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祥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孙晶看到自己老公起来这么早十分好奇,毕竟这家伙只要在家睡觉,不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
“老公,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
赵福祥一边蹲在地上翻箱倒柜找东西,一边说道:“我的冲锋衣呢?这几天我要去新埠岛开荒,估计晚上不能回来住了,岛上行动不便还是穿冲锋衣舒服些!”
赵福祥这半个月早已经如同明代地主一样换上了宽袍大袖,这种衣服穿上当然舒服不少,可出门干活并不适用。
看到自己老公终于肯干事业了,孙晶十分高兴,起身将赵福祥的冲锋衣找了出来,边帮老公穿衣服边说道:“老公,新埠岛上无人居住,也没有干净的水源,记住一定要将生水烧开后在喝!对了你带上些应急药品,千万不要感染上痢疾!”
新埠岛这种未开发岛屿病原体很多,虽然赵福祥身上已经有了大量抗体,但一些热带疾病还是能置人于死地的。赵福祥听老婆这么说也有些害怕,赶紧将老婆准备的抗生素与黄连素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都准备好赵福祥出了门,在横沟河边临时搭建的渡口上了船,去往新埠岛。
新埠岛是典型的冲积型三角洲,在河流与大海交汇处有大量的滩涂,赵福祥的渡船在滩涂上穿行了好长时间才来到临时搭建的渡口。虽是渡口,但其实就是简易的浮桥,用来联通滩涂与陆地的联系。
赵福祥在船工的搀扶下下了船,范建这时已经带人等在渡口,看到赵福祥来了赶紧上前说道:“老爷您来了!”说完指挥人将赵福祥带来的东西卸下船。
赵福祥带来的最后一批物资是铁锨,明代铁制品可是个稀罕物,这些铁制品可花了赵福祥不少银子。
来到岛上,赵福祥四处看了看,新埠岛上完全就是一副原始模样,靠近滩涂的陆地树木少些,再往里走都是高大的椰子树,草丛也有一人多高。
“范建,找好干爽的地基了吗?”
在岛上住最关键的就是防水,赵福祥要搞的是白糖,如果地势低洼,来一阵台风岂不都完蛋了?所以昨天赵福祥离开时给范建的任务就是寻找地势高的地方用来建厂房。
范建一边指挥手下搬东西,一边说道:“老爷,离这不远处有一处渔民废弃的窝棚,那里地势挺高!”
听到岛上有人居住,赵福祥好奇的问道:“怎么岛上有人?”
“老爷,现在无人居住,那处窝棚估计有几十年没人来了,应该是沿岸渔民歇脚的地方!”
赵福祥点点头,让范建带自己去看看。
范建让手下继续搬东西,自己带着赵福祥沿着刚开辟的小路进入岛屿深处。
明代的新埠岛虽然没有后世的大,但也着实不小,赵福祥沿着小路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预定地点。
这个地方正如范建说的那样十分隐秘,周围都是高耸的树木,地势还比较高,最为关键的是距离不远就是一条小溪,虽然溪水不大,但供应百十人的饮用还是够用的。
赵福祥来到小溪伸手沾了点水尝了尝,是淡水,估计这溪水的源头是南渡江,经过新埠岛进入大海。
南渡江是海南岛第一大河流,整个海南岛一多半的人口都生活在南渡江流域,这水中的有机物可想而知。所以这小溪水是不能直接饮用的,要经过过滤才行。
范建看到赵福祥低头查看溪水,赶紧说道:“老爷,小人已经将溪水用滤桶过滤了,可以喝了!”
范建说完递上一个粗瓷大碗,里面是刚从滤桶接出来的清水,赵福祥可不敢直接喝生水,他看了看水质还比较清澈,问道:“你们早上吃什么了?”
“老爷,那些流民吃的饭团,因为刚到这里不便生火,只能吃些凉食。”
“吃过饭就好!”赵福祥用手周围一指,画了大概有五十多亩的地方,说道:“今天的任务先开荒,你带着人将这些树木都伐倒,先用木头搭建几个棚子用来住,虽然现在不冷,但总住在外面也不好!”
这些流民从大陆辗转来到海南岛,虽然能活下来的都是壮年,但长时间营养不良很难马上投入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所以赵福祥准备前几天先让他们干些轻松的活计适应一下,以后在开始逐渐增大工作量。
赵福祥这个抠*逼自然不会给这帮可怜人准备士力架、巧克力等能量食品,为了早日让他们恢复体力,赵福祥准备了高盐高油的食物—猪油拌饭!
赵福祥小的时候看家中老人这么吃过,说旧社会在东北冬天没有吃的,这么吃一顿可以保证两天不用吃一口饭还能保持体力。不过赵福祥小时候吃的都是猪油拌大米饭,这时候赵福祥可没有这么多的精米给这些可怜人吃,所以他们吃的是猪油拌糙米加红薯饭,当然里面加了大量的食盐与黄糖。
这种奇葩的食物做好后透着一股甜香,但味道吗就不怎么好了,赵福祥吃了一口好悬没吐了,猪油的腥味加上糙米糟糕的口感,还有黄糖里面苦涩的味道,赵福祥感觉这就是猪食一样。
赵福祥觉着不好吃,但那些流民可是甘之若饴,他们忙了一上午,在闻到这种奇葩食物的香气后,一个个老早就在翘首以待了。等赵福祥发出开饭的命令后,这帮流民如同饿死鬼一样开始狼吞虎咽,弄得赵福祥害怕他们撑死,赶紧让范建看着他们不要吃多了。
就这样这些流民平均每人吃了三大海碗米饭,要不是赵福祥害怕出事不让厨子供应了,他们还能再吃上三碗。
一个年纪稍大的流民大着胆子问道:“老爷,我能在吃一碗吗?”
赵福祥笑道:“不是不让你们吃,你们饿的时间太长了,吃太饱肠胃受不了,等过几天你们适应了,这种饭食管够!”
这些流民一听能每天吃一顿饱饭,一个个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看到这帮家伙感激的眼神,赵福祥笑道:“放心,老爷我善心的很,只要你们用心干活,每天三顿都是这种干饭,如果做得好了,每天中午还有一条咸鱼!”
赵福祥的话如同在粪坑里扔了一颗石头,三十个流民马上疯了一样问道:“真的吗?真有三顿这种干饭?”
在得到赵福祥肯定的答复后,这些流民有的痛哭有的大笑,先前问话的那个年纪大的流民冲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哭道:“爹,娘!大妮,浑家!你们好命苦啊,临死前一顿饱饭都没吃到!”
看到这些流民这副反应,范建害怕他们做出什么危害赵福祥的事情来,赶紧站在赵福祥面前,赵福祥拍拍范建的肩膀让他退到一边,然后蹲下问那个流民:“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止住哭声,给赵福祥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恩公,在下姓孔名守贞,山东莱州人士!”
赵福祥听这个孔守贞说话像读书人,赶紧将他搀扶起来问道:“听老兄好像读过书?还在山东,莫不是衍圣公的家人?”
孔守贞苦笑摇头说道:“让东家笑话了,在下是圣人六十五代子孙,只是现在成了这服模样,实在愧对祖宗!”
原来是孔老二的子孙,赵福祥听孔守贞这么说来了兴趣,马上详细问了起来。
原来这个孔守贞只是孔子的旁系子孙,与当代的衍圣公孔衍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孔守贞原来是山东莱州的一个小小秀才,自家开了一个私塾,教那些富家子弟读书,借着孔圣人的名头过的倒也不差。
孔守贞的命运在崇祯三年发生了变化,这一年驻扎登州的参将孔有德受李九成、李应元父子的煽动,发动吴桥兵变。这期间朝廷的军队都在辽东,山东内地根本完全不设防,孔有德带着数万军队将山东祸害个遍,最后将莱州围住数月,要不是祖大弼、张韬等辽东兵将来援,莱州也要被孔有德占了。
莱州城保住了,可是城外的百姓可倒了霉,孔有德叛军,加上辽东平叛的关宁铁骑,将莱州城外的老百姓杀了好几遍,孔守贞的父亲死在辽东军的刀下。
为了活命,孔守贞只好带着年迈母亲与老婆女儿,还有未满月的儿子南下逃难。
这一路上真是颠沛流离,为了保护家人孔守贞什么事情都干过,但他的母亲还是因为年迈死在徐州,儿子死在了南京城外,女儿大妮已经十二岁,为了让自己的父母活下去,大妮自卖自身,成了人家的童养媳。连番打击下,孔守贞的老婆疯了投江死了,家破人亡的孔守贞失魂落魄只知道跟着流民往南,渡过琼州海峡后来到了海南岛。
孔守贞的命运就是这些流民的命运,在国运衰败的时候,不管你自己多么优秀、多么有报国之心,但在历史的车轮面前只能被碾成齑粉。
赵福祥叹了口气说道:“孔老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等安顿好后我会派人去南直隶为你寻回女儿!”
孔守贞听赵福祥这么说,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道:“只要东家为孔某寻回女儿,孔某就是东家的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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