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斓？”
她刚进门就被叫住了。
客厅拉着窗帘，也没有开灯，很暗，所以她看不清。
等着眼睛适应一点，才发现芊兮裹着毛毯正蜷缩在地毯上，枕头旁边是绘名。
“回来的好晚，现在几点了。”
“七点这样。”
“那还不算晚......我睡迷糊了吗？”
芊兮挣扎着起身，刚想拿一下桌子上的杯子，却一个踉跄把杯子给碰了下去。
“呃啊，还好没碎。”
芊斓没有吭声，只是用纸巾擦干了那里的水。
“去找朋友了？”
“没呢，去了商业街那边。”
她随口说出，而后才意识到。
“吃东西吗？啊算了，要隐私的不是吗？”
“我去找工作了。”
“欸，要零花钱可以说的。”
“......”
“知道你想自己赚钱啊，不过你还要上学才行。”
“上不上学，没关系的......”
“不想去吗还是？”
芊兮咳嗽了两下，就连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就好像生病了一样。
“我今天去参加了一个前辈的葬礼啊。昨天还说说笑笑的，还送给我书。”
芊斓突然想起来了那些白绫。
“她一生无儿无女，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把财产捐出去，没想到，遗嘱里却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我......”
“是很出名的人吗？”
“算是吧。”
“我今天也有看到很多店铺挂着白绫。”
“基本整个区的所有店长都去了啊。”
“很富有呢......”
“到最后这些东西还是留下来了。”
整个房间沉默了。
芊斓自告奋勇的准备去拉开窗帘，却被芊兮制止。
“我想睡会......”
“去床上睡吧。”
“啊，也是，”芊兮起身，揉搓了几下头发，“之前习惯就地睡了。”
“......”
“大概不会因为我在而感到不自在吧......”
“不会。”
芊斓怔了一下，转头看向芊兮，刚刚确实得到了回答。
因为自己对于那个问题的迫切疑问，导致自己下意识说出了口。
“......”
“不要总感觉自己是个麻烦啊，没人说出口那就是没有不是吗？”
“是。”
“所以你要去打工也是因为这个吗？”
“是......”
“想要经济独立没有问题啊，但是你知道吗，老师从初中开始就是半工半读了，没耽误读书啊。”
“......”
“我个人觉得你还是跟店长商议一下，不过，毕竟我决定不了，还有很长时间，考虑一下吧。”
“考虑一下吧......”
芊斓回到房间，倚着墙慢慢到了下去，随后就无力似的趴在地上。
“考虑一下吧......”
她的脑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或许是之前她也并没有太多考虑自己的权利，也或者是她觉得自己的决断是正确的。
她有些动摇。
但合同不是说断就断的。
任性也好，深思熟虑过也罢，总之不管是小孩子或者是成年人，自己做出的决定讲道理是要承担到底。
更何况是她。
或许是她根本没必要考虑这么多事情，所有的事情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或者是臆想，实际上也未曾有人说过。
“芊斓，你睡了吗？”
芊斓条件反射似的弹起，马上开了门，芊兮换了睡衣，也没有回来时的颓废，只不过还是很疲惫的样子。
“你没有手机对吧，我把备用机先借你，手机号你用就可以。”
“啊？这不是......”
是工作用的吧......
“明天我再带你去买新的吧，或者，我是想到，你可能会有想联系的朋友来着，社交帐号可不许用我的啊。”
“啊啊好。”
芊兮走后，她也只是看着那部躺在桌子上的手机愣神，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能干嘛用。
起码，自己是不知道的。只不过现状就是各种需要。
她不太喜欢用智能手机，个人方面，更别说什么社交账号。
“叮咚——”
她看了看手机，是有人给她发来了消息。
“不能回消息，但是看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吧......”
因为她看到了“KUMA”这个名字。
她还是点进去看了，的确是KUMA没错，而且貌似老师还在用另一部手机回复着她的消息。
大概只是问不会的题目。
“老师，您有熏穗的联系方式吗？”
“我的联系方式？”
芊斓不禁有些疑惑。
“没有。”
“好可惜，好就没见她回来上课了。生病了吗？”
“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
“总感觉老师和熏穗是姐妹呢哈哈哈。”
芊兮没有马上回复她。
“个人感觉而已，老师别在意。”
“没事。”
“老师明天要值班的吧，我能一起吗？”
“我就是不说你也会来的吧，数学老师今天被你纠缠了一天不是吗？”
“哎呀，好学一点没问题的吧？”
“嗯嗯，可以。”
如此简短的聊天。
“......”
该说是羡慕，还是......
她没办法说。
她想起了什么，起身拿起了角落里的那个旧书包，从里面翻出了一部老式翻盖手机，从里面退出了自己的电话卡。
就连电话卡的样式，都是现在很少有的旧样子。
但随后她就又放回了书包里。
电话卡是老爹给的，据说号码吉利的数字还能卖上不少钱，只不过对于现在的芊斓来说，倒是个不小的麻烦。
或许，可以真的卖掉？
不，没有必要。
她浏览起KUMA的朋友圈，里面是各种自拍和各种关于美食的照片，每张背景都是在灿烂的阳光下，甚至没有黄昏。
反倒看一下自己，最喜欢夜幕和黄昏。
有错吗？
没有。
照片上的KUMA笑得很开心，旁边还有外国人，大概是她的朋友们，甚至还有和头发花白的老人的合影，配文是“我的曾祖父”。
倒没有羡慕。
照片上KUMA的眼神，芊斓也见过。
只不过，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她被迫又观看了那段回忆，那大概是她最讨厌的一天黄昏。
只不过，第二天她也再没去上学了。
第二天，也就被芊兮买下了。
芊斓放下手机，心想着躺一会，把手机送回老师那里，只不过她好累，只是眯眯眼睛，就昏睡过去。
梦里才是真正容纳她，却又不会有负罪感的地方吗？
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伪装是最糟糕的面具。
就是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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