向我们跑步走过来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我的高中生活,真的已经开始了,那段原本让我想着力大费笔墨去描述的过往已被我廖廖数笔带过,而我这青春的时光却还冗长。
风和花香莞尔。心灵想要大声呼唤。我自然是想要偷懒。
负责训练我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教官,细碎的齐耳短发,冷厉干练的动作,让人难免感到紧张。但与其冰冷的目光和面容不同,她其实是一个蛮平易近人的温柔大姐姐。这点也是我在连续几次企图划水的尝试中被逮到却并未受到什么大的处罚的经历中深切体会并感受出来的。
不过是跑五圈而已。轻轻松松。我不屑地笑笑。啊就这,就这?
真是太逊了。不过托她的福,因此我还是给出了几分薄面,暂时全身心投入到训练中去。
至于像我一样的倒霉家伙其实也有不少,光是我们班上就有包括徐峰和陈皓在内的好几个男生,其他班上也零零散散地可以拼凑出大约一两个班级的队伍。于是这操场上就出现了这样靓丽的光景----在二十五个班都在如火如荼,热火朝天地训练时,跑道上出现了由各个班级的男生构成的一支部队整整齐齐地排成方队,甚至吸引了不少正在训练的学生们驻足观看。而这自然是引起了少年们之间的共鸣和教官老师的声声呐喊。他们纵情挥洒着各自的青春和汗水。而这一切自然是与我无关。
此时的我早已偷偷溜出了队伍。我站在离操场不远处的那株梧桐树下,看着那群年轻的少男少女们躁动着,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开始思考起青春二字和昨日的晚饭。不知为何我实在是无法融入这幅画卷。或许只是因为我矫情到不想融进。这偌大的操场竟容不下我。看来我还是一个太过无趣的人。事实上,我不去只是因为我有甲沟炎,尽管并不严重,走路,慢跑之类还行,但过于剧烈的运动还是会吃不消。昨天的篮球已让我足尖仍隐隐作痛。
我环视着他们,目光扫过操场旁,在梧桐树下。风和花香袭来,令人莞尔。估摸着摸鱼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也结束了划水,准备归队。
忽然,一道极为轻灵悦耳的声音传来,扰乱了我的动作和思绪。像是微动的风铃,难言细腻。
“不良先生?”我转过身去。树叶飘飖,恍若半夏花开,万里无云的天空蓝的出奇,阳光格外灿烂。而她站在那里,站在我身后那株梧桐树下。她用略带惊讶的目光望向我。
“商绮夕同学?”我有些错愕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她呢?这位如诗画般娴雅的女子,这位童话般的女孩。我把视线移到她身上 她今天已换了一套颇为休闲的服装。昨日的衣裙已换作了另一件宽松的短袖汗衫,黑色的裤子刚好掩过小腿,修饰着细白的胳膊,彰显出少女的楚楚动人。摇曳的秀发整齐的用发绳拢起----对此的描写我乐此不疲,泛出淡淡的山茶花香。她用芊芊的指撩起耳畔飘摇的碎发。我感觉我的心又开始慢慢加速跳动起来。于是,我把目光换到她那踏着纯粹的白,参杂着淡淡天蓝色和微乎其微的粉的运动鞋的足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现在是休息时间哦。”我这才想起,年级主任之前曾讲过每训练两小时便会有15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微微点头。“不良先生又是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我看你似乎已经待了很久了。”
“我可是不良啊。”我已经不想再去辩驳,索性顺着她的话,“逃军训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毕竟这才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不良少年该有的模样,桀骜不羁,年少轻狂,渴望着一个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她点点头,微微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我忽然感到一丝失落。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她不再开口,抿起唇角,安静的望着我----我同样如此,在沉默中度过了漫长的几分钟。“走吧,回去。”良久,还是由我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们默默的走。她走在我前面,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而我则是尽可能保持不去看她那光滑柔软的后颈。
呵,就这啊,就这?鉴子安敢坏我道心。
风和花香袭来,令人莞尔。
回来的时间恰好,我很顺利的重新混进了队伍,然后重新开始了枯燥的训练。所幸此次并未持续很长时间,大约90分钟后教官们便结束了这一上午的训练,放我们去吃饭。
我自然是和徐峰和陈皓一起。我们挑选了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竭力避开人群的嘈杂,然后开始嘈杂。今天的饭菜与昨日相比,味道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动,没有过于美味,也不会让人举杯投箸不能食,但人让我吃起来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我想我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记住并习惯这份平淡的幸福,无论是惹上青葱,散发出诱人光泽的西红柿炒番茄,或是染上了浓郁酱汁,泛着淡淡芳香的马铃薯炖土豆,无不引人食指大动。我们大快朵颐。
服侍好味蕾后,接下来便是持续到下午两点的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他们二人自然是回寝室,反正我只是和其他走读生一起休息。顺便一提,我们班上只有寥寥数人,包括我在内的两个男生和三个女生。倒是让我想起了不久之前做过的概率题。
当我独自慢吞吞的走到休息的场所后,走读生那也到了大半。宽广的阶梯教室尽可能的容纳下全校的走读生。已经有老师正在点名。我很轻松的找到我们班所处的位置。
刀漫长的点到环节过去后,我开始放空思绪,趴在桌上,尽可能逼迫自己入睡----说是休息,其实连能躺的椅子都没有,只能趴在桌子上思考古今。有这时间倒还不如自由活动或者做数学题。我放眼望去,真正睡着的人寥寥无几,既有人在埋头奋笔疾书,也有人沉沦在书海里----我从万能的运动背包里取出一本小说----村上春树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开始阅读。
位于村上的小说,我向来读得很慢,大有细细品味之感,只是愈读我便愈发为他的文字所倾倒。他的描写像是绝笔。而我还是不善于人物描写和环境描写,我始终还是无法做到像他那样信手拈来,与之相比,我的语句不过是拙劣的模仿。即便如此,我也仍为自己这青涩且稚嫩的文笔而沾沾自喜。
想添几分情愫。阖上书页,一缕清幽素雅的山茶花香袭来----不对,这教室里哪来的花香呢?我转过头去。我知道,这花香来自一个女孩。
“商绮夕同学?”我难免错愕。我所挑选的位置足以称得上偏僻,虽然离所处班级不远,但绝对隐蔽,若不认真去寻胜甚至不会发现有人存在。而她又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呢?莫不成是因为我看书太过入迷了?
她的目光并未在我身上久留,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我放在桌上的书。她毫不害臊的说道:“我能和不良先生一起看吗?”
“可以是可以。”我自然是没有拒绝----我真的是一个不太善于拒绝他人的人,但还是有些疑惑。何必大费周章的来找一个并不熟悉的男生呢?“但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为什么要来找我?
“大概是因为喜欢吧。”她轻抿玉唇,似是思考了一会儿,开口答到,给出一个含糊不明的回答。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确实,我自己也是村上春树的书迷,自然也能够理解到对她及其作品的喜爱。相信不少人都有过这样的感受,会因为别人因自己的推荐而共同喜欢上同一位作家或同一部作品而感到高兴和自豪。
她在我身边坐下,坐在我身旁。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本书,我这才发现她一直带着这本书----那同样是我的书,村上春树的处女作《且听风吟》,尽管只有短短八万字,但作为我读的第一本他的书雀完美撩动我的心扉,从此将我带入春上文笔的世界。
她静静的读,我默默的看,时间愔愔流逝,沉沦在山茶花香。
风和花香袭来,令人莞尔。
我感到疲惫感,看看时间竟才过了半小时,还有大把光阴可以挥霍。我眯起眼睛,趴在桌上,感受着风和花香,悄然入眠。
多想时光能在此刻定格。
----多想留在你的身边。
——————————————ps:怎么感觉我变成了一个推销贩子?到处向别人推荐村上春树的各种作品。
就是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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