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两侧,开始出现间隔放置的支架,连接着隔离带,一副博物馆保护珍贵文物的架势。
再看隔离带上的文字,「布兰切特公司」「布兰切特公司」「布兰切特公司」……
显然,这家公司,早就将这里纳入了自己的经营项目之内,只不过并未对外公开而已。
“墙上有字。”小滴说。
景旸他们隔着防护设施,朝石壁上看去。手电筒的灯光照亮斑驳墙壁上纵横交错的刻痕。
门淇道:“不像是文字,更像是谁用刀剑乱砍后留下的痕迹。”
“既然特地拉了防护带,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景旸说着,双目凝聚气,仔细观察石壁上乱七八糟的刻痕,“果然……”
“这些痕迹上有气?”
“我只在一些名贵的古董上看到过类似的现象……”
达高他们几个业余猎人不由地咋舌,只是墙壁上的几道刻痕而已,没想到居然有念气残留。
一些技艺高超的艺术家,虽然并未真正觉醒念能力,有时候也能在不自觉中将自己的气留在所创造的作品上,而往往这些创作品在非念能力者的古董鉴赏者眼中,就属于价值连城的宝物,蕴藏着独特的韵味。
门淇举着手机拍下这些墙壁刻痕。
景旸道:“门淇,用照片的形式吧,别拍视频了。”
“为什么?”门淇纳闷。
景旸道:“视频如果拍到念,普通人看到这样的视频没有什么,但懂得『凝』的人却能在视频中看到念气。”
漫画的天空竞技场篇,小杰奇犽他们就用『凝』,在西索的战斗录像上看到了西索的念能力。
“照片上就看不出来吗?”小滴好奇地问。
景旸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总得拍点什么回去交差吧?视频不方便,就只能是照片了,否则那秃子容易赖账。”
“哈哈,秃子?”门淇笑呵呵地对着墙壁拍了几张,“你真损。”
一行人边走边看边拍照。
除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刻痕之外,石壁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图案,看着像是画作,可又过于地抽象,实在难以确定,到底是画了些什么鬼东西。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满墙壁的刻痕、抽象图案,都或多或少地残留着气。
墓室并不大,几条甬道相互连通,景旸他们最后来到宽敞了许多的主墓室,将手电筒的灯光打到四周墙壁上,众人聚气在双目,凝神望去。
无数龙飞凤舞的草字,刀削斧凿一般,密密麻麻地遍布四壁。
景旸对猎人世界文字的识字水平,本来就是“偷”来的,不能说是猎人世界文化大师吧,也只能说是勉强就能认出字来。这些石壁上的狂野的刻字,他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也只能勉勉强强地认出些许的词句,诸如「世界」「为什么」「哈哈哈哈」……之类,让他不禁担心写下这堆狂草的人当时的精神状态。
但是,与之前见到的刻痕、图案一样,这些四壁雕刻的密密麻麻的潦草文字,也都残留着萦绕不散的气。
“真是难以置信,究竟是谁能留下这些东西?”
“残留了数百年的气?”
“这些到底是写的什么?真的是那位……那位卡金的古王?”
达高等人举着手机拍照,面面相觑,咽了咽唾沫。
手电的灯光流转,达高几人突然“啊!”地惊叫一声。
景旸立刻看了过去,却见整间昏暗的主墓室的中央,居然有一个玻璃小房。四面都由透明玻璃组成墙壁,手电筒的灯光打进去,能看到玻璃房地面上零零散散堆积着许多杂物,而在中间,则是一只白狐!达高等人正是不小心扫到这白狐而惊呼出声。
“叫什么?”景旸没好气道,“不过是一堆玩具。”
“玩具?”门淇好奇地凑过去。
小滴也看清了,“白狐也是玩偶。”
忽然,“啪”地一声,整间墓室亮起灯光,一时间如同白昼。
“怎么不开灯?”在玻璃房的对面那一侧,金发的西装中年人打开玻璃门后正在关上。正是阿兰崔尔=布兰切特,以及随他一起进来的巴比玛因纳,后者正一脸凝重地观察着整间墓室,双目明显凝聚了气,仔细注视着石壁上那些龙飞凤舞的文字。
景旸看见了安装在玻璃房门后的灯光开关。
门淇、达高他们有点紧张也有点疑惑地问起阿兰崔尔的身份,后者又做了一番之前对巴比玛因纳做的自我介绍,随后指着四周墙壁上的这些难以辨认的狂草文字,说道:“这些,都是400年前那位卡金古王的手笔。”
巴比玛因纳面色不变,阿兰崔尔接着道:“最初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这是真武王的陵墓,结果错了。我想这里虽然建成了小型陵墓的样式,却被他本人当做是闭关静思的地方。碰见难题了,或者想不通了要发火,就自己一个人躲到这种地方来,对着墙壁写写画画,发泄一通。几百年转眼过去,真武王早已成了历史,这里就以这个样子留了下来。”
看来担心写下这东西的人的精神状态还真没错,正常人谁会没事建个墓当自闭室?
这是碰见什么难题了?是有多想不通?才能给孩子憋成这样?
景旸问道:“真武王?”
达高代为解释道:“印在教科书上的传奇君王,数百年前卡金的真武之王维雨果=灰郭肉,有记载称,他当年差点统一整个埃珍大陆……”
巴比玛因纳一声不吭,似乎只顾着观摩这四面墙壁上,古代的真武王留下的真迹。
小滴也边听边看,津津有味。只是景旸很怀疑她出去后还记得多少。
“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阿兰崔尔松了松领带,“我想你们也看到了,真武王留在石壁上的刻字、图画,虽然大部分都难以辨认,但仍然留有一些关于念能力相关的描述。所以,这里是不能对公众开放的。”
他看向不做声的巴比玛因纳,“我可以给的保证是,小白,也就是你们担心的隐患,纳斯提=灰郭肉,他留下的怨恨,不会再侵扰灰郭肉王族。当然,前提是灰郭肉也别来打扰他。”
随着他的话语,众人身旁的那间玻璃房,一道惨白的男孩的幽影一闪而逝,满地的玩具中间的那个白狐玩偶忽然活了过来,踱步走到玻璃房边,拨弄着一个弹力球玩具,一边用玩偶的双眼看着外面的众人。景旸估计他盯着的其实主要是巴比玛因纳。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巴比玛因纳警惕地看着玻璃房内的玩偶白狐。
“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阿兰崔尔道,“生死轮回,哪有那么容易实现?名为纳斯提=灰郭肉的意识,早已名存实亡了,留下的只是融合了某个念兽的一缕畸形的念。我们最后做了这个载体供他居住,他不会再千里迢迢地去为难灰郭肉了。”
玩偶白狐咬着弹力球,又松口,弹力球在玻璃房地面蹦跳。
巴比玛因纳沉默良久,久到达高等人感到有些尴尬了,这些王族的隐秘私事,我们听了这么多,是不是不太好啊?
“请问要怎么离开?”他们连忙问阿兰崔尔,后者给他们指了个方向,那里有与进来时相似的神字作为出口。
门淇收起手机,“我们差不多也走吧。”
景旸道:“我是没意见,小滴呢?”
“喔?”小滴仍看着满墙壁的潦草文字,“我听你的。”
“那就走。”景旸一挥手。
……
巴比玛因纳伸手按在出口的神字上,很快整个人化作一团白气消失。
景旸也正要如法炮制,忽然感觉裤腿被谁扯住,回头一看,原来是玩偶白狐,人性化地用一只前爪扯住自己的裤腿。
玩偶白狐身上浮现出一团白气,隐约可见那惨白幽灵的形状。
阿兰崔尔有点惊讶,“真是少见,看来小白对你很有好感。”
“那是,我人见人爱。对吧,门淇,小滴?”景旸这下也不急着走了,回头摸了摸玩偶白狐的脑袋,忽然问道,“阿兰崔尔先生,你刚才一直‘我们’‘我们’的,另一个跟你一起找到这间古墓的,是那位金=富力士吧?”
说着,他已经从怀里掏出了那张猎人执照。门淇也是一样,二指捏着猎人执照,笑着晃了晃。
阿兰崔尔笑了,说道:“没错。金先生,是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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