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连串的雷声炸响,面馆内的空气竟是无火自燃,赤红火焰在半空中妖娆绽放,污浊的空气瞬间被焚烧了个干净,那里面的黑暗褪去,露出背后的那个青面獠牙的小家伙。
“猖将?”
脚步紊乱,手里捏着一块玉牌,面色有些微微发白的姜时鸢闯进面馆,就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小孩子,咯咯笑着冲她扑了过来。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卷来,姜时鸢捏着玉牌的眸色陡然转冷,眼中泛出杀意。眼前这只猖将,是用旁门左道的邪门法术生生造出来的,为了能够最大发挥其作用,势必还要让孩子生前受尽折磨,痛苦而终。
这种违背了天理存在的邪术,就算不是本门派出来的叛徒,也均是人人得而诛之。
眼看那东西已经扑到眼前,姜时鸢手中玉牌瞬间甩出,随后没有丝毫迟疑地划破指尖,染血的手指凭空书符,一点火光从符箓中蹿出,落在了那个青面獠牙的小家伙身上。
“轰!”
剧烈的爆鸣声宛若晴空霹雳,阴阳二气产生的剧烈天破声,引起熊熊大火,那只猖将在里面被烧的不住惨叫哀嚎,顷刻间化为飞灰。
距离面馆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枯瘦的老头倚着墙壁喷出一口黑血,脸上露出不知是兴奋还是疯狂的神情:“不管谁护着你,我今天必要你陪葬!”
老头站起身,在地上摆了个八卦,掏出八个小盒子放在八个方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肮脏血污色的符箓放在中央。
随后,口中念念有词,那八个小盒子的盖子同时被震开,里面的灰白色粉末飞出,落在他的四周,隐隐约约形成了某个形状。
摆好了法坛,老头又拿出一只金铃,将自己的鲜血涂在其上,随后晃动金铃,起了法坛,一股旋风卷着那灰白色的粉末就冲向了面馆。
“滚!”
正在查看穆白珩状况的姜时鸢猛然回身,手中甩出一条长鞭,将那股旋风直接打散,里面的灰白色的粉末轰然炸开,无数鬼哭之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在那之后竟是一队罗列地极为整齐的兵马。
“呵,不自量力!”
姜时鸢的手掌抹过长鞭一甩,鲜血均匀涂抹在长鞭之上,从她的口中流露出奇异的音律的咒文,整条长鞭竟是化为熊熊烈火,御风甩出,仿若一对轰然展开的翅膀,夹杂着一声恍若凤鸣般的清脆叫声,将对面的那队兵马给冲散。
随后姜时鸢掏出一张符箓踩在脚下,指诀变换,拎着鞭子就随着火焰尾追了出去,一直追到那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面色森然地看着里面的靠着墙壁的那个枯瘦老头。
老头靠着墙壁,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炫耀似的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小丫头来晚一步,我已经报案自首了。”
看到姜时鸢的面色越发凝重,他似乎更加得了意:“嘿嘿,只要没有判令,你们就得管着老道的安全,还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嗯。”
姜时鸢声音冷淡,拎着鞭子缓慢靠近。
“法律规定,你们不能对一个自首的人动手。”看到姜时鸢的逼近,老头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又重申了一遍。
“嗯。”
姜时鸢答应了一声,依然不紧不慢地靠近。
“你还年轻,没必要非得和我同归于尽!”老头脸色灰败,为了活命竟是不惜开始劝谏眼前的小丫头。
长鞭一扬,老头狼狈地躲过锋利的一鞭,面如金纸,喘息急促:“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你是哪一派的,究竟懂不懂规矩?!”
“我不属于正统门派,也不用守他们定下的规矩。”姜时鸢停下脚步,浑身笼罩在阴影中,双眼中露出森寒杀意,唇角翘起,邪气地舔了舔嘴唇,“你犯不上和我讲规矩!”
“我是人,我犯了错有天师府处置,还有法律部门一起量刑定罪,而且这里也有其他的精怪在,你私自对我动手,我死了,你也得陪葬。”老头为了活命,竟是苦口婆心地给她讲道理,着重强调了他作为人所拥有的权利。
“规矩?”姜时鸢的眉间竟是笼罩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恐怖邪气,那一瞬间竟是恍若厉鬼,“既然你和我谈规矩,那我们就按规矩来。”
“九幽御令!”姜时鸢指诀变换,声音也变得含混嘶哑,周围温度迅速下降,顿时变得奇寒无比,就连她的周围也变得人影憧憧,“天地玄宗,收摄不祥,重开孽镜,再判冤魂,敕令疾——”
最后一字落下,眼前空间诡异扭曲一瞬,又像是有一道大门徐徐打开,一道幽光落在老头的身上。
老头被那道幽光死死锁住,眼前飞快掠过这一生的过往,有些他忘记的这个时候也被一一翻起,他的人影逐渐在那束幽光之下缓缓映出。
只不过瞬息之间,就有两个被笼罩黑袍中的人落在老头面前,先对着姜时鸢拱了拱手,姜时鸢也欠身回了一礼,然后他们方才给老头捆上了锁链带走。
姜时鸢看了他们一眼,向后退开一步,冷不防耳朵中听到一个含着歉意的男声:“崔某之前得罪,还欠一声道歉,请您海涵。”
“无妨,大人职责所在。”姜时鸢并不在意,对着光束飘来的方向略拱了拱手,随后转身离开小巷子,摸出王璨给的通讯器,“定位我现在的位置,这里有个被邪法反噬的老头,应该是通缉令上的人物,派个人过来带走吧。”
“嗯,我应该是看到了。”姜时鸢边走边和王璨通话,走到面馆门口,抬眼看了看里面唯一一个站立的人,点头确认,“我看到了制服,好了,我把通讯器给他,你让他过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
那人呆怔地接过姜时鸢手中的通讯器,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连连点头,忙着把通讯器还给姜时鸢,转头就跑出了面馆。
姜时鸢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天象,紫微星暗淡,怪不得穆白珩会被近身,真是难得他们能找到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姜时鸢走到穆白珩的对面坐下,划破指尖点在他的眉心,轻喝了一声:“帝星归位,诸邪退避,魂归来兮~”
“呼~”穆白珩睁开双眼,看了姜时鸢一眼,忽然站起身抱住了她,并将她死死地按在怀里。
“抱歉,我一时间没分清现实还是……”
姜时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呆住了,好容易反应过来还不等她挣扎,穆白珩却已经放开了他,重新恢复了以往那彬彬有礼的模样。
“无妨,是我来晚了。”姜时鸢反射性地回了一句,后知后觉地指着面馆里的人,小声说,“他们被邪法伤了运势,借你一缕紫气,帮帮他们可以吗?”
“好啊。”穆白珩把自己的胳膊送过来,看着姜时鸢的指尖在他的胳膊上勾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他也不知道怎么,却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大嫂问他的那句话,对姜时鸢怎么看。
他确实是把姜时鸢当做救命恩人来看的,他现在能吃能睡,能跑能跳,不用被关在那个只有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她外表软萌,但是行为处事却自有一套准则,牢牢记着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救了她的所谓恩情,而且一直在想办法帮他解决身体上的问题,要报答当事人都不知道的恩情,她家的大人把她教的非常好,有一身神鬼莫测的道术,却也近乎苛刻地守着某一项准则,这样的姜时鸢很酷。
姜时鸢并不知道自己在穆白珩心里的形象被升到了什么情况,她看到面馆恢复原状之后,偷偷带着穆白珩溜了出去。
“能和我说说这次是怎么回事吗?”穆白珩跟着姜时鸢出了面馆,想起来那个想要找自己索命的人,颇有几分疑惑,“我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是也能记得大概,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结了仇。”
“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被误伤了。”姜时鸢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才给他解释道,“你还记得当初在医院,我给珏姐算了一卦么,那个时候是测的字。他们想对你大哥动手,但是对他本人动不了手,就选择从穆家的仆从以及他身边的人。团子和你都是被选中的目标,只不过团子那次被我顺手破解了,璨哥最近查得又急,他们应该是按捺不住,被迫对你动手了。”
“我记得你给团子刻了个平安符,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嗯,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保她一条命在。”
“那我能不能给我们全家都要个平安符,就按照最贵的给我们做就行。”穆白珩笑眯眯地看着她,“大人就不用那么多的花样,普通的玉牌就好。”
“去你家做客的时候我其实就打算给你们做的,但是当时又发生了沈阿姨的那件事,后来就给混忘了。”姜时鸢颇有些不好意思,“不用给钱的,你们家帮了我很多,就当我上门拜访的谢礼吧。”
“那怎么能行,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却是不好破了规矩的。”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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