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他再一次梦见雪艺霖浑身浸满鲜血,躺在自己怀中的奄奄一息的模样。
“奕,下辈子我要是不记得你了,你会伤心吗。”
纤纤玉手颤巍的轻抚过张奕的脸庞,她眼中的不舍令人感到心碎。
随即张奕抬出一侧的手,盖在她摸着自己脸的手上,深深点头。
然后,怀中的她笑了,是坏笑,又是可爱的抿嘴弯笑。
若没有嘴角的血痕,定会更加美丽吧,他如此想着。
“奕,要有下辈子的话,再听你唱歌好吗?。”
“嗯……”
他向她许诺着,但他感觉自己大抵是病了,不然心为何会这般作痛。
“到时候你要很帅的出场,然后再来个后空翻?嗤,说笑的啦。”
对,还有,今世是我先对你告白的,下辈子该你说了!
还有还有……”
雪艺霖眼神闪烁,却仍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奕,她似乎从不吝啬自己的笑,每当数出一条就竖起一根手指。
她像小孩子一样憧憬、规划着自己的下辈子。
但这下辈子的未来里也全都是他的身影。
“你的‘还有’也太多了吧,小雪,你有点过分欸。”
忽然张奕开始抗议,可尽管语气毫无责怪之意,但似乎还是惹得某人不开心。
只见她脸颊两旁的‘小气球’鼓了起来,不满的瞪视着他。
“才数到四个!”她竖起四根手指在张奕眼前快速的晃了晃。
随即娇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愿再去看他。
“好好好……”张奕宠溺的将她的脑袋轻轻扶了过来。
只见他满是温柔的开口道:
“第一个,下辈子先对你告白。
第二个,下辈子要学会炼丹。
第三个,下辈子正式为你戴上凤冠霞帔。
第四个,下辈子见到你来一个很帅的后空翻。
小雪道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语毕,张奕故作老态的抻着嗓子,着实是逗笑了雪艺霖。
而张奕静静的看着,眼里除了她,别无他物。
时间转瞬而过,她的笑也悄悄的在张奕眼皮底下溜走。
忽见她似乎有什么的想说的,可是却羞于开口,不敢与他对视。
这异样当然不会逃过张奕的视线,他低声问道:“怎么了,小雪?”
“还有第五条……”她弱弱的倾诉着。
话没有说完,她的脸颊骤然升起一抹嫣红,而银发掩盖下的耳尖也红的滚熟。
“下辈子我们要一起生个小孩……”
此时,她似乎是终于羞的忍不住了,转头将脸埋入了张奕的胸襟前。
“呀!我怎么说出口的!”她声音闷闷的,却显得有些慵懒妩媚。
试问,如此绝色的女子在你怀中害羞的说要和你生娃,你能忍住不起坏心思吗?
张奕就能忍住。
才怪。
他眨眨眼,对着她坏笑道,“生三个够吗?要不凑个整,再生七个?”
结果就被孩他妈狠狠制裁。
雪艺霖使出了愤怒粉拳,轻锤着他的胸口,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笨蛋。
造成了物理伤害为零,精神伤害却猛猛暴击的效果。
轻松的将这位曾经的剑道仙尊击败。
眨眼须臾后。
此间的打趣欢闹也到了该梦醒之时。
怀中,雪艺霖的身形再次碎成奇彩斑斓的蝴蝶,飞向高高的天消失不见。
尽管她没有留下一句道别,可张奕没有伤心。
那是因为还有下一次的见面,所以一切才会显得是那么的从容。
蓦地,他抬头望向蝴蝶消散之处,轻轻道:
“小雪,等我。”
…………
大清早的,山脚下便聚集了乌压压的一大群人。
能见到这些年轻人脸上,全都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只因今天是每年一次的摘剑仪式,这个日子的重要性深深刻在各个天衍剑宗弟子心中。
可以说这是天衍剑宗的牌面,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是为了这才加入的天衍剑宗。
空中,各内外门的长老们踏剑而立,俯视着他们脚下的像蚂蚁一样小的弟子们。
他们这些作为长辈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些进入剑冢的弟子不被伤害。
而这些人的脸上也是笑呵呵的。
忽见一位身着黄袍长袖的内门长老,御剑飞到炼器阁长老的身旁问道:
“器老,你说今年会有弟子,闯进天衍剑附近的三里范围内吗?”
炼器阁长老捋了捋山羊胡,眯着眼睛瞥向脚下,淡淡道:
“不好说,且不提能有人闯过这剑冢,进入这三里范围。
这三里内可尽是当年那些穷凶极恶的魔修残魂,若修为不稳固恐怕坚持不了三步,就会被逼的元气大伤啊。
依我看,除了宗主的亲传弟子曲梦媛和内门大弟子华义,仅有这二人能竞争一番今年的榜首啊。”
黄袍长老闻言点头,“确实如此。”
这时,一位年轻样貌的女性长老御剑而来,浅施一礼道:“器老,符老。”
被施礼的两位长老也是拱手回礼,“阵老来了。”
随即阵法阁长老轻嗯一声,便无再多言语。
这俩老头早已习惯她的冷淡性子,仍不在意的继续唠着。
然而,当空中一位身着玄服的中年男子踩剑飞来时,和洽的气氛却有些尴尬变样了。
因为那是炼丹阁长老,缪良的爹,缪知。
当然,器老和符老同样是阁老的位置,他们并不是怕缪知,才不再继续唠下去的。
俗话说,见子知父,这缪知不光贱,还在他儿子的基础上有个升级。
就比如他听力极好且还是个大嘴巴。
若你不小心跟别人说了秘密被他听见,那完了。
他定会连你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给你兜出去。
而符箓阁长老的底裤颜色就被他抖搂出去过。
问题是这长老从不穿底裤,所以……他的透明底裤被缪知抖搂了出去。
当时气的这位长老吹胡子瞪眼的,为了辟谣连夜买了三十件亵衣……
只见缪知轻笑道:“我倒觉得未必是这样,万一我儿也闯入了三里呢?”
眼下,他们知道这缪知指定是给他儿子缪良塞什么绝世好丹了。
但谁叫他缪知是四品炼丹宗师,甚至还是丹阁长老呢。
家趁有什么办法。
于是两位长老双手揣进衣袖里,做成农民揣,频频点头道:“对对对。”
属实是不愿跟他一般计较,因为计较起来晚节不保。
而缪知对他们的敷衍并不在意,只是背手向下看去。
他先是看了一眼人群中自信满满的缪良,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张奕的身上。
张奕此时怀抱着剑,站在人群的末尾,随意的刁着根狗尾巴草在嘴里晃荡着。
一看就是那种不认真修炼,剑法也吊儿郎当的那种人。
而他的身旁的一位靛蓝色衣袍的人正拉扯着张奕,似乎在说着什么。
缪知没有在意旁边那人,他微眯双眼,仔细观察着张奕。
原来他的儿子从他要虚散丹,就是为了对付这小子。
这四品的虚散丹,无需外服,挥手即可化作透明雾气直接与人融入,使人产生五息幻觉。
幻觉期间会封闭心神,实乃偷袭必备的良家妙药。
当缪良将前因后果与他诉说后,虽然肉疼,但他还是忍痛拿给了缪良。
谁叫这小子这么欺负他儿子!居然把他儿子气的都吐血了,甚至吐鞋上了都洗不掉!
不知道他儿子的洁癖很严重吗,万一逼得他儿子抽过去了怎么办?
由此可见,张奕此子真的心胸狭隘啊,居然专挑人软肋下手。
遂后,他给缪良出了招。
他告诉缪良,待张奕在心境中与剑中残灵对峙时,就将此丹偷偷下给张奕。
因为在心境中无法察觉外界发生什么,这虚散丹也是无解,五息幻觉后便与空气融为一体,无为无色,无法探查。
所以他们这些长老撞破脑袋,也不会发现是他儿缪良做的。
至于张奕这个小小的练气境,哼哼,只能怪他自己咎由自取了。
他要让张奕长长记性,教张奕下次再也不敢欺负自己的儿子!
念此,缪知满脸阴笑,而旁人看他如此猥琐的笑,又不自觉的避开了他三分。
可这时,缪知的目光却被张奕旁边那个人吸引。
只见张奕身旁那个人还是不停的说着什么,这着实勾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用秘法聚拢了双耳的听力,随着一声声杂乱嘈杂后,全裕杰的声音清楚传入了他的耳中。
“……师尊早上回来了,宗主说他不务正业,将他软禁在屋内一日。
什么?你要去找师尊去?别走啊师弟,别走啊!
师兄还是第一次参加摘剑仪式,我自己一个人害怕啊!
求你了师弟,别走别走别走……”
于是缪知的耳中传来一阵,被人拖着走,屁股蹭地的声音。
他抽了抽嘴角,于是收起聚音秘法,略感无语。
还以为这人说这么多,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呢。
呸,这般无聊的消息真是脏了他的耳朵。
他转过视线,却发现不苟言笑的阵法阁长老正在与另一个女长老交谈。
忽然兴趣又起,他又悄悄使出聚音秘法。
“……你说你肚兜找不到合适的?怎么会,我用的就是那款……”
缪知内心窃笑,果然这才是可以让人静下心来的有聊消息。
可正到关键之时,声音却骤然戛然而止,使他听不见后面的爆料了。
这并不是他主动收法,是因为有人掐断了他的聚音秘法。
但缪知也不敢作声,因为他知道,有此能力的在天衍剑宗只有一人。
那就是天衍剑宗的宗主,欧阳邵月。
所以谁敢惹她呢,没听着就没听着吧。
反正在掐断的最后一刻,他已经听到自己好奇的消息了。
粉色肚兜,嘿嘿,针不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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