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面对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女孩，闻人梓栖很努力地展现了自己作为长者的风范，没有什么举动，只是十分平静地问了一下对方的来历。
或者说，这只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表现而已。闻人梓栖只是在努力地扮演一个正常人。
在她心里，她已经大概猜出了对方的来历。犹豫知晓，所以她也明白，对方所要问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句话说不明白的。任何的解释最后都会滑向未知的深渊。
所以，此刻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是直接拒绝。
然而，就是为了展现自己作为一个正常大小姐礼貌而有教养的一面，她果断答应了下来。
而向她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并不是某个刚刚登场的NPC。她正是——姬晓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因为她正是姬晓白，闻人梓栖才敢答应。
“我想问一下，关于……你哥和刘夕的事情。”
到了实际问问题的时候，姬晓白反而把头转向了一边，双手握拳，缩到自己的胸前。
“她和我哥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闻人梓栖十分冷漠地说道。这一形象，既可以理解为“早上问的人太多了，现在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也可以理解为“无可奉告，有内情”。
总之，什么都没有说明。
这正是闻人梓栖想要的效果。
而听见了这一回答，姬晓白的反应也合乎闻人梓栖的预料。她有些气愤，似乎想要再问一些什么，唇齿发力，可僵在原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根据这姑娘的人设，她估计还会再问一句“说实话”吧？
“我希望你能够说实话。别以为你是闻人家的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最终，姬晓白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她眼镜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在她满载而归之前，她都不会退缩。
闻人梓栖莫名有些头疼。
她选择姬晓白，是因为她明白，在其他人眼里，“闻人梓远”才是主体。而在眼前的少女眼里，“刘夕”才是主体。
这个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冲动。她总是会自作主张地把自己放到一个保护别人的位置上去。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她都会誓死捍卫自己的身份。
闻人梓栖看不懂她这么做的理由。她只是看透了这一表层的行事逻辑。在上一世，姬晓白用这一霸道的行事方式，攻破了刘夕的心理壁垒，和她成为了朋友。
而现在，她和前世没有任何变化。她依然在用这一霸道的行为逻辑，支配自己的生活。
闻人梓栖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说了，别多想。老哥和那个贱人根本就没有关系。”
这一次，闻人梓栖的态度适当地放缓了一些，顺便加上了一些出于大家刻板印象中的“大小姐”的口癖。
姬晓白死死地盯着闻人梓栖看了好一会，眼镜里仿佛有一根刺，想要穿透闻人梓栖的伪装。
一旁，韩清淼看得莫名有些心惊胆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一些什么。也许是在害怕姬晓白会直接看穿闻人梓栖的伪装，也许是在害怕姬晓白本身。
她不禁为闻人梓栖感到担忧。
姬晓白的视线从闻人梓栖的头上转移到脚下，就像是一台激光扫描仪一般，审视着闻人梓栖。
从教室外面，渐渐地又有人回来了。他们理所当然地目睹了这一场景，只当成是正常的交流，全然没有意识到其中异样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姬晓白的目光从闻人梓栖身上挪了下来。眼镜中的刺略微收敛了一些。虽然看起来还是不怒自威，但是至少比起之前要好上不少。
“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就在姬晓白回来的时候，从闻人梓栖的视线里闪过一个人。那是古迭雪。她看起来有些目瞪口呆。
……估计是在感慨于那个姓姬的的胆子吧？
闻人梓栖不禁想到。只是，一道声音打断了闻人梓栖的思绪。
“梓栖，那个人好凶！”
闻人梓栖转头一看。原本温婉可爱的韩清淼的脸这时看起来委屈兮兮的，似乎是被姬晓白给吓到了。
“是我在被审问，又不是你。”
闻人梓栖吐槽道。
“可刚才看起来真的很危险啊！”
韩清淼看起来还是哭丧着脸。这令闻人梓栖很不爽。她像是之前一样，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说道。
“到了下午，也许还会有几个来这么问我的人。只是肯定不会像姬晓白那么直接，态度那么刚硬，多半会委婉一些。”
“虽然我是闻人家的人，但是这个话题本身的讨论度，必定会引来一些胆子大的、没脑子的人。”闻人梓栖不知何时，已经不再看向韩清淼。她正视前方，看向出于另一个“方向”上的“未来”，“你可能不知道，姬晓白还是那个好对付的。”
“？”
韩清淼看起来陷入了疑惑。
闻人梓栖解释道。
“从谣言出现之初，我们就已经明白，人想要的只是符合自己预期的一个回答。这个回答是不是真实情况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一个人能够接受的真相。
“作为一个从内心就偏袒向弱者的人，姬晓白从心里就更加偏向弱者。她喜欢‘两人是清白的’这个答案。我只要站在闻人家应有的立场上，给她这个答案，就能够说服她，让她心满意足地离开。
“但是其他人，其他倾向于‘两人有一腿’的人，我就得给他们‘两人不是清白的’的证据。偏偏我站在闻人家的立场上很难给他们这样的答案。闻人家天然倾向于前者。
“所以说，难应付啊！”
说完最后一句话，闻人梓栖朝着空中长叹一口气。
韩清淼吐槽道。
“我倒是倾向于你以后讲点大白话。这样我听着觉得舒服一些。”
“这些都不是重点。”闻人梓栖虽然依旧是和之前一样，一副死鱼眼，可其中的幽怨气息更加浓重了，“我们今天下午有得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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