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姐？"
"……"
"我没事啦，没中奖啦，这血是里面那两个人的……"
"……"
"我先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吧，子弹应该没留在里面吧？对了，回头要从汽车上拿氨水撒一下有血滴的地方……不然被条子追查会很麻烦的。"
正当少女从腰间战术包中拿出绷带和棉花，蹲下为姐姐Q包扎伤口的时候。
啪。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侧的脸庞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被扇耳光了呢。
"……姐，疼不疼啊……疼的话，你要说……我转头去买些止痛药回家。"
啪。
又是一耳光。
"……没什么事的话，把枪拿走以后我们就回家吧……此地不宜久留。"
啪。
少女被巴掌扇得一侧脸红肿了起来，然而就算这样，她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那是理所当然的，她的残酷践踏着敌人的尸体，而温柔则只限于展现给作为亲人的姐姐，无论姐姐怎么辱骂自己、怎么痛殴自己，她都绝没有半句怨言……哪怕现在姐姐拿枪顶着她的脑袋要杀她也好，她也会以微笑迎接。
就在少女这么想的时候，再度出现在Q手中的转轮手枪，就这么硬生生指住了她的脑袋。
"怕不怕我开枪？"
"不怕。"
"我再问多一句……怕不怕我开枪？"说着，Q缓缓地扣下了击锤。
"……不怕。"
"……"见状，Q咬着嘴唇，走到了一米之外，随即就对着少女猛扣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餐厅的死寂，随之而来的，还有如高压电流那般瞬间就蔓延少女全身的战栗和绝望--少女产生了自己是二战时步兵的错觉，当然，是战败的步兵。当面对敌人的坦克时，手上却没有任何有效的武器，最后只能拿着攻坚炸药包或者地雷进行自杀攻击。
点三八子弹精确无比地擦过了少女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仅渗出血渍的划痕，然而，仅仅是这道尚未触及到痛觉神经末梢的伤疤，足以让少女崩溃。她的嘴角抽搐着，露出了理智崩坏的苦笑。
不明白。
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也不是完全不明白……明白的，自己比谁都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真正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姐姐要向自己开枪。
身体不住地发抖，快要失禁了。
这是何等的杀意。
那一瞬间，少女甚至断定，在姐姐的面前，自己绝对不会得到轻饶、宽恕、原谅。
绝对会被打死的。
自己毫无疑问会被姐姐给一枪打死的。
如今，自己就在体验着一切即死之人所有的感觉--害怕、不安、畏怯。
自己，从未有过这种程度的恐惧……要不然的话……那笃定是自己在此之前从未知晓过"恐惧"究竟为何物。
这就是真正的恐惧吗？
想要呐喊、想要逃跑，想要做出一切能博得人们同情怜悯原谅的行径……苟且偷生也没关系。
想要撕心裂肺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原谅自己。
倘若自己不知廉耻、抛弃颜面、喋喋不休地列出借口、重复道歉，说不定--她……会原谅自己。
不行了，现在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姐姐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双膝发软，无力地跪下，像是丢失了玩具找不回家路的孩童那样大哭起来。
"我、我不敢了、姐姐、我真的不敢了、姐姐原、原谅我，我再也不敢那样做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一个人跑进去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姐姐生气了不要杀我不要抛下我姐姐不要杀我不要抛下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姐姐原谅我……"一边嚎啕大哭着，一边吐露着不成词句的言语。
看着已经病态到这个程度的妹妹，Q没有打算再多说什么，只是久久怀抱着痛哭流涕的妹妹，叨念着："以后不要这样做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小傻瓜，姐姐当然不会抛下你不管的……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就回台湾吧。"
语罢，Q泣不成声。
"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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