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夕而言，今天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天，她能够给出一个很清晰的回答。
很糟糕。
所有人都像是看猴子一样，非要看着她。又担心被她这么恶心的人发现，各个都是只看一眼就回过头，装作自己很聪明的样子。
对此，刘夕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担心，自己只要一说出口，这些人就会恼羞成怒，把自己撕成碎片。
于是，她选择了缄默。
然而，缄默不是自我保护。在放学的时候，还是有一个人守在了学校门口。
那人生得一张瓜子脸，尖细的下吧透着一股锐气，配着神气的眼神更是攻击性翻倍。
她微微低着头，如同俯视般看着刘夕。
如果说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刘夕也不会注意到她。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学校门口还站着许多人，她们不管好看与否，至少都和那瓜子脸女生一样，俯视刘夕，眼里一样地不怀好意。
她们一个个全都站在瓜子脸女的后面，把瓜子脸拱在中间。
一群人乌泱泱地堵在学校门口。突然间，那群人的目光朝向了一个一致的放向。
刘夕。
“刘夕，你还有脸在这里？”
高傲地，那个瓜子脸女生对着刘夕说道。
出乎刘夕预料的，不是一大群人围着她，而是她一点惊恐的感觉都没有。
也许她现在应当更加惊慌一点。
可她感受到的，只有一种“哦，你终于来了啊”的感觉。
她麻木地看向瓜子脸女生，完全没有想好该说什么。杂念占据了她的大脑，但不是惊恐的杂念，而是灰色的杂念。
天上，灰色的云四处飘着。
“那我该怎么来？”
她微微抬起头，问道。
那个瓜子脸女生看起来更加高兴了。她奸笑着，说道。
“爬着出去。”
“哦。”
刘夕脑子一热。她真的趴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冰冷粗粝的地面刺痛着她的手。她的手划在地上，虚弱地推动，向前进。她的身躯也跟着前进。
这种奇怪的景象，毫无疑问，吸引了很多人。他们不管有没有听过刘夕的传说，此刻都选择了驻足此处，看着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趴在地上的女生表演。
而学校门口，本来就堵着一大堆人。他们只是因为学校门口堵的一大堆人选择驻足观看，现在，多了一个像神经病一样，只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在学校门口爬的女生，他们怎么能够不多看两眼。
“快看，那是什么情况？”
“不会吧，真的有趴着的女生！”
而学校门口的人只会越来越陡，选择跟着人群驻足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
在早上，刘夕觉得许多人悄悄看她。这其实是一种幻觉。
现在，真的有许多人看着她。
灰色的天空之下，无数双眼镜睁得混圆。在他们面前，就有那么一个必须驻足仔细观看的存在。她既不正常，又像一只虫子，还像一个小丑，是个人都想往这么花里胡哨上的东西看上两眼。
刘夕……她对于这种情况见得多了。无论这是幻想出来的还是真实的。她镇定地匍匐在地上，正如同她早晨镇定地面对那虚空中的无数双眼镜那样，她爬行的姿势正如同早上缓慢的步姿一样。
她不会在乎。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被来自地狱的火焰炙烤着。现在她的心结疤了，触觉也变得不灵敏了。
看见这一幕，瓜子脸最开始只是愣了一下。只是过了一会，她的奸笑挂回了脸上。她奸笑着走向刘夕，抬起脚，狠狠地踏在刘夕的手上。
刘夕觉得自己手上传来一阵钝痛。
……痛得不是很厉害，感觉还可以继续爬。
她这样想着，伸出尚未被踏到的左手，想要挪开那个女人的脚。
趁着这个时机，瓜子脸再次高抬起右腿，踩在了刘夕的左手上。
“就你这种渣渣，怎么配得上爬？”她居高临下，说出恶狠狠的话，“你就应该变成一坨泥！你就是一坨屎！”
“我是一坨屎。”
刘夕喃喃重复道。
瓜子脸身后，那群乌拉拉的小弟也跟着赶过来了。
她们绕着刘夕围了一圈，逐渐围拢刘夕。
逐渐地，那群人里面有一个人朝着刘夕踢了一脚。
“你个贱种！”
她对着刘夕喊道。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稍显弱气。
但是，她终究是踢了出去。
很快，就有第二脚踢到了刘夕身上。
“你活着就是在浪费资源！”
“你就是个垃圾！”
“你个癞蛤蟆！”
一只只脚踢到了刘夕身上。她们嘴里的话也愈来愈有底气。最后，至少在这片空间里，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事实。
最开始，刘夕还会动一下，她还会感觉有点疼。
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推进，她不感觉疼了，反而感觉有什么在洗涤她身上的污泥。
她本来就是一个脏人，贱种，活着是给闻人家的罪恶视野添加燃料，死了倒是算是成全她。
她突然有点累。明明身上一直有蚂蚁在咬她，可她还是觉得十分放松。现在她非常适合躺下来睡一觉。
……就这么睡吧……
……别再醒来了……
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恰好进一步刺激了那群欺负她的人的兴致。
我该说，真的应该庆幸对她实施实际操作的是女人，要不然这一章可能就过不了审核了。
但是，哪怕是女人，也依然掩盖不了藏在人性深处的暴力。
当所有人都在踢这个球的时候，你就不会考虑这个球踢它道不道德了。
也不会有人会拒绝一场精彩的球赛。
围着刘夕的不止那群对刘夕实施暴力的人。其他莫名其妙被堵在校门口的人也围在了这周围。
他们没有选择上前阻止，而是驻留在原地，和周围的人讨论这一荒谬的场景。
场面已经彻底疯狂了。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享受着这场盛宴。
她狂笑着，重重地踩在刘夕的背上。
“你个贱女人，当初自己勾引闻人梓远的没想到也有今天！”
与此同时，提着刘夕的人不止一个。有的踢在腿上，有的踢在腰上。
瓜子脸觉得满足极了。踢人的力气愈发大了。
她兴奋地张开眼镜。然而，在她的视野里，所有人突然停止了活动。
“怎么了，动啊？”
她命令道。
她的手下明显想要说什么，然而最后没有说出口。
然后，从瓜子脸的背后，传来一阵清澈、稚嫩，可就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不踢我的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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