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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皇女觉醒

(5)皇女觉醒

战场中,随着几位中坚力量的侍女重伤,整个战阵的力量越来越薄弱,特蕾希眼中的绝望转变为了决绝,趁着空隙,对红发少女说道:“大小姐,敌人西南方向战力相对薄弱,我们侍女团会将战阵变换为审判战阵,强攻西南角,助您脱困,此后属下会想办法拖住他们,您速速逃离......”

特蕾希深知转变为只攻不守的审判战阵意味着什么,但她别无选择,她心情沉痛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同伴,每个侍女身上的伤痕都触目惊心,但她们的眼中始终有一团火焰没有熄灭,特蕾希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同伴们的信念,她鼻子一酸,毅然决然地说道:“侍女团能陪大小姐走到今天已是荣幸之至,现在便是我们为您燃尽最后一滴鲜血的时刻了!”

“下令吧,大小姐!”特蕾希目露哀求。

“大小姐,下令吧,求您了!”周围的侍女也传来一声声焦急的呼喊。

红发少女的眼中阴霾密布,玉口却还继续吟唱着,像是不死心一般维持着治愈法阵......

可治疗量却远远不及侍女们受伤的速度!

刀光剑影的猛烈交火之中,忽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战阵边缘不慎被一柄长枪贯穿胸口,使枪的黑脸大汉一脚踢在她的腹部,将其踢飞的同时强硬地将长枪拔出,那瘦弱的身躯在空中散落一片血雨,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着惯性滚进了战阵的中央,宛如一只凋零的凄美红蝶。

“克莉丝塔!”红发少女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发出的声音犹若恸哭,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几乎是飞扑至克莉斯塔的身旁。

失去了施术者的治愈法阵“咔嚓”一声破碎殆尽,其余的侍女节节败退,战阵逐渐收拢,像只濒临死亡的困兽。

克莉斯塔胸前的轻甲早已破碎不堪,那几乎对穿了的血洞还在喷涌着鲜血......

“不......不要......不是这样的......不要!克莉斯塔,你醒一醒!”眼前的场景几乎让红发少女崩溃,她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对,对了,神愈术!”红发少女将嘴唇咬得渗出了一缕鲜红,强迫自己从这种崩溃中清醒过来,再度开始咏唱,她双手绽放出一种圣洁温暖的光芒,包裹了克莉斯塔,喷涌的鲜血渐渐缓和了下来,但那血淋淋的伤口却没有任何治愈的迹象!

她只是在延缓克莉斯塔的死亡......

当红发少女意识到这点时,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怎么会......为什么伤口不愈合......不可能......不可能!”

克莉斯塔是侍女团中最年幼的一个,自己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但为什么偏偏是克莉斯塔?!为什么偏偏是她!她才只有十四岁啊!

红发少女的泪水滴在克莉斯塔苍白的脸上,克莉斯塔紧闭的眼眸忽然动了一下。

“克莉斯塔!”

“咳咳......”克莉斯塔努力睁开她的眼睛,却只能投射出一道朦胧黯淡的眸光,“辛西娅......姐姐?......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咳......这里好黑......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姐姐,别丢下我......”

“不!你不会死的!你会活得好好的,姐姐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红发少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点,“所以你也要听姐姐的话,不要让自己的意识沉寂,姐姐马上就能治好你了!”

“克莉斯塔!你想害死大小姐吗!”这时,特蕾希一声怒喝在战阵中炸响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必须要做这个“恶人”,只有大小姐能安全离开,她们的牺牲才是值得的......她知道这对年仅十四的克莉斯塔十分残忍,但大小姐在这多停留一会就多一分危险,她必须要让克莉斯塔明白这一点。

“特蕾希,你在说什么啊!”红衣少女急了。

然而特蕾希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克莉斯塔的胸口,克莉斯塔的双眸忽然剧烈闪动,她的瞳仁中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对红发少女的不舍,她的心里有一个小孩一直说着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但到了嘴边的话却变了......她微红的眼角挂着几粒晶莹的泪珠,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辛西娅姐姐......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但你能再亲亲我吗......就像你以前......哄我睡觉那样......”

红发少女看着克莉斯塔充满希冀的神情,鼻子一酸,俯身吻在她的额头上,控制不住声音的哽咽:“克莉斯塔在坚持一会,姐姐马上就能治好你了!”

克莉斯塔轻轻地摇了摇头:“辛西娅姐姐......我要不行了......你快走!咳咳......”

克莉斯塔嘴角流出鲜血,眸光开始涣散,她努力想说出最后一句话,但却发不出声音了,可那小巧的唇瓣却倔强地开合着......

......别忘了我......好吗......

......

克莉斯塔的双眼深深地看着红发少女的脸庞,然后缓缓闭上,一切归于平静......

“克莉斯塔?克莉斯塔?!你别吓我啊,克莉斯塔!你醒醒!”红发少女慌了,她大声呼喊着克莉斯塔的名字,怀中那娇小的身躯却再也没有回应她,“我以伊莲恩皇族的身份命令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红衣少女的声音由歇斯底里转变为悲伤的恳求。

“你回答我一句好吗?就一句......”

“嚯!好一个姐妹情深啊!”一道极不和谐的讥讽之声传来,正是那使枪的黑脸大汉!

“我这杆长枪上可都是这个小侍女的鲜血哦?怎么样啊,伊莲恩皇女?要不要送你当个纪念?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服侍皇族的小侍女的血和我们这种贱民的血一样不一样?”那黑脸大汉挑衅般地用手沾了点枪上的鲜血放入口中。

“呸!恶心!真是脏了我的奔狼枪!”黑脸大汉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将长枪一甩,遥指红发少女,“别在那假惺惺的了!说到底还不是都怪你?要是你乖乖投降,那小侍女会死么?就是可惜啊,弟兄们少了个那么好的玩物!”

红发少女呆呆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如雕塑一般,当她听到黑脸大汉的讥讽时,身体倏地颤了一下。

那句“说到底还不是怪你?”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回响着......

怪我......怪我......全都怪我......

全都怪我!!

一种撕裂灵魂的痛楚直冲天灵,她体内的魔力不受控制地暴动起来,憎恨、愤怒、自责等多种情绪在她的胸口横冲直撞,身体也因强烈的情绪波动开始剧烈颤抖,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忽然,她似乎听见脑海深处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像是打开了一个阀门,尘封的记忆像洪水般涌来!

她怔然而又缓慢地从地上站起,低着头,看不见是何表情,但就是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心悸,嘈杂的战场竟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使枪的黑脸大汉看向为首的光头,皱了皱眉:“大哥?”

光头大汉向他点了点头,随之大喊道:“弟兄们都给我收手了!”

然后看向红发少女,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坏笑:“看来伊莲恩大小姐这是想明白了啊?只可惜你一开始做了错误的决定,你说,如果现在我就这么接受你的投降,怎么对得起我那些死伤的兄弟?但是大人偏偏又要留下你......要不这样吧,我毕竟也不是什么恶魔,你要是能在我面前跪下给我兄弟们磕个响头,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善待你可爱的侍女们,怎么样?哈哈哈哈!”

红发少女对此置若罔闻,她轻轻地将束起的红色秀发散了开来,从中抽出了一个发簪,仔细一看那发簪竟是个精致的银色小剑!

她扬起头,秀发如同一片赤色的海洋随风飞舞,而少女的脸庞就像海洋中嵌着的一块无瑕白玉,恐怕任世间再好的画师也难以绘下这惊鸿一瞥!

她看了一眼光头大汉,目光沉沉,然后将那把银色小剑猛地推向自己的胸口......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大小姐!不可!”特蕾希瞪大了双目,发出一声惊慌的呼喊。

“妈的,这臭婆娘不会是要自尽吧!”同时感到惊慌的还有光头大汉他们。

那位大人要的可是活人!若是伊莲恩皇女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光头大汉一声怒吼:“黑风,你还愣着干嘛!快上去阻止她!”

黑脸大汉心里也暗骂一句,提着枪冲向战阵。

“初级迅捷!初级坚韧!”光头大汉开口咏唱了起来,两道加护落在黑脸大汉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黄光。

他魁梧的身躯此刻犹如轻燕一般穿过战阵,即便是被长剑所击中,也不过是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精疲力竭的侍女们根本无法阻拦!

须臾之间,黑脸大汉已欺身至战阵中央,红发少女离他不过五米之遥!而就在此刻,他双目一瞪,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眨眼之间伊莲恩皇女竟然消失了!

这不可能!

一种巨大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黑脸大汉,他寒毛立起,下意识地将长枪横于身前,可眼前忽然银光一闪!

嗡——

一声清脆的剑鸣!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黑脸大汉只感到自己胸口一凉,然后紧握长枪的双手忽然就错了个位!

他惊恐地看着手中断成两半的奔狼枪,紧接着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胸口——

那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道还在喷涌着鲜血的狰狞剑痕!

“......为......什么......”黑脸大汉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用嘶哑虚弱的声音喃喃道。

然后他双眼一黑,倒在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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