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樱奈栗川,是一个高一在读女生。我的家庭还算富裕,家里的存款我不清楚,但家里有人患上了严重的病需要的高额治疗费,或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费用,都不会显得拮据。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所以,家庭的焦点基本都在我身上。
正因如此,爸妈对我的期望才很高,他们不甘自己的孩子平凡。
我刚上幼稚园时,父母就给我就给我报名了数不尽的兴趣班,例如钢琴啊,将棋啊,书法啊,绘画啊,等等等等。
呼,现在想着都来气!让一个孩子学这么多东西,这还是人吗?这还配为人父母吗?
因为我特别喜欢《小星星》这首曲子,学得特别认真。父母发现我在钢琴方面有天赋,于是父母就推掉了其他兴趣班,专门给我准备了个隔音房间,让我专心练琴,门上有个猫眼,他们时不时来看我是不是在认真练琴。有时候,甚至因为练琴要向幼稚园请假。
一个房间,一架钢琴,这就是我的每一天,一日三餐也由母亲送进房间,房间里有厕所。只有房间的一扇窗户能让我望望远处透透气,然后继续埋头练琴。一天至少弹上十个小时,弹出水泡,手指关节疼痛也是常有的事,但我的父母还是逼着我强忍着疼痛继续弹。
过了几年,我上小学了,我的父母带我去参加了一些县上的钢琴比赛,我自然不负众望地轻松拿下冠军。
但,训练不会因此停止,只会因此来的更加频繁,如潮水般汹涌,沉重的浪花一遍遍地将我拍入海底。
我感到窒息,我快死了。这难道就是别人说的「童年」吗?
上了初中,学业繁忙的同时,各种比赛反而越来越多了,我经常练习到凌晨,却只是为了比赛;为了拿更多的奖;为了让父母脸上出彩,将那些枯燥还极其复杂的曲子弹上几百遍,几千遍。
如果没能达到父母的预期,迎来的就是责骂,殴打,甚至是将我锁在房间里饿上一天。
我想逃离,逃离这个家……不,逃课这个「屋子」。我砸坏钢琴,但是父母会修好甚至再买个新的;我试过从窗户向外界求助,但是经过的路人却没有理我,似乎以为我在恶作剧;我曾试过从三楼上跳下去,但是除了摔伤了腿,还要挨打。鞭子,棒棍,用绳子将我绑起来,甚至拿刀恐吓我……我才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要再忍耐一会儿。
也许是我天资聪敏吧,基本没上过什么课的我,靠着在练琴偷懒去看书,竟然还考上了一所还算可以的高中。但是那所高中离家太远了,父母不让我去上学,我也因此第一次反对父母。
长时间的被关在房间里,我已经不知道那天是几月几号了。我从猫眼看出去,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人来到我家,递给我父亲一封信。我意识到那是录取通知书于是拼了命的喊,拼命地敲门,门口的人却没有听到,跟父亲聊了几句就走了。
我突然眼前一黑,双腿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
到了晚上,父亲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再也不想弹这些破曲子了!我要上高中,我要考大学,我要创造我自己的人生!”我朝父亲大喊。
父亲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我的脸上,我踉跄几步,终于还是摔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何种勇气,我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直面着父亲凶狠的双眼。
“嗯?你喜欢上学,是吗?”父亲拿出一封信,里面是我的录取通知书,又从口袋里拿出他随身携带的打火机。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站起来冲向父亲。
“不要!”
父亲一脚踹飞了我,并点燃了那封信。
“那就只好让你绝望了。”
父亲将还未烧尽的信件扔在地上,用脚在地上摩擦了几下,便出了我的房间并锁上了门。
那天晚上烧毁的,是那封信。而点燃的,是我逃离的决心。
…………
我开始认真练琴,父母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什么时候练琴,什么时候吃饭,甚至什么时候上厕所都由父母决定,像一具机器一样。父母看着我这么听话,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疏忽了对我的管理,不再通过猫眼来监视我,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不用监视,我也会加倍地练琴。
…………
一天夜晚,我在休息的时候,从窗外瞟到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的眼前突然就明亮了。我赶紧从一本钢琴书里撕下一页,咬破手指,将血液涂满整张纸,揉成纸团砸向那个少女。
那个少女被砸中后,抬头仰视扔过来的方向,我用动作示意少女捡起那张纸。
少女打开那张纸后,愣在原地有好一会儿,一直低头看着那张纸,跟入魔了一样。然后,她跑走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过了几天,我家突然来了几个警察,我终于重获了自由。
虽然不知道是谁报的警,但我认定是那个少女。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少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
栗川远离了家乡,远离了父母,孤身一人来到那所高中所在的大城市。
一开始,栗川对这里的事物都特别好奇,这些都是她的家乡所没有的,甚至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在这里,她才知道,原来衣服有蛋糕这种美味的食物;原来大家还过「生日」;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可爱的发饰,精致的化妆品和各式各样的衣服……栗川在一家大商场两眼放光,在一家家商店来回穿梭,把整个商场逛了个遍。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诶?那边居然还有星形饼干?我全要了!”栗川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几个饼干。
“这位小姐……您还没付钱呢……”服务员一脸无语,感觉眼前的少女像个乡下来的土妹子。
…………
“哇……!”栗川被眼前的橱窗里的衣服惊呆了,里面的假人穿着各种华丽好看的衣服,栗川幻想着她穿上这些衣服的样子。她像个傻子一样愣在店门口,呆呆地看着店里的衣服,就差把脸贴在橱窗上了。
门口的服务员看她站了好一会,有点不耐烦地对樱子说:“这位客人,你到底买不买呢?”
“哦哦!买买买!”栗川赶紧跑进店里。
“哇!好多漂亮的裙子!看起来好可爱!”
栗川小时候的衣橱里,通常只有几件超级普通的衣服和裤子,连睡衣都没有。她唯一一件比较好看的衣服是一件连衣礼裙——为了比赛钢琴的时候穿。
周围的人都因为栗川的大呼小叫看过来。
“这孩子真没礼节。”
“怕不是个乡下佬吧,没见过世面。”
“我看也是,她会不会买都买不起啊,哈哈哈……”
不过栗川似乎没有听见这些细声碎语,她仍然沉浸在挑选衣服的乐趣中。
一两个小时过去了,栗川才挑出来令自己最满意的,一件上衣和一件裙子,两件都有星星装饰。不过,这上衣的布料很少,穿上后能露出她的小肚子,裙子也是非常的短,栗川穿上后,加上她的好身材,栗川整个人看起来超性感。这放在以前,栗川是要被打的,因为这些衣服被她的父母认为是「奇异怪服」和「勾引男人」。
…………
到了傍晚,栗川回到了学校宿舍,宿舍有四个床位,都是上下铺,上铺是睡觉的床,下铺是给学生学习的桌椅。
栗川和其他两个同学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后,她选了一个靠窗的床位,因为她想在晚上的时候能看到星星。
到了洗澡的时间了,栗川带着新买的衣服进了浴室。
“唉,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短了,挡不住我身上的伤疤啊……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看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无伤的身体,栗川不禁抱紧了自己,明明不想哭,眼泪却不争气地从她清澈的碧蓝眼睛涌出。
“没事的,从今天开始,都过去了。”栗川将新衣服收好,便去洗澡了。
洗完澡后,栗川换上了校服。她突然发现,房间里四个床位却只有三个人,她指着床位,问其他两个同学:
“姐妹们,剩下的那个床位的人呢?”
“啊,你说那人啊,白天的时候来过,跟我们打了招呼然后她要了那个床位,之后又突然回去了,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啊,她长着一张可爱的脸,头发还是可爱的粉色,说话却那么冷漠,唉,真不明白。”
“粉色头发……女生吗?”栗川自言自语。
“话说回来,樱奈同学为什么穿着长袖啊,现在虽然不是夏天,但是我都感觉好热了。”一位室友说。
“啊……哈哈哈,是吗,我倒觉得有点冷的,可能我身体耐热吧哈哈哈。”
“是吗,算了,都睡觉吧。”
…………
栗川有些睡不着,她想到了自己离开了恶毒的父母,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她对未来的恐慌。虽然高中三年可以一直住在学校,但是伙食费,日常用品等等都需要钱。钱!在这个社会上,没钱寸步难行,为了彻底逃离父母,她意识到必须经济独立,贫穷才是人权的最大障碍!
栗川想着这些,翻了个身,恰巧看见面前的空床位,她回想起傍晚两位室友的话。
“粉色头发的女生吗……”栗川若有所思。
“嘛,算了,”栗川望向窗外,但窗外的夜空并没有星星,但她一定不在意了,因为她要成为自己的,那颗闪耀的星星。
“一切都会好的,对不对,神明?”栗川闭上眼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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