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云村古代预言中有记载,当生态平衡被破坏以后,要花费整整18个月才能复原。而进入这18个月的复原周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必须要有一个和18个月相关的猎人来到这个村子并且居住一年半载才行。王小明的名字刚刚好和这个预言相吻合,而预言如果因为对方是一个外来者而不能实现的话,那也就算不上是预言了。
山菜爷爷和王小明没聊几句,正确地说应该是一句话都没说,除了最开始山菜爷爷说的那句“十八日月”之外。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短短的一瞬间,王小明的脑海里面就被灌注了一大堆信息,其总量不亚于王小明以前在高中时期一周学习的总量。
“你是一个棒小伙,年轻人,这年头像你这样血气方刚的人已经太少太少了。”山菜爷爷说道,他看见王小明被那一堆信息量给冲得晕头转向的,于是改换了一种还和颜悦色的态度。
“哦!说真的,老爷子,您这么个玩法,我确实不习惯,且不论那庞大而又离奇的信息量,单单说您会隔空传音这一类神奇的绝活儿,我就不得不表示自己的理解力是多么的低下,见识是多么的狭隘。”王小明喘息道,这不是曲意奉承,而是真心实意的惊叹。
说来也是,山菜爷爷给人的印象一般都是一个做亏本买卖的小老头,谁也不会把他和世外高人联系起来。要说有,那也就仅限于他经常出没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地方并且安然无恙这一点了,但是那也仅仅是一种古怪,称不上是惊奇。
“很多人都这么说,孩子,但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到底你是不是我们所要找的人,还有待考量。不过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在结云村这里,我们要通过你的一系列表现来判断你。”山菜爷爷继续说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话,听了之后让人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到试练一类的事情,王小明顿时有了些眉目,这大概又是什么经受考验,最后和真正的敌人相互搏杀,拯救世界之类的。这种桥段还真是令人怀念,王小明想到这里就不觉站直了身子,露出一种表示他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表情。
“很好,青年人,很好,这种表情我懂。我刚来结云村那会儿,口袋里只有一块小石子,但是谁要是对我说我打不过煌黑龙的话,我一准和他打架。”山菜爷爷说道,同时吹了吹温泉柜台上面那一层厚实的灰尘,“嘿,爱洛绮丝,这儿的卫生打扫还真是麻烦,我叫人帮你吧。”
“谢谢您,山菜爷爷。”爱洛绮丝回答道,她这一声回答才让王小明想起来身旁还有个充满谜团的随从猫跟着自己呢。
不过,王小明刚刚到结云村的时候,口袋里的东西可不止一个小石子那么简单,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起点比山菜爷爷还高得多,于是身子站得更笔挺了。
“说起来,年轻人,你干掉了一只彩鸟、一对火龙、一只雷狼龙,我想起来这些家伙经常跑到溪流附近捣乱,闹得结云村不安生。做了这么大的贡献,我总得对你表示点什么。”山菜爷爷说道,他依旧背着手,但是眼神中充满了期待,“那么,我能为这位结云村的英雄客人做点什么?”
“老爷子,我为结云村做事情可不是为了区区的一点利益的。我宁愿别人一天到晚地把我呼来唤去的,也不愿意别人看不起我,那一点恰恰是我最看重的哩!”王小明说道,这话说得挺好,既表明他愿意为结云村做贡献,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也标榜了一下他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不为蝇头小利所动。
山菜爷爷和蔼地笑了笑,这笑容让王小明想到了自己还在幼儿园里面的时候,老师夸奖他纸飞机折得好的那种笑。这个机灵的年轻人觉得,自己还是别在老爷子面前摆谱得好,免得最后被戳穿了自己是一个连一棵草药都会爱不释手的吝啬鬼……于是他打算改口。
“不过,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想和您谈笔生意,您看怎么样?”王小明问道,既然是生意,那就说不上什么贪心不足了,只要达成交易,条件可以随便提。
“说来听听。”山菜爷爷说完,身旁的随从猫就闪电般地搬过来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这摆设明显就是生意人的谈判桌。
王小明坐了下来,和山菜爷爷开始一场交涉。内容很简单,一把无弹夹的破损古结云轻弩加上一大堆零碎,换山菜爷爷一份武器制作书。当王小明说山菜爷爷拿出来的每一样制作书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一本时,山菜爷爷陷入了沉思。
太刀、双刀、大剑、片手剑、轻弩、重弩、弓箭、长枪、铳枪、狩猎笛……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武器呢?
山菜爷爷不会想不到王小明盯住的是什么,他想要击龙船的设计图,而那也算是武器制作书之一,广义上而言的话。但问题在于,击龙船是结云村的王牌,轻易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摊牌的话,会不会显得有些自掘坟墓的嫌疑呢?山菜爷爷欣赏这个聪明的王小明,但正因为这个年轻人比其他大多数同龄人都来得优秀,那么他如果是一个骗子的话,祸害就更大。结云村的敌对村落有很多,那些村长派几个奸细过来刺探和诱骗他,然后再把他给毁了,这种情况还见得少吗?!
“你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王小明,我且不说别的,单说你徒手击杀三个特别危险的怪物,我就认为你的优秀完全配得上击龙船。”山菜爷爷捋了捋胡须,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但遗憾的是,我这儿可不是万能仓库什么都有的,击龙船的设计图早就失传了,我在每一个地区的住所里面都没有设计图的备份。”
“是吗,那真是遗憾,就算搜尽了任何方面也……虽然我很想要击龙船,但是既然老爷子您没有,那么我就换点别的东西就好了。”王小明虽然表露出一种不甘,但山菜爷爷尚未完全信任他,这也没办法,还是暂且忍一忍,别太过于激进了的好,最起码要敬重山菜爷爷才是。
山菜爷爷看到王小明这么坦率和懂事,对击龙船的事情毫不隐瞒,心里不觉得有些动情,他继续说道:“你是个诚实可靠的小伙子,王小明,我虽然不能给你击龙船,但是弩炮和大炮的设计图,我这儿倒是不缺。如果你有意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它们的事情。”
于是王小明虽然没有得到一艘击龙船,可是好歹算是得到了半艘,击龙船的一般威力是由它两侧船舷装备的弩炮和大炮发挥出来的,而击龙枪包揽剩下的那一半。一旦弩炮和大炮可以制作出来并安置到狩猎地区里面的一些关键地方:高台、浅坑、石阶甚至是藤蔓网上,那么在今后的狩猎当中,猎人担当的风险系数将锐减。而且,有些时候一些没办法轻易破坏的怪物部位将变得更加容易破坏,从而有些珍贵的素材就比较容易得到了。当然这些都是设想,王小明打算倾尽全力来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山菜爷爷最后和王小明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这两份设计图的总价值,应该等同于结云村农场的50%股权。也就是说,以后每一次农场生产出产品以后,其中一半要无偿交付山菜爷爷。王小明在山菜爷爷走后破口大骂,说这老爷子不是一个犹太人就是一个阿拉伯人,这那里是揩油,分明就是吸血!
“这简直比那喝汽油,吃美元的劳斯莱斯还让人受不了,我以后真该抱着一种充满敬意的心态去和老爷子打交道!”王小明说道,他一开始还想从山菜爷爷那里占便宜,结果被老爷子给摆了一道,真是活该,活他喵的该!
爱洛绮丝捂着嘴想笑,王小明看了更窝火,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山菜爷爷和你说了别的什么吗?那个‘十八日月’是什么意思呀?”爱洛绮丝问道,她和王小明在收拾集会所浴场的时候顺便聊天。
“他说我的名字暗含这层意思,说我是古代预言里面的‘拯救大地的希望之星’。但我只想说,扯天下之大淡啊!”王小明一边用力铲掉池子里面的泥土,一边回答道,他的铲子终于碰到了久违的花岗岩了,接下来只要按着这个深度清除剩下的泥土就行了。
“那个预言,你相信吗?”爱洛绮丝问道。
“我连预言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信?”王小明回答道,他用力地把泥土铲起来,倒入箩筐里面。
“说的也是,不要说你了,连我都没有见过呢。”爱洛绮丝若有所思地说道。
结云村的破败,正如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样,有个开头就总得有个结尾。而打这结尾以后呢,结云村的日常生活就有些好得令人难以置信了。
商店、铁匠铺被重建,由随从猫负责打理。猎人小屋修好了,王小明和爱洛绮丝就在那里面居住。农场每一天都要生产出不少矿石、植物、鱼类和昆虫素材,山菜爷爷对此乐不可支,因为他的居所数量因为这种高产之下的分红而显得太少啦,随从猫们又开始帮着山菜爷爷把一些装不下的物资运送到波凯村去交易。当然,远航的事情是拜托了波凯村的,由那里的猎人充当水手,负责运输货物进行交易。从总体上看来,结云村的出口一直占据优势,但是收益却和出口货物的数量不成比例,这再一次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实人总是受伤的那一方。
至于山菜爷爷一开始灌输给王小明的,大概就只在他的记忆深处留下了些许痕迹,除非是预言实现,否则他很快就会把这事情当成一个玩笑一样地给忘了的。
王小明这段时间不敢去狩猎了,遇到小狗龙都直接是逃跑和回避,因为他没有武器可用,当然只能逃走。随从猫们就算一拥而上……一队12个全副武装的随从猫要花上大约1分钟的时间才能搞定一只小狗龙,那么想想狗龙那样小弟成群的怪物,再想想雷狼龙那种一个雷鞭甩尾就倒一大片随从猫的怪物,还有什么诸如迅龙、火龙这样的怪物,溪流可真是一卧虎藏龙的危险之地啊!王小明从来没感觉到这么窝囊。
“这些个可恨的小狗龙、野猪和丸鸟!当初我为什么没用那把最破烂的轻弩把它们都杀个片甲不留呢?!还有那些黑猫,该死的黑猫!应该把它们都一个个地吊起来,它们出生以后除了偷东西就什么都没有学会,我看这些黑猫都是吃饱了撑的懦夫,胆小鬼,渣渣!”王小明破口大骂道。
“黑猫确实非常没有教养,但是他们也曾经是我们中的一员,只是因为迫于生活的压力……”爱洛绮丝说道,虽然她没有替黑猫求情,但是她对王小明辱骂自己的同胞很反感。
“你傻啊!我们辛辛苦苦地工作,冒着酷暑,顶着严寒,甚至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所拼下来的东西,它们只需要冲上来偷来抢来强取豪夺就行了!然后还要耀武扬威地扬长而去!它们就是凶手,是杀人犯,是全世界最大的反人类组织!”王小明喊道。
“这样说有些过分了……”爱洛绮丝说道,毕竟她不是人类,人类对黑猫的情感肯定和她大不相同甚至是截然相反。
“我怎么说它们都不为过,你这个烂好人,就是心太软了!”王小明说着,手里的铁镐在地上一摔,“善良的人才最容易受伤,你什么时候把对付怪物的那种雷厉风行拿来对付黑猫这样的东西,那才算你真的明白事理。”
爱洛绮丝低下了头,以王小明听不见的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曾经就是因为这才变成这样的,我宁愿因为善良而受伤,也不愿意因为……”
王小明没有在意爱洛绮丝的反应,只是一股脑儿地在敲开的岩缝当中鼓捣,不一会儿,里面的矿石被挖了出来。由于挖到的是重武器玉,所以王小明的心情稍微舒坦了一点了。
“我们走吧,今天收获不小了,能在进入火山区以前挖到这东西,也算是撞大运了。”王小明对爱洛绮丝说道。
他们两个现在是在火山区的海边,再往前顺着那山坡上去就是火山区深处了,必须准备一点冷饮,要不然一定会出现脱水性休克,里面的环境比夏季正午的撒哈拉沙漠好不到哪里去。
而在他们离开以后,一大群黑影从火山另一侧起飞,消失在了乌云密布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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