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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塔与祈祷师

第三十章 塔与祈祷师

那是做梦吗?不知道。

但是伊迪丝却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某个地方。

那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地方,也是个让人安心又温暖的的地方。

但是自己却一直在流泪,既不感到悲伤也没有害怕的心情,但是却感觉到自己却在哭。

为什么自己会哭呢?

——大概,是看到熟悉的人了。

奶奶就在自己的眼前。

一如往常的,慈爱的笑着。

为什么呢?本来自己,有着很多话的,但是当看到那个笑容,却什么也说不出。

只是,很想哭。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吧?

只是哭,是不行的。

所以,走上前去了。

「奶奶。」这么叫唤道,抬起了头。

奶奶跟以前一样,摸了摸自己的头。

仿佛是在责备,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但是。

不管哪一个,都是,非常非常温暖的————

「这里是……」

睁开眼睛,伊迪丝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不知道的地方。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体却没有气力。

「还是再躺一下比较好哦~」

在自己身边,传来了这样的,轻飘飘的声音。

一名少女坐在椅子上,她安静的看着伊迪丝。

「想要喝水吗?」她问道。

「不……」伊迪丝摇了摇头:「……你是……?」

「我是蕾依的朋友。而这里,则是草原城镇的一个诊所。」少女笑着解释道:「这是拉特和千贺……恩,也就是照顾我的人开的诊所吧?」

「……照顾我……的人?」听到少女说,伊迪丝有点疑惑。

「嗯……怎么说呢,也就是以前一起生活的人吧?以前我住在这里一阵子,现在偶然也会回来啦,不过我住在帝都后就很少回来了,他们也经常抱怨就是了。而且,我也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过这是心情上的问题,嗯……用『家人』来形容的话,明白吗?就是那种感觉。啊,不过这番话不要跟他们说哦,因为会很害羞。」

滔滔不绝的说道,少女按着自己的头,露出嘻嘻笑着的不好意思的表情。

「——嗯,这种事情先放在一边。你使用了过度的古魔法之力,虽然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暂时会感到相当的疲劳的。事实上,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呢。」

「两天?!我睡了这么久了么?」蕾依看着周围:「奥斯呢……蕾依呢……?其他人……啊,就是塔的……」

「就是奥斯送你来的哦。我这里啊,也算是比较有名的诊所,所以他似乎认为留你在这里比较好。蕾依的话在这里哦,她现在也在休息呢。因为她也很辛苦呢。」少女露出思考的表情,然后说道:「塔的其他人的话……应该没事吧?我想。」

「是……吗……」伊迪丝闭上眼睛。

「大家……都没事吗……太好了……」

奥斯先生,尼格娜,大家。

如果因为我而有个万一的话,我……

「嗯~果然是这样子呢。」

「唉?什么?」听到了少女这么说,伊迪丝再次睁开眼睛。

「我呢,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你,在奥斯那里,感到很安心吧?」

「安心?」重复着这个词,伊迪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良久,她才点了点头。

「说不定,是吧。」

看着天花板,伊迪丝露出沉思的表情。

「那个时候,在奥斯先生那里的时候,我……」

那个时候的心情,那个时候的自己。

一定。

「呐,可以,告诉我你在塔里面发生的事情吗?」

「唉?」听到了少女的突然这么说,伊迪丝惊讶的看着她。

「可以的话,告诉我吧,我也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情的。蕾依的事情,以及,我的事情。」

眼前的少女,露出静静的笑容。

「啊!不过虽然我知道你的事情,但是你不知道我的事情呢。好,那么就先从自我介绍说去吧。」

「——我的名字叫露娜,你好,伊迪丝。」

少女微微一笑,歪着头,那绑着缎带的金色辫子,也跟着垂了下来。

「~嘿,然后呢?」

「然后人家就赶快冲了过去!碰的一声,接住了伊迪丝和主人了哦!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勇敢的接住了!完美的展现女仆的应对能力!」

「不,这个跟女仆一点关系都没有……看来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干的不错嘛。」

「嗯!没错没错!人家真的很努力哦!哼哼~如何?很厉害吧?只要我认真起来的话,不管什么问题都能好好解决哦?这才是究极的女仆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别给我太得意!你这个笨蛋女仆!有空在那边乱说话的话,给我好好帮忙拉!」

「呜呜~人家知道了啦~」

收回手刀,愿切了一声,拍动着背上漆黑的翅膀。她和尼格娜正在塔的外面,修补着一个破碎的大洞。

「——好,这边搞好了。」

稍作修补后,愿抬起头,看着那漆黑的螺旋之塔。

「但是,真是的干的不错嘛……!」

——塔顶的部分已经完全损坏,甚至可以看到奥斯本来的研究室。内部也是一样,第四层几乎完全崩坏,其中还有一个大洞贯彻了二三层,『门』更是崩坏了一部分,要完全修复需要的时间更长。对愿来说,这是这个塔受过的损伤最重的一次。

「切……要修理起来,真是麻烦死了……」按着自己的头,愿叹了口气。

「嘿嘿嘿。」

「……怎么?突然之间笑起来。」

「因为,真的太好了。」按着自己的头,黑色的女仆歪着头,笑着说道:「虽然塔变得破破烂烂,但是阿愿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哼。笨蛋。」笑了一声,愿说道:「我可是塔的妖精,只要塔的动力源没有被破坏的话,那么我就不会死。即使受了重伤了,只要花时间用魔力来修补,那么就不会有问题。」

「但是愿的翅膀变小了哦?」这么说到的尼格娜碰着愿那黑色的翅膀。原本能够自由张开的,如同烧焦一般的昆虫翅膀,现在却缩水了一半以上,变的如同装饰一样的小骨架。」

「别碰~不要扯~,啊,不要咬!这个还很脆的!」愿退后了两步,别过脸去:「有什么办法,现在塔的魔力优先用于修复,当然,我的力量也抽走了点,所以无法很好的构成自身。飞行好像也有点问题。」

摊开手,愿不在意似的说道:「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最近觉得有点运动不足,就当是减肥算了。」

「恩,这么说起来,阿愿好像高了一点呢?」

「什么?!是真的吗?!」

「啊,嗯……」

「是,是这样吗……!?」仿佛很高兴似的,背上的翅膀在不停的动。

「哼,哼~这种程度,反正我还是成长期,会长高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愿还是成长期吗?我也是哦!」尼格娜高兴的说道:「最近,我总觉得胸部好像又大了一点呢~」

「……」

「阿愿呢?你的胸部有变大吗?」

「……」

「有吗?还是没有吗?还是跟以前一样,胸部平平坦坦的吗?」

卡拉。

「我说……笨蛋女仆……」愿的眼神变得冷酷起来:「你是故意的吗?故意想惹我生气吗……?」

「唉?唉?为什么生气?」看着突然生气的愿,尼格娜慌张起来,然后从手边,递给了一样东西给愿:「这个给你!不要生气了啦!」

愿看着手中的东西。

「这可是纯天然的牛奶哦~对胸部的发育有很好的帮助,店主是这么说的哦~」

「————火大~~~~~~!!!给我站住,笨蛋女仆~~!!!!」

「哇啊哇啊,阿,阿愿又突然发狂了啊~~~~」

在塔之外的草原里,拍动翅膀的妖精,追着着前面的女仆。

「她们倒是跟以前都是跟以前一样呢,吵吵闹闹的。」

「是啊。」

在一旁的奥斯和霍尔顿,坐在岩石上,看着眼前的情景。

霍尔顿依然穿着紫色的长袍,变成老人的样子。

奥斯则不一样了,他的左手和右脚都帮着绷带,头上也是,完全就是受伤的状态。

「霍尔顿,你的大图书馆没事吗?」

「啊啊,没有。」

塔所连接的大图书馆,并没有损伤,本来就不是在同一个空间,而且链接两个空间的门,也刚好处于安全的区域,所以一点事也没有。

「与之相比,你的研究室才惨吧?」

「是啊。不过重要的研究资料愿那边也有。损失的只是一些笔记和旧记录罢了,没有关系。」

「不止吧?你的那个防御魔法的斗篷,一直实验的那个,不是已经损坏了吗?」

「那个吗……」奥斯沉默了一下,少见的情绪低落起来:「可惜啊,如果那个完成的话……」

但是,很快,奥斯又再次回复平时的表情。

「不过,继续懊恼也没办法。虽然重新制作会很花时间,但是已经成功过一次,经验和记忆也还在,说不定能够为下次的实验提供帮助,所以,没关系的。」

「哼,你也是老样子乐观呢。」

「不是乐观,只是继续伤心也没用。」奥斯回答道。

「——比起抱怨,要做的事情有一大堆,还是先做了再说。」

「……是吗。还真是符合你风格的回答呢。」霍尔顿摇了摇头。

「但是,真的好吗?奥斯。」

「什么?」

「伊迪丝的事。」看着奥斯,霍尔顿问道:「就这样让她离开这里好吗?至少,让她醒来……」

「没有那个必要。」依然是冷静的声音,奥斯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塔的修复,病人留在这里也不好。而且,她已经遵守了约定。虽然是意外,但是我也已经得到了她的力量,所以,我要还给她自由。」

那个时候,在伊迪丝暴走,进行秘仪的时候。

塔就已经得到了伊迪丝的力量。所以。

「而且,在露娜那里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的。」奥斯补充道。

「露娜……也真亏你会将她寄放到了她那里呢。」

「露娜对古魔法的认识不下与我,而且对力量的控制也非常成熟,不会发生暴走的。而且……」奥斯的语气改变了,仿佛在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是跟露娜的约定。」

「约定,吗……」霍尔顿也仿佛叹了一口气:「那么伊迪丝呢,她醒来的话,想必相当困惑吧?」

「她的话……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如果不是被别人强迫,被自己强迫的话……她的话,应该能够再次站起来的。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个人思考的时间。在我们这里,只是妨碍罢了。」

奥斯这么说道。

「……看来你也想了不少啊,奥斯。」

「合理的应对罢了。」

「——但是,奥斯,老实说,我有点吃惊。你会为了救到了伊迪丝,而冒这样的险。」

霍尔顿笑了,奥斯皱着眉头。

「你想说什么?」

「不,我只是觉得,这次的行动,你与其说是个『魔术师』……」

「——倒不如说,是个救人的『英雄』吧?」

霍尔如此的评价,让奥斯转过头望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不对,救她的是她自己,不是我。」

这么否定道。

「你的古魔法,『流转』的力量……」霍尔顿呼了一口气,看着一眼奥斯受伤的左手:「你将纸鹤和羽毛所蕴含的意志和感情,『流转』给了伊迪丝……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够走了出来的,不是吗?」

「做了选择的是她,然后,前进的也是她自己,我只是给了『契机』而已。」

奥斯这么说道,抬起头。

「霍尔顿,你知道吗?伊迪丝的家,其实并不大的。」

「……什么?」

「是个双层的木屋,在离小镇不远的山上面,虽然远离人群,但是意外的,并不让人感到寂寞。」

「……难不成,你前几天之所以离开,是去了她的家吗?」

「啊啊,没错。」奥斯点了点头。

「然后,见到了她的奶奶。」

「……死灵吗——」霍尔顿的脸色也改变了。

「不过,也没说些什么。死去的人,也无法说什么的。」

「是啊,死去的人,留下来的,也只有思念罢了。」霍尔顿点点头:

「但是,通过那份思念,我就稍微理解到伊迪丝的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以及,一直以来,伊迪丝是怎么生活的。」

看着自己的左手,奥斯说道。

所以,明白了。伊迪丝所希望的,以及,伊迪丝所真正祈愿的事情。

在她的伊迪丝身边,有着怎么样的人。

「我……只是告诉她,在她的身边,有着什么而已。」

正如那个时候,自己一意孤行的想要做实验的时候,她告诉了我,自己的身边还有什么一样。

「所以,就只是这样罢了。」

魔术师断言。

「我并不是英雄。我是魔术师。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愿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对,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想要寻求命之源而起,所以,自己去收拾。只是这样罢了

然后,在这之后,自己也会继续寻求着真理。在古魔法之中,在这个塔之内。

这就是自己,魔术师奥斯所作出的选择。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

「不,关于这一点,我没资格说什么。」

霍尔顿的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还是由『她』来说比较好吧?」

奥斯顺着霍尔顿的视线,转过了头。

在自己的背后。

「——奥斯先生。」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

伊迪丝,正一步一步的跑了过来。

「伊迪丝·奥利哈尔?」奥斯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应该……」

这个时候,奥斯发现在伊迪丝的身后,站着的是蕾依。

「你也……?」

「我是伊迪丝大人的骑士。」蕾依这么回答道。

所以,呆在伊迪丝身边也是理所当然吗?不,重要的不是这个。

「……我是走过来的。」

伊迪丝静静的说道。

「走过来?」

「嗯,从那个草原都市,走过来的。」伊迪丝微微的笑了:「从露娜小姐那里得到了地图,然后,走过来的。」

「是吗。」

「但是,即使没有地图,我也能够一定能够走过来的。」

因为。

「呐,奥斯先生,你还记得吗?我之前跟尼格娜坐着青玉,在天空中看到的情景。」

非常的可怕,但是自己却依然睁大眼睛,看着。

「不可思议呢,那个时候的记忆,非常鲜明,道路也记得很清楚,所以,即使没有地图,我也一定能来到这里的。」

因为,我还记得啊。

「……。」

「奥斯先生,为什么?」

温柔的声音,但是,奥斯却感觉到,在其中所蕴含的感情。

「为什么,要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让我离开塔呢?」

伊迪丝,提出这样的疑问。

「因为没有必要。你跟我的契约,已经完成了。你已经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了。」

而奥斯,则是这样的回答。

「是吗,是这样吗……」伊迪丝歪着头,突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真的,跟露娜小姐说的一样呢。」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奥斯脸上的表情改变了。

「露娜小姐说了,『奥斯应该会用这个借口的,并且一定是一副冷静的表情,但是却不会望着你的眼睛,那是因因为他觉得很害羞』……这样的。」

「——不,并不是这样——」

「『因为,那个男人,并不擅长说出温柔的话语啊』。」伊迪丝模仿露娜的语调,然后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奥斯先生。」

「……。」仿佛完全被击沉一般,奥斯沉默。

「奥斯先生,请将左手伸出来。」伊迪丝突然说道。

不知道伊迪丝想做什么,但是看到她的表情,奥斯也只好伸出了左手。

「……好严重的伤口。」看着那绑着绷带的手,伊迪丝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放过上面,闭上了眼睛。

光芒一闪,一阵温暖的感觉,包围着奥斯的左手。

在光芒消失的时候,奥斯收回了左手,拆掉了手的绷带。

伤口已经消失,奥斯活动了一下,几乎没有障碍。

魔力既没有集中,也没有发生魔力转变成魔法的痕迹,一切都非常自然,仿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古魔法,吗……」虽然早就知道,但是奥斯却是第一次看到伊迪丝的治愈能力。他再次将视线转回伊迪丝,伊迪丝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奥斯先生的伤,是因为我而受的……而且……」看着奥斯的左手,伊迪丝轻轻的说道:「——这是,第二次了呢。」

「第二次?」

「奥斯先生,忘记了吗?」伊迪丝说道:「在我第一次,被尼格娜带到塔时候的事情……」

「命之共振……」回想起那时候的记忆,奥斯有点讶异:「为什么,你会知道……」

「那个时候,在那个白色空间里面……那个时候,在那个纸鹤上,除了我自己的意志之外,我也感受到了,奥斯先生的感情,以及记忆……」

「……。是这样吗……」看着自己的左手,奥斯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苦笑。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奥斯先生?」伊迪丝低着头:「那个伤口,我还以为奥斯先生实验造成的……」

「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奥斯理所当然说道。

但是,并不是这样的,伊迪丝明白。

那一定是,这个不擅长说出温柔话语的魔术师的温柔。

「……塔……」越过奥斯,伊迪丝看着那个,已经破破烂烂的螺旋塔:「……被破坏成这样了吗……因为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奥斯否定:「你不需要自责。」

「不,不对。不管怎么说,是我亲手破坏了塔的,这也是事实。」摇了摇头,伊迪丝叹息道。

「伊迪丝……」

「所以呢,奥斯先生。」再次抬起头,伊迪丝,仿佛下定决心般,对着奥斯说道:「——请让我留在这里,一起修复塔吧!」

「什么?」对于伊迪丝话,奥斯先是感到惊讶,然后:「……如果是因为罪恶感的话,那么……」

「不是的!」但是以外的,伊迪丝却大声的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要留在这里罢了。因为…我还想,还想跟塔的大家在一起。想要,跟大家一起。」

思考了很久,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大家的事情。以后的自己,应该怎么办。应该要如何前进。

「我是知道的,这样子,对奥斯先生来说,或许是添麻烦吧。但是,那个时候呢,露娜小姐,她这么跟我说的。」伊迪丝低下头,轻轻地说道:「『跟他人没关系,重要的是,自己想去哪里,想要看到什么,想要在谁的身旁,感受着什么。』」

「露娜,吗……」

「是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人。」伊迪丝轻轻的说道:「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总觉得,非常的亲切……我跟她露娜小姐,谈了很久。然后,下了决定。」

思考着,感受着。

然后,得出的结论,答案。

「——我,是祈祷师。」

按着自己的胸口,伊迪丝柔声的说道。

「到了今天,才再次确认到。奶奶给予的教诲,到了现在,依然在我的心中,没有消失过。我想成为能够救助别人的人,想成为奶奶那样的人,这份憧憬,这份心情,并没有失去。」

在某人困难的时候,能够帮助他。

在某人受伤的时候,能够治疗他。

在某人需要求救的时候,能够回应他。

「所以,虽然以后的事情并不知道。但是,我想会继续以祈祷师……以伊迪丝 奥利哈尔的身份,继续活着。」

或许,还会遇到很多事情。或许,又会再一次陷入挫折。

但是,即使如此,自己也不能够抛下。

不可能抹消的。以前的事情。自己破坏塔的事情,奶奶死去时候的事情。

母亲,抛下自己的事情。

所以,只能够去背负着。然后,继续前进。

「——但是,并不是这样的。并不单是这样的。」

仿佛确信了一般,伊迪丝抬起头,看着奥斯的那黑色的瞳孔。

「在那个时候,在那个白色的空间的时候,我的愿望……是想要再次,跟大家见一次面………这份心情,到现在还没有改变。跟大家一起快乐的吃饭,一起睡觉,跟奥先生练习的时候,去图书馆跟霍尔顿先生看书的时候,和尼格娜出去的时候,与愿小姐谈话的时候……现在想起来,那是非常珍贵,非常快乐的时间……所以,我,还想留在这里……这样,不行吗?」

这就是,我的愿望。

这十几天的时间,跟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伊迪丝还记得。

「——我,想要留在这里。想要修复这个塔,跟大家在一起。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愿望。」

带着胆怯,但是却又坚强的眼神,伊迪丝看着奥斯。

「……。如果,我要赶你走呢。」奥斯开口。

「——即使如此,我也想留在这里。」伊迪丝回答。

「所以,直到奥斯先生你认同为止,我会一直努力的。」

认真的表情,就跟当初,拒绝奥斯要求时候的伊迪丝一样的表情。

但是这一次,却跟那时候有点不同。是什么不同,奥斯也说不上来。

「你……」

奥斯张大嘴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抓了抓头。

「你,一直说我是个强硬的人吧?」但在我看来,你也是个顽固的女人。」

用没办法的表情,奥斯这么说道。

「这个……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吧?」

歪着头,伊迪丝认真的思考,然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败给你了。」奥斯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随便你吧。」

「——是的!就随便我吧!」听到了奥斯的话,伊迪丝拍着手,笑了起来。

「————」

那是奥斯没有看过的笑容。

如同孩子一般,纯真,但是又真正高兴的笑容。

看到这个笑容,奥斯也笑了。

「伊迪丝。」

「唉?什么?」

「现在你的笑容,非常好看。」

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却让伊迪丝的脸色变得红起来,整个人挥舞着双手,口齿不清的说道: 「在,在说什么呢奥斯先生?!我,我的笑容什么的很普通罢了!这,这种话并不可以随便说的……!!」

「……?惹你生气了吗?抱歉。」

「不,不是这样的……!奥,奥斯先生没有错!不,也不是没有错……呜呜……」

「到底怎么了?」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这样的两个人,蕾依的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焦躁的心情。

当蕾依明白了伊迪丝大人的愿望后,不管如何也要跟着伊迪丝。

不但是为了保护,而是在心中某处,觉得不会这么顺利,但是居然成功了。而且。

——他们难道就是这样一直相处的吗——

虽然没什么不好,不,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但是总觉得,让人有着心急的感觉。

不过。

眼前的伊迪丝露出的是,是从来没见过的样子。是以前那个孤独一人的伊迪丝,不会露出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但是蕾依觉得,这或许是伊迪丝会显露真正心情的表现。

「或许,这样也不错吧?」蕾依不知为何,觉得松了一口气。

露娜,你说是吧?

「啊,是伊迪丝!!呐呐,是,阿愿,是伊迪丝耶!」

在一旁的妖精和女仆,看到两人,也赶了过来。尼格娜的脸上带着高兴的笑容,而愿当看到伊迪丝的时候,翅膀微微的升起,也露出一丝的微笑。

「哎呀哎呀……真是的,本以为还能够安静一点呢……」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霍尔顿喃喃自语,但是与其相反的,脸上的表情却很温和。

然后,他拿出一本书,在上面写着什么。

那是诗,但是说是诗,倒不如说是随便乱写的文字。

在偶然碰到某些诗人的时候,他会将这些文字送出去。

对,并不是什么好的文字,只是,普普通通的,说着塔的事情的诗。

某一天,大地突然出现一座高塔。

螺旋的形状,漆黑的外表。如同只会在童话故事中出现的邪恶魔法师的住所一样,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传说这里有邪恶的魔术师,做着可怕而禁忌的研究。

传说这里有堕落的妖精,带着罪孽的烙印在此嘲笑世人。

传说这里有恐怖的魔龙,恐怖的火焰会将贪婪的人类一扫而光。

传说这里有徘徊的死者,在时间和空间的裂缝等待生者的来临。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要害怕。

塔的存在既不是善也不算是恶。

想要寻求的话也只会一无所有。

想要祈愿的话也只会一无所得。

只是如同风景,只是如同梦幻。

即使如此,人们还是在寻求,还是在祈愿。

然后,用自己的双脚,继续前进着。

如同那个祈祷的少女一般,继续前进着。

『故事』再次变成了『日常』。

接下来的是故事呢,还是日常呢。

不管如何,塔的存在,还在延续下去。

欢迎来到,愿望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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