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祖宗哟,你小子劈我门干嘛!?”
“我不劈,你也不开门啊?”
“你就不会再等一等,万一我就开了呢?”
此刻,邹友仁抱着地面上残碎的木片,痛哭流涕的。
赔木门要钱,买灵酒也要钱。
他已经把全身所有的家底都用来买酒喝了,这叫他怎么赔?
让他一把老骨头去山里头挖灵矿吗?
真是要老命啊!
“你个浑小子,赔我大门啊!!!”
他摊坐在地上抱起碎片蹬着腿直接开闹,像是哭喊着追悼刚去世的亲人,老泪纵横的。
而他的哭样用一个字来评价,很丑。
见状张奕也是没忍住笑,“别哭了,老酒头。”
随后邹友仁的眼泪便被世间最治病的钱钱,堵住了。
“你哪来的?”邹友仁立即把装钱的布袋揣进袖子里,生怕张奕要回去一样。
对这位老活宝也是没得办法,张奕哭笑不得道:“别人好心施舍的。”
当然是缪良这个大善人施舍,从他身上刮走的。
“行吧。”邹友仁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悲惨哭泣的样子早已在他脸上消失。
“没事走吧,为师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便又要撵人。
若是全裕杰,恐怕早就挂不住面而听从师尊的话溜走了吧。
可张奕哪是面薄之人,即便劈了人家的门,他也只是“哦”了一声,就面不改色的坐在圆椅上翘起二郎腿。
接着撂下句:“等某人说完,他为什么留着心魔不斩,再走。”就向椅背靠去。
脸皮厚的是缪良见了都想给他点赞的程度,当然,是缪良手还在的前提下。
此刻。
邹友仁见他赖着不走,也是没了主意,他站起身拍拍土,灰溜溜的坐在另一把圆椅上。
“能不能不说?”邹友仁还是有些不死心。
然后张奕将木鞘黑柄剑往四仙桌上一拍,邹友仁当即赔笑的念叨着:“好说好说。”
可他眼角却没有皱纹浮现,是假笑。
张奕见此,也猜透了这老头心里的小九九,大抵是在那编谎话想要糊弄他呢。
于是他嗤笑一声,嘴角浮现出阳光的笑容道:
“你可别编胡话糊弄我,不然我就将你每次偷的懒都一一讲个宗主听,真期待宗主高兴的脸色呢。”
“啧……可恶。”邹友仁见被识破,当即也不装了,脸上立马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不过这时他却注意到桌子上木鞘黑柄的剑尾处,挂着的‘天衍’玉牌。
旋即疑惑道:“这不是天衍剑吗?”
接着抽出剑身,确认是已然断掉的天衍剑后,邹友仁露出更奇怪的表情看向张奕。
“你这又是哪来的?”
“捡的。”张奕扯起慌来草稿也不打。
只能说二人不愧是师徒,属实是跟邹友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他也不想多谈,白了一眼邹友仁冷声道:“别转移话题,快说。”
邹友仁悻悻的打量着他,也没继续追究。
他哀叹道:“你真要听?”
“要听。”张奕没有犹豫的答道。
“边喝边说吧。”
“陪你。”张奕依然没有犹豫。
于是又一道唉声,邹友仁从乾坤袋中取出醉人愁。
他望着张奕明亮的黑眸,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低声道:“不喝说不出来啊。”
随后摆上空盏,浓辣的无色酒液再次从杯中涓涓冒出。
借着月光,他低着头望着杯盏里晃荡的自己,沉默着。
猛地一举饮下,也不知哪来了一股劲,终于撬开他的嘴。
再度满盈的酒液浮晃,回忆从他的口中倾出,倒在这杯盏中,随着水波晕开。
那时。
他也同现在的张奕一样,才弱冠之年,是个傻小子。
他是他的师尊在街上捡回来的,他发誓自己要报答师尊。
那会宗门林立,他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华剑门生活,宗门就几十来个人,没有长老,师尊就是宗主。
刚进宗门,他就对一位师姐一见钟情了,师姐长得是他见过所有女子中最漂亮的。
可师姐骂他是穷小子,什么都没有还好意思喜欢别人。
那时他不在意,他认为真诚总会打动师姐。
后来当师姐笑着邀请当时宗主的亲传弟子入她闺房时,他恍然到,原来师姐也会露出这样羞涩讨好的笑。
接着他和她结成道侣了。
记得那天众人好像都很喜庆,师姐打扮的很漂亮,是永远也忘不了的漂亮。
他忘了自己那天有没有笑。
只是看着宴席上笑的很开心的师姐,他多么希望牵着她的手,与她拥吻的人会是自己。
再之后,他忘了自己有没有哭,只记得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似乎馋上了酒这东西。
于是他开始专心修行,只搞事业。他年纪轻轻,骨龄还没过百就结了金丹。
宗门觉得他有值得锻炼的潜质,便将下一次去秘境游历的唯一名额交给了他,他很感激他的师尊。
接着在秘境里,他碰见了他未来的道侣,白淑娴。
…………
当时他救下正被荒兽追杀的她。
“喂,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紫衣女子轻声问道。
“邹友仁,友人的友,仁义的仁。”
“我叫白淑娴,淑女的淑,娴雅的娴。你长得真帅,本仙子相中你了。”
她勾搭着他的肩膀,声线中性十足,腿差的老开,走起路来晃晃当当的,齐膝紫裙似乎在她身上仅充当了遮羞保暖的功效,看不出半点淑女扮相。
“不好意思,我喜欢人生过得波澜壮阔一点,而不是一马平川。”
说罢邹友仁瞄了她就算蹭过来也毫无感觉的平板一眼。
随即背后传来手的拍打。
“哈哈哈,我也喜欢人生波澜壮阔、起起伏伏的感觉,咱俩很投缘啊,仁哥哥。”
“你别那么叫我,男女授受不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有空亲一下不就得了,摸你两下你还喘上了,是不是爷们?”
听完,邹友仁红着脸转头看向身边紧紧挨着他的白淑娴。
那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她,她笑起来很好看,脸也是个绝对标准的美人脸,尤其左眼角下的淡淡泪痣,似乎在散发妖冶的美,让人忍不住与那红艳的双眸对视。
除却师姐,这是他见过第二个最好看的。
要是不会说话就更好了。
不过他承认他心动了。
……
秘境结束时,她向他约定,在楚云国宜阳城里一个叫百家酒楼的地方等他。
她说想通了就来,不想接受也不用吱声,她只等一宿。
但他没去,因为他知道仙魔不两立,他们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
而她也知道他不会来,因为她知道哪有人会喜欢刚见面就托付终身的轻薄女子。
可她就是说不上来的喜欢,控制不住的。
然后冒着被仙修捕杀的风险,后半夜她去华剑门把睡得正香的邹友仁薅了出来。
接着就醉酒,宽衣,解带,修行,修行,修行。
于是生米熬煮个一天一宿也终于熟了。
这时他才知道,如此大大咧咧的她,哭声是这般娇滴悦耳,听的让人上瘾。
要是双手能把着点啥就更好了。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好像。
……
他和她从没说过在一起的誓言,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他似乎沉迷了,原来有人喜欢自己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甚至是仙是魔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待在彼此身边就好。
……
自从跟一马平川的她相遇,每天都是起起伏伏的感觉。
她的血眸是那么诱人,即便跪在自己的腿前,也依旧在黑夜中闪着光,宛如红月一般妖媚。
值得一提的是,当她低下头没有说话时确实好,好到他仰着头也说不出话来。
……
好像是青州的几个魔宗残害了几位仙门弟子,本来雷声大雨点小的事,不知怎么仙魔就突然开战了。
正是那场浩浩荡荡的仙魔之乱。
不知是上天的捉弄,还是老天看不惯他们这对禁忌鸳鸯。
华剑门和她所在的血魔宫对上了。
血魔宫更小,仅有不到五十名弟子,根本不是华剑门对手。
但宗门之间总讲究个脸面,开战前会发战帖来给准备的时间。
于是开战前晚白淑娴来找他了,说要与他私奔。
可他曾发誓过自己要报答师尊。
他忘了自己答没答应,只记得她哭的很惨,嘴里还说着今晚过后你我恩断义绝,甚至肩膀都被她咬出血印。
那一晚他俩都没有睡着。
……
当天,华剑门推平了血魔宫。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俩终究还是有感情在的。
邹友仁故意放她走了,不过她走的时候不断回头,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似的。
他怕自己也犹豫,就转过身走了。
因为他发誓过自己要报答师尊。
……
再后来,汇总功绩向仙盟报告的时候,师尊笑着拿出染着血的紫色衣裙碎片。
他的心紧紧的提了一下,觉得那只是和她穿一样衣裳的别人。
可他错了。
师尊说自己逮到一只正要逃跑的漏网之鱼。
自此,血魔宫覆灭。
心魔在那一刻悄然诞生。
……
后来华剑门没打过别的魔门。
师尊也死了。
他逃了,从此手中再也没放下过酒。
为了酒钱,他跑到天衍剑宗做个轻轻松松的外门长老。
主要这里离宜阳城很近,他没事就去山下的百家酒楼喝酒。
那家的掌柜甚至给他列为尊贵的老客户,买酒全打九九折。
……
偶尔会回想起和白淑娴刚先见面的时候。
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淑女,果然没错。
而他又笑了,毕竟自己都不仁义,抛下师尊自己逃了,他有什么好嫌弃她的。
忽然想起那天师姐对自己说的话,穷小子一个,凭什么喜欢别人。
现在他觉得师姐说得好对。
他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喜欢白淑娴啊?怎么偿还恩情啊?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可邹友仁知道自己逃避活着,也逃避死去。
兴许是尝遍了人世间的冷暖,他觉得烈酒还算有点滋味,便劝告自己等喝到没味了再说。
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酒越喝越多,醉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心魔,可每当听见心魔说话,就总感觉她还陪在自己身边,这样也挺好。
有人陪着也算热闹。
这是他欠她的,所以他不能,也不可以斩去心魔……
“所以你懂了吗,小子。回去吧,让为师静一静。”
白须老头向张奕看去,不过他的视线并未落在其身上,反而注视着旁边的空气。
那里正站着一位张奕看不见的紫衣女子,俏脸狰狞憎恶的盯着他。
“是我对不起你。”他喃喃自语道。
不过是心曲千万端,悲来却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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