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一鸣要被带走了？”白羽瞳腾地一下从病床上坐起，然后因为强行撑起手臂产生的剧痛而咬紧了牙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毕竟那小子已经不是人类了。”廖天竺叹了口气，口袋中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喂，是我，怎么了？”
“什么！”廖天竺一脸吃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我马上去！”
趁廖天竺刚挂掉电话的功夫，白羽瞳见缝插针地问道：“怎么了？”
“出事了……老城区死人了。”廖天竺披上外套说道：“死的是一个小男孩，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廖天竺没有再说下去，但白羽瞳和他心照不宣地想到了某个被遗忘的存在——触手怪物。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白羽瞳换上自己平常穿的衣服，跟在廖天竺身后向电梯的方向快步走去，临行前仍不忘带上放在床头抽屉里的新月。
也许，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廖天竺带着白羽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案发现场，却发现那个名为“泷”的男人早已抵达现场，正在跟楼下驻守的刑警们争辩些什么……
“抱歉，没有上级的指示我不能向你提供任何有关本次案件的情报，更不可能让你进入案发现场！”驻守的刑警以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
“嗯……越级下达命令还真是麻烦啊，看来‘对影魔科’的存在确实是必要的……”泷把头偏向一边沉思着什么，却正好瞧见白羽瞳和廖天竺向这边走来：“廖警官，你来得正好。麻烦您通融一下，我想进现场进行一下调查。”
廖天竺朝那名驻守的刑警点了点头：“让他进去吧，他是军区的。”
驻守的刑警只好让开一条道路：“老大，这个学生也是……”
“你别管那么多。”廖天竺摆摆手示意刑警放行，刑警只好把白羽瞳也放进了现场，廖天竺头也不回地说道：“别吐出来了，小鬼。”
白羽瞳点了点头，跟随在廖天竺和泷身后登上公寓的第四层，进入了命案现场。
再怎么说我也是见识过那种怪物的人，怎么可能会吐……怎么可能……
会吐。
白羽瞳只向门内看了一眼就开始不住地干呕。
眼前是一个小男孩惨死在门内不远处的景象，男孩的颈动脉被整个咬断，血液几乎流满了玄关处的地面。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一股酸水从胃里返上来，硬是被白羽瞳强行压了回去。
“有什么线索吗？”廖天竺神情凝重地向一旁的刑警问道。
“是，阳台的整扇玻璃窗被击碎，从案发现场到阳台的路径上还有明显的拖曳状血液痕迹，初步判断凶手是用某种可以模拟咬痕的的凶器一击杀死了被害人，然后用硬物击碎玻璃窗，通过某种我们仍未得知的方式从现场逃离。关于凶器的线索还没有找到，鉴于此次犯罪痕迹明显，我们认为这是一次‘无组织力犯罪’，初步怀疑凶手正携带凶器进行逃窜……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刑警没有继续说下去，廖天竺紧锁着眉头，凝视着案发现场。
泷缓缓俯下身，将左手探向死者的伤口，左手手腕上的手表状探测器开始滴滴作响……
“不用进行排查了，我有办法可以让 ‘凶手’自投罗网。”
“让我进去啊混蛋！”泷话音刚落，楼下就传来杨皓的声音：“你们拦在这里做什么！”
等等，难道说……
白羽瞳和廖天竺脸色骤变。
不会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警告你，你这是妨碍公务！再纠缠的话我们有权将你逮捕！”楼下又传来了那个刑警中气十足的声音。
“谁管你啊，你这混蛋！”
嘭！滋滋滋嗒！楼下传来了殴打肉体的声音，紧接着是电击警棍特有的电流声。
白羽瞳和廖天竺飞奔下楼，见到的是喘着粗气的刑警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杨皓。
“杨皓！”白羽瞳冲到杨皓身边，扶起他的身体半跪在地上：“振作一点，杨皓！”
“你他妈怎么回事！”廖天竺气呼呼地掀掉了那个刑警的帽子：“这是死……被害人家属！”
“这小子非要过封锁线，不让他过他就跟我动手，我，我就……”刑警一时激动得口吃起来。
“行了行了……”廖天竺将警帽戴回这名刑警的头上：“下次注意点！”
“羽瞳……”杨皓流着泪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白羽瞳没有说话。
杨皓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着白羽瞳的衣领吼道：“告诉我不是他……告诉我不是他！告诉我……告诉我啊！”
而白羽瞳只能沉默以对。
“哈……哈哈……我明白了……这是恶作剧，这是恶作剧对不对！”杨皓不知哪来的力气，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起身，望着停放在四周的数辆警车说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们骗我的！对吧！”
白羽瞳的嘴里挤不出一个字来。
“杨皓，够了……”廖天竺稳住杨皓摇摇晃晃的身体：“够了。”
杨皓上半身完全脱力，瘫倒在廖天竺身上：“廖叔，我……我弟弟他……”
“一击毙命，没有任何痛苦。”廖天竺扶着杨皓的身体说道：“我向你保证。”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杨皓的泪水夺眶而出。
“小李，”廖天竺将车钥匙丢给那名刚揍完杨皓的刑警：“过来把他扶到我的车上，让他躺会。”
“好。”小李接住钥匙，然后从廖天竺的臂弯中接过杨皓的胳膊扛在肩上，向廖天竺警车的方向走去。
泷不知何时从楼上来到单元门的入口处：“廖警官，现在我们可以聊聊我刚才的提案了吧——关于让‘凶手’自投罗网的方法。”
“你说什么？”杨皓停下踉踉跄跄的脚步：“再说一遍。”
“呃……难道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泷这家伙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行间——
于是，在杨皓死缠烂打的坚持下，有关“作战会议”的讨论被迫追加了杨皓这位旁听。
“我的计划如下：根据我手上这个可以检测影魔因子的探测器的指数来看，刚才杀死被害人的凶手并不是‘完全的影魔’，再结合‘对影魔科’提供给我的资料，凶手很有可能是资料中提到的‘影魔造物’——触手怪物。根据这种影魔造物的习性推断，这应该是一种主动捕食人类再将其养分提供给本体的类生命体，也就是说……”
“只要把它的‘本体’摆出来，怪物就会上钩是吗？”廖天竺深吸一口点燃的香烟说道。
“正是，所以我建议由‘对影魔科’提供场地，再由我们 ‘Diver’将它们的‘本体’暂时放出，借以吸引‘触手怪物’前来自投罗网，先由对影魔科进行佯攻，然后由我将其击杀——这个提案如何？”泷耸了耸肩，望着坐在一旁的廖天竺说道。
“我没意见。”廖天竺突出一团烟雾：“问题是，如果那个‘本体’失控了，你会怎样做？”
“当然是杀了他。”泷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什么！”白羽瞳强撑着站起来，结果头撞上了警车的车顶。
这家伙显然是忘了“作战会议”进行的地点是在一辆狭窄的警车里。
“不行，绝对不行！”白羽瞳扳着前方座椅的靠背争辩道：“你们不是说过要把他带走吗！”
“老实说，带那家伙回去是上头临时下达给我的命令，但是执行权在我。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啦~因为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带一具尸体回去可比带一只影魔回去简单多了。”
“你这家伙，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当然是影魔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白羽瞳愣住了。
啊啊，果然是这样……结果到头来，把顾一鸣看做人类的……只有我自己吗？
白羽瞳扭头望向杨皓，只见脸上仍然挂着泪痕的杨皓凝视着窗外的一棵梧桐树，好像在想些什么。
“杨皓，你还好吧……”白羽瞳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得到的是杨皓简短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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