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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在周末,栗川早早地起来了。

“两位室友昨天都出去吃大餐了,现在都还没回来呢,估计明天才会回来吧。”

栗川简单洗漱了一会,然后从包里拿出昨天买的星星饼干。

“保质期……一天,嘿,还可以吃。”栗川咬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居然是草莓味的,不,她当时并不认识草莓味,只是觉得非常好吃。

栗川一边吃一边想:

“为了好好生活,必须找个工作了呀。”

栗川又为选衣服而感到纠结了。

“唔,校服是长袖的确实很热,但是穿短裙遮不住伤疤,还有,会不会显得我很做作啊……”

她最后还是穿了校服出门,去找临时工作了。

…………

栗川先是去了一家商场。

这家商场,就是栗川昨天来的商场,和巨大的商场比,

“你……你好,你是这里的经理吗?”

商场的经理正因周末的超市人流庞大而忙碌不断,他在指挥人员管理人情,所以他干脆装作没听见旁边这个小姑娘的话。

“那个,你……”

“有事就快说,没看到我正忙吗?!”经理显得很不耐烦。

“哦哦,那个……你这里缺收银员吗,我可以当临时工吗,工资低点也可以的。”

经理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甩了一句:“去帮忙管理人流。”

“哦……哦哦!好!”

可一个刚到大城市不久的瘦弱姑娘,没有经过训练就初入社会,又怎么可能会管理人群呢?

栗川忙这忙那的,在人群中来回疾走,要么是别人撞到了她,要么是她撞了别人,但无一例外,栗川都受到了的其他人的白眼甚至臭骂。

结果也不出所料,栗川什么忙也没帮上,倒是头上大汗淋漓,经理走过来冷冷地对她说:“你不适合这里,快走吧。”

“啊!这是第一次,我保证,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请您给我个机会。”栗川抓着经理的手,眼里泪花闪烁,似乎再等一会她就要跪下恳求了。

“真是的,”经理将栗川的手用力一甩,朝她大吼,“你要我说几遍啊?你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我为什么要留你?啊?!。”

经理吼完后就走了,栗川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她孤零零地站在大门前的样子,有爱者觉得可怜;无爱者觉得可笑;旁观者则保持沉默。

但「爱」并不能让人活在这个社会上。

栗川攥紧了拳头,快速飞奔离开了商场。

…………

栗川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上下感到很疲惫。她又进了几家店,餐馆,小摊她都去过了,无一例外都没有要她。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瞬间就到了傍晚,偏偏天公不做美,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雨,栗川赶忙找了个店铺的屋檐下躲雨。

少女倚在墙上,她似乎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城市,还真是可怕呐。”

栗川抬起头,乌云遮蔽住了女孩向往的星星,阴暗的天空似乎就像少女的心情一样失落,而少女的脸,也下起了“雨”。

栗川并不知道自己流泪了,她已经麻木了,以为脸上只是雨水而已。但眼睛传来的酸痛并不会说谎,少女还是察觉到了。

“诶……为什么?哈哈,我怎么会哭呢,怎么会呢……”她越是用手擦眼泪,眼泪反而越流越多。她蹲下了,抱着双腿,头靠在膝盖上。

“如果我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或者说如果我天生手指残疾,父母是不是就不会逼我学钢琴?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大家都要这么对我?”栗川埋头想着。

突然,耳边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喂,那个小屁孩,别蹲在我店门口,晦气!”

栗川抬头看过去,一个四十多岁样子的女人,神情愤怒,正拿着一把扫把朝她喊。

“再不走,我赶你走!别怪我这扫把打的疼!”

“对不起,对不起……”栗川像一条被赶走的流浪猫,消失在了大雨中。

…………

即使是在大雨中,街上仍然是车水马龙,栗川一直在奔跑,身上和头发全湿了,她想回学校,但她却迷路了。栗川午餐和晚餐都没吃,加上白天的劳累,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她走到了一个黑暗的胡同里躲雨。她又蹲了下来,雨水让她感到寒冷,瑟瑟发抖着,一段时间内,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寒冷,痛苦和悲鸣,全部都消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栗川眼神恍惚地望过去,一个人影在朝她走过来,那人的身上却反常传来一股血腥味,让人感到害怕,想要远离。

栗川以为又是像老板娘那样的人,她扶着墙站起身。

“对,对不起,我马上走,对……”

栗川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

栗川感到额头冰冰凉凉的,身体却是有点温热,她缓缓睁开了眼,是一片天花板。她看清了周围——是一个房间,她在一张床上。

“唔……我这是……感冒了吗?身体,好难受……”

床边趴着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栗川想支撑自己起来,奈何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

床边的少女突然起身,将栗川扶好。

“别动,你现在身体很差,需要休息,我去叫店长过来。”

房间没有开灯,比较昏暗,但栗川还是看清少女的脸——这张脸与她之前用纸团砸的少女的脸一模一样!

栗川看着少女走出房门,伸出手,有气无力地说:“等等,别走……”

困意再次袭来,栗川又昏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房间亮了起来。栗川睁开眼,眼前站着一个女人和刚才的少女,女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的碗里有味噌汤。

“你还好吗?小栗川?”女人很担忧的样子。

“由川……阿姨?!”

“哈哈,脑子没烧坏就好。多亏了樱子把你带回来。饿了吧?我做了味噌汤快趁热喝吧。”女人说着,将栗川头上的冰袋拿下。

少女慢慢地将栗川扶起来,将枕头倚在墙上,栗川坐在床上,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少女只好坐在栗川旁边,让栗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少女的长发不仅柔软,还带着洗发水的味道。

“好香……那个,你的名字是什么?”

少女端过碗,舀起一小勺味噌汤,吹了吹,想要喂栗川。

“张嘴,啊——”

栗川有点不好意思地张开了嘴,可能是太饿了,又或者是味噌汤太好喝了,她立刻就精神起来。

“我叫椿屋樱子。快喝汤吧。”

“真好啊,你们两个,我真羡慕啊~”店长在一旁有些调情地说。

“由川阿姨!”栗川明白阿姨心里在想什么。

“阿姨?”樱子有些疑惑。

“啊,忘了说了,我是栗川的阿姨,她的妈妈是我的姐姐。”

“这样啊,真好。”樱子说。

“啊!不说了,我要去外面招待客人了,樱子你照顾好栗川哈。”店长走出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房间里就剩樱子和栗川,味噌汤很快喝完了。

“吃饱了吗?”

“嗯,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举手之劳,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樱奈栗川。”

“那我可不可以叫你栗川呢?你也叫我樱子好吗?”

“……嗯。我叫你樱子酱吧。”

“嗯!”

樱子去收拾餐具了。

“樱子酱,那个,你是怎么叫来警察的,我之前求救过,警察都不信,认为我在恶作剧……”

“这个嘛……”樱子若有所思,似乎在回忆那时候,“你当时扔的那张油纸上面有你残留的血,我就把你的血涂在自己的脸上,在路边找到了一张绑架通缉犯的告示纸,然后就去警察局了。”

“去到了警察局,你说你是被绑架后逃出来的?”

“没错,不过不得不抱怨那地方出警真的好慢,过了几天才去你家。可能是他们找错地方了吧。当时他们好像很着急抓到这个绑架犯,凡事都要触及别人的利益别人才会帮你啊。”

“……谢谢。”栗川此时除了谢谢并不知道说什么好。

“都说了不用客气啦,毕竟栗川的血也很好吃啊。”

“……啊???”

“开玩笑的!”

…………

栗川又睡了几个小时,身体已经好多了,她走出房门,看到一个陌生的男生,由川阿姨和樱子在不停地忙碌,还要抽空来照顾她自己,一股愧疚之心不禁油然而生,她呆呆地站在房间门口,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由川阿姨看见栗川站在原地发呆,就对樱子说:“樱子,你带栗川到处玩玩吧,她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好的店长,”樱子放下了手中的货物,牵起栗川的手,笑了笑,“走吧!”

“诶?!”

店长又对那个男生说:“儿子,就拜托你把货物搬完啦,好不好?”

男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那个人是?”栗川问樱子。

“那个人叫由川辰。嗯?店长既然是你的阿姨,你怎么会不认识他的儿子呢?”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由川阿姨来我家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来的。我从来没有去过由川阿姨家。”

“嘛,算了,不管这些了。今天你学校放假吧?那我们得好好地玩一天!”

…………

她们来到了一个商场,正是栗川被赶出去的那个商场。

栗川有点不敢进去。

樱子看了栗川一眼,她看到栗川脸上忐忑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站在大门口发呆干什么,走啦走啦!”樱子强行拉着栗川进了商场。

商场还是一如既往地人多,尤其是今天放假的缘故,五楼的商场,每层楼都一群人,毫不夸张的说,商场里的所有人一起跳,这个商场就会塌。

栗川又看见了那个经理,他在管理人群,她赶紧躲到了樱子身后,小声说:“我们……要不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樱子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栗川,又望向了那边的经理,她说:“为什么?这附近就这商场最好玩了,走!”

樱子有意地拉着栗川朝那个经理走。

经理在管理人群的时候,恰巧也看见了樱子她们,他很烦躁,不耐烦地对栗川说:“我都说了我这边不适合你这种小屁孩,你还又带了一个过来,别逼我叫保安啊!”

栗川被吓得不敢说话。

樱子笑着大声说:“嗯哼,这位先生,我们是来消费的,你要被把我们赶出去吗?”

樱子的声音吸引过来了一些人围观。

经理无地自容,赶紧赔脸:“啊,是我错怪你了,实在是抱歉。”

樱子冷笑一声,突然扯住经理的领带,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瞪着经理,对经理小声说:“你做人做事最好小心点,”樱子又踮起脚,在经理耳边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说罢,樱子面带笑容,说:“谢谢你,请多关照。”她的眼神快速地瞟了一眼栗川。

擅长察言观色的经理当然明白,这是警告,警告他不能欺负栗川。碍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经理赶紧说:“啊……是的,祝您消费愉快,哈哈哈……”

樱子牵起还沉浸在震惊的栗川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

她们来到了一家餐厅。

樱子给栗川一张菜单,问她想要吃什么。

“我……我随便就好了。”

“也是啊,你刚来到这里,不知道什么好吃,服务员,点菜!”

樱子点了一大桌的菜。

“这吃的完吗?我们就两个人。”栗川说。

“没事啦,吃不完我们打包回去,让店长和由川辰也尝尝。而且,看你这么虚弱,更应该吃多点啊。”

栗川听了栗川的话,只好浅浅尝了尝桌上的菜,她不是担心吃不完,而是自己身上没什么钱了。

“要是我们两个人各出一半的钱,我身上的钱应该不够吧,可樱子酱赚钱也不容易,总不能让她请客吧?”

栗川起身说:“我去一下厕所。”

“嗯,快去快回。”樱子嘴里嚼着食物,她似乎只顾着吃。

…………

栗川拼命地用水洗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她照着镜子,掀起自己的刘海,她的额头上,有一条长度大概三厘米的刀疤。

这是她在小学时,被校霸一行人校园欺凌的时候,她反抗而被校霸用美工刀一点一点割开的口子。

“你怎么还活着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弹个破钢琴就能被老师在家长会表扬,你以为你是谁啊?”

“弹钢琴?要不把她手指割了吧?”

“哈哈哈哈……”

栗川脑海里又响起了这些声音,她一辈子都不能忘却的声音。她双手抱头,自言自语地说:

“谁能……救救我……”

“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栗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厕所呆了好久了,门外的人敲门在催促。

“里面的人干什么呢!快点出来!”

“对不起……”栗川开门赶紧溜到樱子旁边。

“真是的,去个厕所去那么久,菜都凉了,服务员!”

栗川最担心的还是来了——结账。

“我这边要全部打包,谢谢。”

“诶?樱子酱,还没付钱呢。”

服务员说:刚才您的这位朋友已经付过了,我这就帮你们打包好。”

“咱们回去热热再吃,冷菜会给你吃坏肚子的。别问,问就是经历过,哈哈哈。”樱子幽默地说。

栗川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一酸,流下了感激的眼泪。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竟然处处帮着她,护着她。

吃完饭,樱子和栗川又在商场到处逛了逛,买小吃,买衣服、买护肤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栗川心里想:“神明,我找到了我的星星,她是椿屋樱子,她会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挚友!谢谢你,樱子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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