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梓远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王启明在看这句话时鄙夷的神情。
那种鄙夷，能够穿透事物，直接击中人的内心。如果闻人梓栖就在这里，她估计会被王启明的鄙夷吞没。
就连身为闻人梓栖的亲姐姐的闻人梓远在看到这句话时，都感到一股怨气直冲心头，可见这句话的直接对象的心情究竟如何。
可惜，首先，闻人梓栖不在这里，王启明身上的怨气再重都只会影响闻人梓远。
其次，她不要脸，压根就不会理王启明的怨气。
不过，王启明和闻人梓栖都是不要脸的那种人。王启明只会一个人发自己的怨气，并不对闻人梓栖究竟会做何等反响感兴趣。
“现在该怎么办？”
闻人梓远试探着问出了这句话。自从知道了自己可能天命加身，闻人梓远更加不可能以普通的眼光看待刘夕了。
哪怕自己厌恶她，她都是和自己有着密切关系的人。
无论如何，闻人梓远都应当放一部分精力在刘夕身上，让她不要影响自己。
如果刘夕真的是女主角的话，不管闻人梓远和王启明有多么不上心，他们最终都会找到刘夕。
只有这样，故事才能推进。
现在，闻人梓远就是在问王启明，他们究竟是该守株待兔，还是该在毫无明确目标的道路上猪突勇进，去支配命运。
而王启明听到这个问题，眉头微动，最后说道。
“如果说屈服于闻人梓栖，让她来帮忙，我至少还能够接受。
“但是如果让这个SB世界意志推着你调查完真相的话，我真的不能接受！这不就是说明我们真的得接受这个意义不明的玩意的摆布？”
王启明一反往常，不再是那个无厘头三无冷面吐槽役，摇身一变为一个偏执的人。眉宇间浮现出几分阴郁与偏执，仿佛有火焰从中涌出，燃烧着周围的荒谬。
闻人梓远觉得自己身前仿佛不是一个人的愤怒，是一团熊熊的火焰。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抱歉。”王启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可能我刚才激动了一些。”
……你TMD这叫激动了一些！
闻人梓远在心中吐槽着。不过为了维持住自己的高冷人设，他刻意绷住了自己的脸，用最低的最磁性最气泡的声音，说道。
“不错的决意。”
这一次，王启明再一次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不过仅仅是过了一瞬，他这样的表情就消失了，闻人梓远也没有意识到王启明的异状。
王启明叹了一口气，说道。
“目前唯一的问题是缺乏调查的方向。我们手头上只有一个可能已经被删除了的QQ号码。
“我的盟友，麻烦你再想一下你身边有什么还有没有被利用起来的力量。”
“没有。”
闻人梓远摇了摇头。
“唉。”王启明叹了更加长、悲伤的一口气，“就真的要向苍天认输吗？”
“也许向苍天认输是最好的方法了。”
仰头看向天花板，闻人梓远颇有深意地说道。
在他看来，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只有祈祷自己是男主角，刘夕则是世界亲女儿这一行为还算有效了。
这种做法虽然和放任其自由发展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相对于在其他可能性上空耗精力，这种方法看起来还要靠谱一些了。
他也终于明白闻人梓栖为什么说什么也不肯加入调查了。
对于刘夕的执着只会换来两种结果：其一，刘夕如同机械降神般回到日常生活中；其二，刘夕彻底消失在他们所有人的视线中，从此化作闻人梓远生命中的一颗流星。
无论是哪个结果，闻人梓远——或者说闻人梓栖——都不用付出任何精力，空等它从天而降就行了。
如果说刘夕是女主的话，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件。
如果说刘夕只是在无数个巧合中长大的普通女孩的话，大家也可以不管这件事。
一本烂得足够出色的古早狗血女频文，其机械降神技巧也必然是炉火纯青的。作者能够在读者、小说角色任意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降下自己的意志。
看起来，这本小说最后也会落得这种情况……
吗？
“我不喜欢这样。”王启明摇了摇头，说道，“哪怕你不支持我，我也会坚持自己调查下去。
“我想在这个庞大的世界意志面前，证明人的主观能动性是有用的。
“我要抢在这个世界将刘夕派发到你手上之前，先一步，用最为没有戏剧性，但也是最为合理的方法，弄清刘夕的情况。”
“只要我还能弄清，就说明我们在这个唯心的世界里还能保有一丝我们的主观能动性，将这个客观唯心主义的世界往主观唯心主义的方向上带偏一些。”
这些豪言壮语，就好像是海边的海潮，一片一片地拍打在闻人梓远的心上，让他逐渐燃起了一丝热血。
他突然弄清了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来调查刘夕的事件的。
也许，对美人的惜香怜玉能够算上一部分。
但最多的，不还是青少年独有的冲劲，在驱使着他去挑战一些以往从未挑战过的领域吗？
闻人梓远突然笑了起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闻人梓栖是个怂蛋，对吧？”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是有一部分道理可言的。”王启明耸耸肩，“这么说，你还是愿意在这件看不到头的事情上投入精力的？”
“当然。谁不喜欢挑战天道？”
闻人梓远颇为得意地说道。
“大少爷，别做梦了。”虽然王启明的话是这种劝阻，他的声音里可是确确实实的激扬，“我们还是坐在这里好好想想到底怎么把那个幕后黑手钓出来吧？”
“那不简单，所有人家都查一遍不就知道了？”
也许是之前的话让闻人梓远膨胀了，他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然而，恰恰是这种最为不切实际的话，令王启明突然脸色剧变。他的脸一下子变得惊讶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你想到了什么？”
这一惊一乍的，虽然不似之前王启明的爆发，放在他身上依旧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依旧是能够令闻人梓远感到疑惑的东西。
王启明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他只是稍稍恢复了自己的神智，然后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只要得到那些富豪的浏览记录就可以了吗？
“完全可以从浏览记录中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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