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注心念,多发热,多发光。
然后——“火炎符!”
火炎符击中兽人,烧灼了他那绿色的皮肤,兽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创面泛着血泡,流着黄色的脓液,露出的红色肌肉开始溃烂,散发的刺鼻怪味令人恶心想吐。
匆匆扯下衣角,在上面画了一张道符。
“您叫——卡诺是吧?卡诺先生,很抱歉把你伤成这样,您那些烧伤被加了……法术,一般方法很难消除的说,您可不可以用这个试试?”
“为什么不杀我们?”
“不知道,嗯……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死,哪怕你们是魔族我也不想——而且,而且感觉你们不是那种嗜血邪恶的魔族——从你们身上感觉不到那种邪恶的气息。”
“谢谢你,善良的小姐。请问,您叫什么?”
“我叫樱,樱·班史顿。”
“樱小姐,善良的小姐,谢谢您,我叫可可洛亚。可可尼斯,卡诺,我们走!”
“吼——!”受伤的兽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郑重地行了个标准的半跪礼……
樱的记忆。
那是樱的记忆,那是樱分担灵魂给我的时候,一并分给我的,她的记忆。
樱的朋友,那是被樱治疗过的,和樱彼此十分友善尊重的朋友。
樱的朋友,异常尊敬樱,向樱半跪行礼致谢的,毫无嗜血邪恶气息的朋友。
至今,它还将樱的道符郑重的保存在身边。
生命危急关头,还在对着樱的道符祷告祈愿。
兽人全身闪了下粉红色的光芒。
樱的道术之光。
樱的道符,回应了他的祈祷。
樱的道符,给了它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樱的道符,不想他死。
不想他死……
樱……不想他死……
兽人,卡诺……
我……做了什么……
(有关樱和卡诺的故事,还请参阅第三部 疑惑 第七、八章)
。。。。。。。。。。。。。。。。。
“雷斯,你醒了?”
朦胧疲累地睁开眼——眼前,是暗黄的土砌屋顶,宽敞的房间……嗯,现在应该是在营垒的房间里。
“我……昏了多久?”我哑着嗓子问。
“三、四个小时吧?”希丝提拉轻轻将水袋递到我唇边,小心地饲喂着,“你禁药还是吃多了——”
“不是禁药,”我摇摇头,梦中的回忆让我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不是……不是……”
我带人杀了樱的朋友,杀了一直尊敬樱的兽人,杀了那个,樱不想他死的兽人卡诺。
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别慌,别慌,别慌哦!”希丝提拉见状急忙搂住我的头,“别慌哦,别慌哦……深呼吸,来,跟着我,深呼吸……深呼吸……没事的,没事的,你看见的都是幻觉,都是幻觉,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虽然不知我真正慌乱的原因,可,她那有如樱,有如姐姐般温柔沉稳的抚慰,她那呢喃柔和的话语,她那温暖柔和的怀抱,让我,渐渐安定了下来。
“呐……希丝提拉,”我呢喃着,努力地想要诉说我的一切,“不是禁药。”
“嗯,不是禁药,不是禁药……”希丝提拉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不是禁药,不是禁药哦!”
“也……不是幻觉……”
“不是……不是……不是……”柔和的语句,让我慢慢找回了自己。
“我害死了那个兽人……”
“嗯……知道哦……知道哦……”希丝提拉继续温柔的附和。
“那个兽人……是樱的朋友……”
“……”抚摸我头发的手,停住了。
“他是樱曾经救过的兽人,是樱希望他活着的兽人,被我害死了……”我继续呢喃地自责,“我害死他的。”
“你……害怕樱姐姐怪你?”
“嗯……我对不起她……”
“是么……”她又开始抚摸起我的头发,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你确信他就是樱姐姐救过的兽人?”
“他的那个护符,是道符,樱画的。而且……他身上那些烧伤的伤疤,就是被樱的道符烧的。”
“那……你确信他是樱姐姐的朋友?”希丝提拉又试探着问,“你不是说,樱姐姐用道符烧他吗?他不一定是樱姐姐的朋友吧?”
“……这……”
“说不定樱姐姐是看他受伤,可怜他,才饶他不死的呢?”
“可他那樱的道符做护身符……”
“兽人自己这么做,樱姐姐也管不了啊?”说到这里,希丝提拉用手轻拍了我的脑袋,“就像‘红眼流星’的拥护那样,拿着你的东西当宝贝,但你都不知道他是谁哦!”
“……”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樱留给我的记忆里,也就那么简单的一点点,似乎,之后樱和这兽人卡诺并没有什么交集。
也许……兽人卡诺真不是樱的朋友。
“再说了,”见我不说话,希丝提拉又开始轻抚起我的头,“再说……就算是樱姐姐的朋友,我觉得……我觉得樱姐姐也不会介意的。”
“为什么……”
“真的哦——毕竟雷斯你做的都是正确的事,都是不得不做的事呀……”希丝提拉的话语充满着信任和依赖,“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雷斯你做那么多,一直是为了保护樱姐姐,为了……”说着她故意自失的嬉笑了下,“顺带还为了帮我报仇哦——都是正确的事,而且,你又不是故意要杀樱姐姐朋友的,樱姐姐……她怎会怪你嘛!”
“……”
“还有……那个兽人死之前你又不知道那是樱姐姐的朋友,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所以,就算那个兽人真是樱姐姐的朋友,她也不会怪你什么的哦!”
“你……觉得樱真的不会怪我?”
“当然,雷斯难道你还不相信樱姐姐?——为了你……樱姐姐将自己的灵魂分担出来,为了你……樱姐姐抛开一切去了东方,为了你……樱姐姐什么都可以舍弃,区区一个朋友又算得了什么——更别说还不知道那个兽人是不是朋友,呐,雷斯,你说是吗?”
“嗯……也是。希丝提拉……”
“嗯?”
“谢谢你……”
虽然我俩都知道,这幼稚刻意的理由充满着漏洞,充满着自我开脱的诡辩,可……现在的我,确实需要一个放下包袱的理由,哪怕这理由十分幼稚,哪怕这理由是个诡辩。就像之前我给希丝提拉活下去的理由一样,我也需要个理由,让我不再为发生的事困扰,不再为兽人卡诺的死而内疚,不再为害了樱的朋友而停滞不前。
慌乱怯懦,内疚羞愧,不是现在的我,将来的我,所需要的。
“没什么好谢的哦,”希丝提拉放下手,稍稍将我搂紧了些,“要是说谢谢的话,我才想对雷斯你说一万次呢——真羡慕樱姐姐,啊!我不是说羡慕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哦!我是说,我羡慕她能为你……”
“嗯,我知道的,”伸手轻轻回拍了拍她柔嫩的手臂,我深吸了一口气,“行,我振作起来了,快去叫艾尔扎克他们进来。”
“呐,雷斯,可以……就这样……多呆一会么?”
“抱歉,”我轻轻摇了摇头,“时间不等人——我已经浪费四个小时了。”
“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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