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教室里刺目的LED灯照得清辉有些睁不开眼。
随着电车而颠簸的日子开始了。
他伸出手，慢慢举高，直到举过头顶。
然后，突然张开。
这原本是为了遮住灯光的动作，可清辉却突然想起了里尔克的一首诗歌。
‘《为我庆祝》？’
瑠璃收拾好了书包，无视周围有些奇怪的目光，慢步走到了清辉身旁。
‘是。’
清辉随口应着，正把笔一支支地放进笔袋。
今天早上，瑠璃已经向老师和朋友说了生病喉咙不舒服的事情，一整天下来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至于她为什么会和清辉走的那么亲近，对外解释的说法是送绫夏回家的那一次交上的朋友。
虽然还是有许多人感觉奇怪，但也只是因为瑠璃很少和男生有互动而已，除此之外，暂时还没出现什么麻烦。
‘你如果缓缓把手举起来，举到顶，再突然张开五指，那恭喜你，你刚刚给自己放了个烟花。’
瑠璃想了想，随口背出了原文，能看出她不愧是常年稳居年级前五的优秀学生。
‘一次最多放两个，可你知道吗，如果你缓缓把手伸过来，牵住我，那么我心里，是烟花千千万万朵。’
清辉拉上书包拉链，转过头冲瑠璃露出了一个笑容。
瑠璃见状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复自己。
“嘿，没事冲着人家清水笑啥呢？”
太河把刚才上课找清辉借的橡皮还给他，见到这一幕，随口打趣着说道：
“我早就觉得你俩有问题。”
“你丫的怎么现在才把橡皮还给我啊。”
“……抱歉，但你这算不算是在转移话题。”
清辉被迫又把书包打开，心里向瑠璃说了句稍等，然后找出笔袋把橡皮丢了进去。
‘没事，不急着走，等会绫夏会过来，得等她一下。’
‘等松岛？要干嘛？’
‘有关养成所的事，等会再和你说。’
‘这样啊……’
清辉再次拉好书包拉链，然后一把按住要起身的太河，告诉他因为瑠璃，自己还得等个人才能回家。
“所以你们已经发展到一起回家的地步了吗？”
“……只是顺路而已。”
“是吗，话说我们又不一起回家，你晚点走为什么要把我摁住？”
“就是想这么干而已，你有意见？”
太河闻言表情一抽：“你最近是不是飘了，怎么敢和你爹这么说话，啊？”
清辉直起身，一根手指压在他的脸上，怼着他说：“谁是我爹啊，我是你爹才对吧。”
“那这样吧，反正你也没那么快回家，来打牌吧！”
“打就打，玩什么？”
太河把桌子合并到清辉的位置，抬头看向瑠璃，犹豫着问了一句：
“清水你来吗？”
瑠璃想了一下，移过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因为有三个人，所以这次他们玩的是类似斗地主的玩法。
而且，由于太河的关系，他们又增加了一条赌注——地主输了去给另外两人买汽水，农民输了给地主买两瓶。
看着手里的一把烂牌，清辉陷入了沉思……
“喂，瑠璃姐！”
听到教室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牌，转头说道：
“我们在打牌，松岛你来不来。”
“绫夏不和变态打牌啦。”
“瑠……清水也在哦。”
绫夏瞬间扯过一张凳子坐下：“玩什么？”
“喂，我说啊清辉，你不会抽到了一手烂牌吧。”
“要你管，既然有四个人，那就玩抓王八吧。”
“也行。”
瑠璃用手在桌子上撑着脸，用手机给绫夏发了条消息：
【清水瑠璃：先打牌吧，养成所的事等会回家路上说。】
【松岛绫夏：好，瑠璃姐想赢吗，想赢的话绫夏也不是不能放点水哦，只要瑠璃姐……】
利落地把手机放进口袋，瑠璃没再去看绫夏接下来发的消息。
绫夏见状有些失望，转眼又看见了正在洗牌的清辉，一时间瞪着眼睛把气全撒在了他身上。
“你瞪着我干嘛。”
“搞快点，怎么洗个牌都洗这么慢啊。”
清辉立刻咬牙切齿起来：“你要是不瞪着我，我早就把牌洗好了。”
先随手抽出一张“王八”，他把牌分成均等的四份，让大家首先开始把手里有的对子抽了出来。
最后，清辉手上有五张牌，瑠璃六张，太河五张，绫夏最少，只有三张。
“哼哼，看来胜利早就注定是属于绫夏的！”
“别高兴地太早啊混蛋。”
清辉随手向绫夏抽了一张牌，结果自己的手中没有相同的，这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哈哈哈，你也太背了吧。”
绫夏说着抽了瑠璃一张牌，然后……
她就只剩一张牌了……
关了吧，没意思。
清辉吐槽着，直到绫夏和太河先后出完了手上所有的牌，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不是，心意相通这还怎么玩？’
‘真是小孩子气啊，那要我让你赢吗？’
瑠璃微笑着，又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牌。
清辉看了眼自己这边，还有两张，下一回合是瑠璃抽牌，如果她没有抽中对子的话，那就还有赢的希望。
但是……
他的想法会被瑠璃听见啊啊啊。
‘真的让我赢吗？’
清辉抬起头，表情中带上了几分希冀。
‘当然是……假的。’
瑠璃笑意更浓，毫不留情地拿走了右边那张牌，然后干净利落的把牌打出。
“好，今天的王八已经诞生了，他就是——
“上野清辉！”
太河见状在一旁声情俱茂的主持起来，随即走到清辉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要可乐。”
“那绫夏要橙汁！”
瑠璃在手机了打了几个字，然后把屏幕照给清辉看：
【给我红茶就可以了。】
“真有你们的啊……”
叹息一句，清辉灰溜溜地跑去买汽水了。
太阳缓缓地向下坠落，远处的山林一层层地褪去了亮丽的色彩，瑠璃静静地坐在电车里，手指不停地滑移挪动。
“所以，瑠璃姐的意思是让绫夏也去报名那所壹加贰养成所对吧。”
瑠璃点了点头。
绫夏见状，也跟着点了点头，但马上，她又看见屏幕上多了几行字。
【清水瑠璃：我会去，上野也会去，只不过到时候我可能就只会坐在教室里的角落里。】
【你们要好好相处。】
“啊？”
绫夏一愣，明白过来之后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泪花。
“神啊，如果绫夏有罪的话，就杀了我吧……”
“喂，我没那么不堪吧。”
清辉坐在她们对面，面无表情，但怎么看都能感觉他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字——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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