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白羽瞳，空白的白，羽毛的羽，瞳孔的瞳。”
寂静，整个班级一时陷入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呃，白羽瞳同学，还有什么想对同学们说的吗？”
白羽瞳一时没有说话，因为它并不具备临场发挥的能力。而且昨晚背诵的“自我介绍台词模板”也已经全部忘记了。
于是，白羽瞳抬头望向天空，不……这里看不到天空，只有白色的天花板。
数秒过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没有了。”
“喂，他真的好拽喔……”
“脸上那是什么，眼罩吗？”
“嘁，搞什么啊，那家伙……”
白羽瞳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坐到班级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这是最不显眼的位置，也是白羽瞳最喜欢的位置。没有更多的理由，只是因为白羽瞳讨厌被人关注的感觉。
唉……为什么有的人会喜欢被关注的感觉啊，真搞不懂。
要是能看到天空就好了，每次看向天空，都有一种被禁锢的心灵得到解放的感觉……
“喂，戴眼罩的。”坐在白羽瞳左边的女生小声呼唤着白羽瞳：“戴眼罩的。”
“呃……你是在叫我？”白羽瞳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
“这个班里还能再找出来第二个像你一样打扮得这么夸张的家伙吗？”那个女生并没有正面回应白羽瞳的问题：“喂，接着这个。”
她隔空丢给白羽瞳一颗水果糖，当糖果砸到自己头上白羽瞳才手忙脚乱地接住，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围观。还好老师正巧在黑板上写着什么，所以这边的小骚动并没有被老师发现。
“喂，你为什么要戴那那个啊，为了好玩吗？”那个女生托着腮问道。
“不是的，我的眼睛……有点不一样。”白羽瞳捂着被眼罩遮住的右眼说道。
“喂，别唬人了，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吧？”少女露出夸张的笑容说道。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那个瞬间，白羽瞳回想起一段灰暗的往事，而面前的少女喋喋不休地打断了他的回忆。
“男孩子嘛，有点中二病是正常的，毕竟谁都希望自己更特别一点……”
“不是那样的，我的眼睛真的……”
“那就摘下眼罩来让我看看啊。”
寂静，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
“办不到吧？”那个女生笑着说道。
白羽瞳无奈地放下捂着眼罩的右手，一脸释然地笑着说道：
“嗯，办不到呢。”
第一堂课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
课间休息时间是十五分钟，白羽瞳走出教室，迈向教学楼上层。为了放松心情，他想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一眼不被任何建筑物所遮挡的蔚蓝的天空，一想到这件事，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蓝色晴空的美景。沉浸在幻想中的白羽瞳完全无心注意自己周围的情况，于是他就这样在转角处撞上了一名抱着一摞辅导书的眼镜少年，少年怀中的书本散落一地。
“对，对不起！”少年抢先对白羽瞳说道。
“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吧……”白羽瞳被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都怪我一时没有看路才……”少年看起来十分紧张。
“总之，我们先把书捡起来吧，免得被人踩到了。”
少年连连点头，似乎十分赞成白羽瞳的提议。于是，二人开始收集散落一地的辅导书。四周都是不断走动的学生，蹲在地上收集书本的二人变得十分碍眼，为了缓解这被人注视着的不适感，白羽瞳迫切地想和这名少年搭话。
“我叫白羽瞳，你呢？”
“我，我叫顾一鸣，很拗口的名字吧……”
“才没有那回事，”白羽瞳掸掉沾在书上的灰尘，打断他说道：“对自己自信一点吧。”
“嗯……”
就在顾一鸣伸手去捡最后一本散落在地的辅导书时——
嘭！一名披着运动服的少年一脚将书踢飞！
“嘁，碍事。”
少年不屑地瞥了一眼顾一鸣，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但他刚迈出去一步，就被白羽瞳紧紧抓住了肩膀。
“道歉。”白羽瞳如是说道。
“哈？”运动服少年扭头恶狠狠地盯着白羽瞳：“抱歉啊，我没听清。能给我再说一遍吗？”
白羽瞳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丝毫没有想要退却的意思。
“要我说多少遍都无所谓——向他道歉。”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好事的围观者。
“那小子不要命了吗……”
“绝对会被‘干掉’的吧……”
“对方可是那个体育部的杨皓啊……”
“想打架吗。”名为杨皓的运动服少年转身面向白羽瞳说道。
“不，我不喜欢肢体冲突。”白羽瞳一脸平静地说道。
嘭！杨皓一拳打在白羽瞳脸上，将白羽瞳击倒在地！
“搞清楚点，我可没有在问你的意见。”
杨皓捡起因挥拳而绽落的运动服，用手指勾住衣领，将它搭在肩上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但是下个瞬间，艰难支撑着身体的白羽瞳拽住了运动服的下摆处，杨皓再次因为外界的阻力而停下来。
“有完没完啊，你这家伙！”杨皓把运动服丢向一旁，揪住白羽瞳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抵在墙上：“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道歉……”白羽瞳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可能。”就在杨皓握紧右拳即将挥向白羽瞳的瞬间——
“对不起！”顾一鸣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占用公共区域挡到你走路真的很抱歉，所，所以……刚才的事，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白羽瞳抬头望着顾一鸣，欲言又止。
“哼，这话我爱听。”杨皓松开了抓着白羽瞳衣领的左手，白羽瞳垂着头站在原地，完全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想必一定很沮丧吧……
“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前提是——”杨皓一把摘下了白羽瞳的眼罩：“这个装模作样的玩具归我了。”
杨皓将眼罩勾在手指上转着圈，但是下一秒，白羽瞳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杨皓玩弄眼罩的右手：“绝对不行！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杨皓皱了皱眉，右手挣脱白羽瞳的束缚，然后用双手擒住白羽瞳的两个手腕，一记膝顶招呼在白羽瞳毫无防备的胸口上。白羽瞳随即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丝丝涎水。杨皓揪住白羽瞳那头惹眼的白发将他按在地上，就在那个瞬间，杨皓看清了白羽瞳隐藏在眼罩下的右眼。
那只眼睛闪烁着星辰般的银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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