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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教堂的晚餐

第十六章 教堂的晚餐

趁着做饭的时候,芙莉西亚向牧师打听起了之前积存的问题,比如说——“牧师先生,刚才你讲故事的时候有提到那是给好奇心旺盛的冒险者听的故事,那么其它的版本呢?”

“呵呵、那些就是一般人不会感兴趣的琐事了。”牧师呵呵笑着往肉汤里撒了一把某种叶片的碎末,接着说道:“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对于我们牧师来说不值得、也不应当提起,所以很抱歉我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了。”

“那是我强人所难了。”干脆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芙莉西亚把拌好了的沙拉端到餐厅的桌子上,这是完成的第一道餐点,修女此刻还在处理今天收到的牛奶试图把它们制作成耐储存的奶酪一类的东西。

不算大的厨房里飘荡着烤面包那令人愉悦的混杂着奶香的麦香,牧师看起来不太擅长做菜,但是修女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给牧师指导的情况下他倒是没犯什么大错,再加上今天有芙莉西亚在场,在一种奇妙的令人可以放松精神的状态里,一桌美味的食物完成了。

和某一神教不同,这里吃饭并没有餐前祷告那种东西,三个人只是像普通人家一样准备好食物端上桌,然后一起坐下就可以开吃。在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牧师和修女一边放松地缓缓消灭着食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村子里的见闻。这样一边吃一边聊了一会儿,牧师把注意力转向一直没说话的芙莉西亚,开口说道:“客人不必那么拘谨的,虽然我是牧师,但是在那之前也是一个人,我们大可以不必张口闭口都是神明,而是好好的活在当下。”

“是。”咽下一口面包,芙莉西亚认真的答道。但是她不说话更多的其实是在享受这样原生态的食物,不同于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用速发酵母和面包改良剂做出来的松软面包,在提出协助制作晚饭后她就帮着修女把冒险者们送来的小麦搬去水车那边磨成面粉。受制于工艺,这样的面粉自然是不能和电气化后的机器磨出来的面粉能比的,它很粗糙,甚至还保留了一部分除不干净的谷物外壳,但是做出来的面包却非常的香。

牛奶也是当天现挤的,来自村外那些自然放牧的奶牛,就连下蛋的鸡都是在宽广的天地间自由奔跑的放养鸡,这样的景象对于习惯了钢筋混凝土森林的人来说不至于多稀罕,却也不是那么的有机会体验。

芙莉西亚仔细想了想,决定挑一个不是那么容易踩雷的话题抛出去:“说起来,下午我过来拜访的时候看到门外有许多冒险者拿着各种各样的物资和修女交换的那种——水?是什么啊?”

“那个啊。”修女接过话茬,神色间满满的皆是虔诚“那是神的恩赐之一,圣水。将圣水涂抹在武器工具或是铠甲上的话可以降低器具的损耗,直观的说就是让受祝福的器具能够变得更耐用。”

“这也行?”芙莉西亚有些惊讶,如果此言非虚,那么将会是对负担沉重的冒险者来说非常有利的一项祝福了。

“呵呵呵~我们是受神明庇佑的一族,这点程度自然是真的,而且不止是使用时的损耗降低,在需要修理的时候,有些过于严重的损坏是没法修理的这你应该知道,使用了圣水的话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器具被损害到那个程度,也就能让器具在一次次的维修中陪伴主人更久。”

牧师放下手里的碗加入了对话,他似乎对于这项能够普惠大众的神迹感到非常的骄傲。

“那这样的话圣水岂不是非常珍贵的事物吗?”怎么说都不至于可以这样拿去换神职人员生存所需的基础物资吧?

“客人看起来对于我们的神明和祝福了解非常少啊。”牧师摇摇头,正色道:“神爱世人,我们的每一座教堂都有祂的祝福,我们只需在神像脚下设置一个容器将净水灌入其中,一天内那些水就会获得神明的祝福变成圣水。”

为什么听起来有了一种安慰剂效应的感觉……?不过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指出皇帝的新衣是空气这样的真相大概会引发众怒的吧?于是芙莉西亚只能维持着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听完了牧师的话然后低下头啃面包。

牧师似乎也不介意这样的态度,自顾自的说完也低下头吃饭,餐桌上一时间只剩下了刀叉与餐盘碰撞的轻响。

过了一会儿,修女提出要离席处理私事,款款离开了餐厅。

趁着这个机会,芙莉西亚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关于女神的乐园。

牧师拿着刀叉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摇摇头回绝道:“这个问题有许多人曾经向我询问过,但是不管去哪一座教堂问哪一个牧师,我们都只能告诉你‘在它该在的地方’。我猜你寻找它的理由也是某些人世之力所无法达成的目标吧?”

面对牧师询问的目光,芙莉西亚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刚来这个世界两天,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尚不了解的她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女神的委托。如果是在某一神教特有的忏悔室里,或许倒是可以因为双方不见面而坦然的咨询在梦里见到过女神并且被委以重任这样的话题,可这里是教堂的餐桌,即使坐在对面的是牧师双方之间却没有任何阻隔。

“因为有人邀请我去那里。”

“哦?”牧师的神色第一次的有了动摇,年长而慈祥的他第一次的换上了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眼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客人,但是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又换回了和蔼可亲的表情。

“我回来了。”这时修女推开了餐厅的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在向你询问之前我甚至不清楚乐园的传言,或许这样的说辞换个人连自己都骗不过,但是在我这里,事实便是如此。”芙莉西亚瞥了一眼修女,目光转回牧师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乐园啊,那是个很模糊的概念不是吗?”牧师悠悠地说道:“女神的故事里她放逐了弗莫尔一族之后回到了乐园,却并未对乐园有所描述。冒险者之间流传的实现一切愿望的乐园起源于某个人吹的牛皮,而且实际上……”

牧师顿了顿,看向芙莉西亚的目光多了些许怜悯“家就是乐园,这所教堂是神明允许我借住的地方,我便把这里当成我的家,我在这里感到快乐和自由,这里就是我的乐园。”

听明白了对话的修女也加入了话题说道:“愿你能擦亮双眼,不要被世俗的流言所蒙蔽。”

晚饭后,提着牧师送的一竹筒圣水的芙莉西亚踏上了回旅馆的乡间小路。在路过村子中心的广场时,围着篝火弹鲁特琴的吟游诗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里不同于闹哄哄的酒馆,虽然也围着不少的冒险者,他们却并没有扯着嗓门大喊大叫,而是静静地围在篝火附近,在圈子的中心,抱着鲁特琴的诗人一边弹奏一边唱着悠远的歌谣,仔细倾听的话,能大致听到似乎是古代的某位国王和他的妃嫔臣子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

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芙莉西亚不由得感慨不愧是自由奔放的民族,绿帽子戴到国王头上了甚至王子都有几个不是亲生的这种故事也能流传下来变成吟游诗人传唱的故事,而且似乎按照故事的情感基调,对于妃嫔们的出轨行为并不是反对的而是赞扬她们对自由爱情的执着与行动???

啊这……好吧皇帝的后宫确实不好当,不然在那个娱乐项目繁多的年代也不会还有宫斗剧的一席之地了,正是那种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的起伏才能调剂人们在繁重的日常里那颗疲惫的心吧。

本来只是有些好奇的芙莉西亚就这样站在人群外听得越发的痴迷,虽然在通讯技术落后的时候母亲也为他买过许多央视名嘴录制的故事磁带,那些百听不厌的故事放在这里和吟游诗人现场弹唱的一比似乎又被比下去许多。一曲终了,同样听得津津有味的冒险者们向诗人面前的琴盒里抛入钱币要求他继续,于是略做休整的诗人再次弹起了手里陈旧的鲁特琴。

这次的故事依旧是古代伟人的传说,而芙莉西亚却听到了一个十分令她意外的名字——莫瑞甘。故事里的莫瑞甘和牧师所说的倒是相差无几,作为庇佑战士的战争女神,她赐福的战士们皆是无往不利。而过了这段无聊的引子之后,画风突然就变得古怪了起来,女神与勇士所成为的国王并不是正常的神明与眷者,而是恋人。甚至他们的相遇都不是牧师所说的因为国王战胜了凶恶的巨大狮子拯救了手无寸铁的落难者们,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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