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六十四根玉柱刻完,天色阴沉沉的还没完全煞黑。
张闻风前胸衣襟、两个袖子、鞋子上沾了厚厚一层白色玉石粉末,连头发、脸孔都蒙了灰,腰间黑布袋变作了花布袋。
事情一气做完,他不觉疲惫劳累,只觉得畅快至极。
所有玉柱没有一处修改损坏,没有一刀多余错误,这得归功于他的专注。
还有他前面几天抄录整理经文的功劳,也不容抹杀。
放下刻刀,将身上的粉屑拍打几遍,剑鞘擦拭干净,房间清扫收拾。
见外面守着一个汉子站得笔直,问了两句,才知道是云秋禾帮他叫的人守门,道一声谢,让汉子将垃圾用簸箕清理倒掉,便可自去。
到水井边打水洗刷一番,面容双手干净了,衣袍脏乎乎的白一片、灰一片。
看到院主的厅堂灯火通明,好些人说话,猜测是两家宗门派遣的高手来了。
他这个样子也不便去朝面见礼,回屋放下盆子,径直去饭堂用膳,回来天也黑了,关上房门,静坐歇息。
半个时辰后,摸黑点亮蜡烛和油灯。
将一百五十枚灵气石堆在干净的案桌上,调制一砚台朱砂墨。
口中默念经文,三遍后拿一支符笔沾了赤墨,左手三个指头捏着小小的灵气石,就着烛光,用符笔尖毫,在方寸之间勾连描绘,极尽纤细之能事。
前两天,他抽空将要绘制的正反木行八卦符文在纸上练得纯熟。
这种符文不复杂,难点主要是控笔,灵气石不大,颇有几分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精细,而这正是张闻风所擅长,他对笔画的控制几乎入微。
元炁自笔尖流淌,不急不缓,留下蛛丝符文,些微元炁深入内里沟通灵气能量。
是个非常专注的精细活,他耐得住。
蜡烛换了数茬,至三更梆子声起方熄灯。
第二日一早,张闻风洗刷净手后在房间念经做完早课,外出一趟。
清晨薄雾,街上明显感觉少了几分热闹,多了两分沉闷。
到处是压低着声音的交头接耳,见到穿着道袍身上脏兮兮的张观主走近,一个个慌忙停止议论,生怕引来麻烦。
到街上用完早膳,张闻风转去成衣铺子,购买了青色道袍、鞋子、腰带、黑布袋等物品,回来将里外换一新,再走去伍院主的厅堂打招呼。
傅、云二人也在,三人沉默喝茶。
两家宗门派遣来的高手,昨晚出去搜巡没有回来。
“张观主,你的阵柱刻完了吗?”
云秋禾看到张闻风出现像看到亲人,她惦记着用行草刻制经文的阵柱,布置出来的阵法将会是怎么一番模样?
能不能成她心中没底,唯有亲眼见证才知道尝试结果,放下茶盏抢着问道。
张闻风先与伍、傅二人打了招呼,对云秋禾微笑道:“刻完了,我准备今日回山布阵,特地来向院主告一声假!”
他是个自由的执法卫,告假之说是客气话。
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必须与院主打一声招呼,告知去向。
云秋禾站起身,抢着道:“我和你一起去。”
傅孤静仿佛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几声,哎,自家的傻师妹,都渐微境高手了,光涨境界修为不长心眼,被张兄弟拿捏得死死的。
他不用知道前因后果,便能猜到张兄弟鼓捣出了师妹感兴趣的东西,要拐一个免费高手做保镖。
要不然院主不会同意张兄弟出城。
他好气哦。
伍乾平呵呵笑了起来,道:“一天时间够了吗?”
张兄弟平素都不会耍心计对自己人,这是给逼急,要回山去探望师兄师姐。
布置阵法之类的只是借口,几天都不一定够用,要计算天干地支测量天相观察时辰等等,还要随形就势,复杂得紧。
“多谢院主体谅!”
张闻风知道瞒不过两人,又冲傅孤静抱拳示意,也不坐下来喝茶了,对云秋禾道:“你不是今天要回宗门吗?”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往外走。
“不着急,明天也可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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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云秋禾走出门了,又回头挤眉弄眼:“你们,想得太多,我就喜欢跟着张观主跑!哈哈。”她现在修为晋级,从丫头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上人,两人管她不住了。
傅孤静气得摇头:“一个疯丫头!哪有一点上人的样子。”
伍院主笑道:“率性而为,我看很好啊!”
来到廨房,云秋禾欣赏着捆扎的阵柱,刻面填了赤墨,字迹潇洒飘逸,与擦拭干净的白玉形成对比,看着赏心悦目。
“你这经文雕刻得别具一格,布置出来的阵法,不知会有什么神奇效果?”
“我现在只求阵法能够顺利布置激发完成。”
张闻风抖开四个油布袋子,手脚麻利装袋打包,八根柱子一捆,一个袋子塞两捆,袋子外面绑上绳索方便提,一人两袋子,有钟山神帮他测算卦点,没有不成的道理,他是自谦的说法。
云秋禾提了两袋,当先往门外走,道:“肯定没问题的。”
她信心比张闻风还足。
上次在下河村为了救落入水阵的她和陈青桥,张观主片刻时间,就仓促布置成了一个珍珑木行八卦阵,那份天赋本事,侵淫阵法几十年的老修行都没法比。
“承吉言!如果阵法布置成了,我让岳师姐把防护炭画的水液调制秘方教你。”
“当真?多谢多谢!”
云秋禾大喜,这个报酬她怎么可能拒绝,正中下怀也。
两人自清冷的西门出城,奔行在没几个人行走的官道上,刻余钟便赶到仙灵山脚下。
黑驴驮着幼獾从林子里跑出来,先扯着嗓子来了一首欢迎曲,高兴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师兄从另一头跑来,隔老远叫道:“观主回来了……云道友也来了。”
韦兴德和黝黑少年、老瘸子从东边林子快步走出,他们已经打好地基在砌墙,原本请了好几个泥瓦匠帮手,今天都没有来。
打了一圈招呼,岳安言也从山上飘然下来。
“听说昨天城里闹妖,死了不少人?”
老瘸子见四丫头拉着那个城里女娃子去一边说话,他凑近了低声打听。
张闻风见几人都关心并露出些许紧张,暗道消息传得真快,挑拣着说了说,临末了告诉大家不要慌,有高手在追查作乱的贼子。
“二师兄,你等会协助我布置山门大阵,有了阵法保护,不怕宵小贼人进犯。”
“观主尽管分派,干力气活我成的。”
听了部分真相,见观主赶回来是要布置阵法,老瘸子忙道:“你们忙,你们忙,我们去砌墙,不打扰你们的正事。”
几人往东边走去,观主回山,大家都有了主心骨。
张闻风和二师兄各提两袋阵柱,身后跟着驴子,来到灵泉水潭边。
“她不会来这里吧?”
二师兄像个斤斤计较的管家婆,轻手轻脚放下袋子,传音问道。
“不会,她只在外面看护,不会窥探咱们大阵核心布置。”
张观主安抚一句,让二师兄放心,随后让师兄跑一趟山上,将供在大殿的一篮子铜钱请来,另外将铁锹等工具拿来。
以灵泉为中心,张闻风踩着脚步,一圈一圈的走动。
不时用剑将地面挖一个小坑,画一个交错十字记号,钟文庸依照时日不同,修正了一些卦点位置。
张闻风揣摩了好些时日的阵图,对照钟文庸做出改动的位置,分析比较着。
“我教你一个笨法子,你先记住固定阵图,定位后从第一个阳点开始,你走到下一处阴点位置,然后闭目仔细感受,用你的‘清净心’体悟附近三步内的不同区别,上下左右前后,反复比较,记住那种细微气机。
然后依次类推,一个个寻出来,很少有跑出三步以外的变化,但是要记住,第一个位置不能错,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前面有差,后面就错大了。”
钟文庸教了一个不用复杂推算,死记硬背然后依靠感觉的笨法子。
张闻风嘴角露出笑容。
这个笨法子好啊,很适合他这种比较忙没时间的人。
在感知方面,他还是颇有几分自信。
擅画之人,感觉必须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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