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守护自己的故乡,修女只能答应下来。
但是比起无奈,目前萦绕在她心头的主要情绪,毫无疑问是好奇心。
修女从没见过,混迹在魔族群体中的人类。
她心中多少有些好奇对方的为人,有点希望去了解少女。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亦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无知者。
今后自身会迎来何种命运,这件事在目前,任何人都无从知晓。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修女和少女共同协商好的提议,其性质相当于兔子去到狐狸窝、和狐狸商量出了一个结果。
虽然“狐狸”保证过,说不会对“兔子”做太过分的事,可那也只是一种文字游戏。
需要明白:
身为魔族首领的少女,有着不输野生动物的狡猾!
要她去占一位涉世未深少女的便宜,可以说轻而易举。
“傻女人,既然你同意在我这里住上五天,那也别闲着,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少女走到房间内的衣柜前面,从里面取出一件特别的衣服。
“这是我设计出来的服装,本来准备给小鹰去穿。现在刚好你送上门来了,就先在你身上试穿一下。”
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可修女确实是在对方从柜内取出一件衣服后,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以艺术家的眼光来审视服装:
这实际是一套连衣裙;
从服装即使折起、也看不出一点褶皱的细节判断,布料必然是上好的材质,其价值不逊于少女身上这件兽皮衣服。
如果要评价款式,连衣裙乃是少女借鉴了各种有关服装的书籍、耗时半年才制作出来的心血结晶;
由于融合了流行趋势、以及备受女孩子们追捧的一些元素,使得裙子的外观几乎挑不出瑕疵。
若非得找出毛病,则是如同修女弱弱指出来的那一点:
“您肯定在开玩笑。这件裙子从裙身往下开始,就是接近透明的......您是不是错把半成品拿出来了?”
依照修女的保守思想,她简直不敢想象:
这件半边透明的裙子,如果穿在她自己的身上,会酿成怎样尴尬的场面;
那时候的话,胖次等隐私部分,岂不得彻底暴露在少年眼前?
修女由衷庆幸地长舒出一口气:
“好在这只是半成品,不必真的穿......”
“我没开玩笑。这件裙子已经百分百地制作完成了,就等傻女人穿上。”
强迫人的一方正在逼近!
“对了,你不准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在这里换裙子!”
在少女提出要求后,修女不自觉产生出一种,前者背后延伸出一双恶魔之翼的的视觉印象。
“您不愧是统帅群魔的老大,的确比魔族更魔族!”
欲哭无泪,形容的就是这位可怜修女。
可又有什么办法?
当初做好约定时,少女只承诺不会对她直接“下手”,却没说今后再也不会调戏她!
不得已,修女只能答应下那过分的要求;
可是不要以为,她真的就会任凭摆弄!
接下来,双方才真正开始展开“你来我往”的攻防。
飘忽的视线在房内四下转动,这是修女在寻找可以利用的道具。
无需多长时间,她便找到了那样可以救急的“宝物”。
那件宝物并非别的,而仅仅是一张随处可见的被子。
修女往前走去,抬起右手把被子举过腰身、围着乳.沟展开拉圆;
床被的两端被前后相连,围绕修女腰际回转一圈,完成了属于自身的使命。
这一道具的优势在于够长够宽,足可以将大半个身子包裹进去;
而且由于修女除了那对丘峰以外,哪里都瘦,所以在被子与她身子的中间,还能塞入一件面料超薄的连衣裙。
修女正是在这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下,于床被的遮挡中完成了换衣。
“做人怎么可以这么狡猾?”
少女不甘心的“吧唧”了几下嘴。
其实,她丝毫没有立场去说别人。
另一边,修女取得了一次小小的胜利,预备通过把床被系在裙摆外围的方式,来极力避免被占便宜。
少女看出她的意图,追加一条命令:
“不准把我盖的被子用在奇怪地方。”
“比起您对布料的玷.污,我应该没做出格的事情才对。”
“那也不行!我住的房间没怎么打扫过,地上脏,你别把被子也弄脏了。”
“可、我会在弄脏被子后,用手把它重新洗干净的......”
“那怎么行?我自己的被子,当然得自己去洗,不能去麻烦别人。”
面对那可以算是“咄咄逼人”的善意,修女只能忍耐着羞耻心,手速缓慢地解开了围在身前的被子;
连衣裙完整的样子,顿时呈现在见者眼底。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少女依然能将穿过透明裙底所见的胖次款式,“高清”地珍藏入眼底。
“你这傻女人怪可爱的!不但衣服一身白,就连穿着的胖次,也是相同的颜色。”
在欣赏完修女面红耳赤的反应之后,少女用手撑起了自己的下巴。
她此刻的举止,比起无赖更多出几分土匪气质、话语听着也像在骚扰:
“我本来以为你是闷.骚,外衣打扮看起来清纯,实际会为了宣泄心底的冲动,去穿很色.气的胖次......”
少女低头向修女道歉: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实际上,这位是故意这么做的。
所谓表达歉意的话语,就结果来说,只能让修女更不好意思。
“呜,现在您满意了?我能不能换回本来的衣服?”
“不能-----但你放心!我并非冷酷无情的人,只会让你在我面前穿上这件裙子。”
“呜呜(悲鸣),这根本不算安慰!”
“别计较这种小事嘛,你是修女、大度些......等下!”
到了刚才那刻,少女才终于意识到:
她一直不知道修女的名字,之前要么就是喊职业、要么就是喊“傻女人”。
这样不好的,显得很不尊重人家。
少女决心问出对方的名字,哪怕她今后并不一定会喊那个名字,有些信息也是知道要比不知道好。
“傻女人,你叫什么?”
“呜,修女。”
“没问职业、问你叫什么名字。”
“家里没有别人,村子里也没有谁喊我名字;时间一长,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名字,所以就以职业当做姓名。”
呜咽了几声后,修女勉强接受完裙下风光,被别人看光的悲剧事实。
这时,她仰头看向少年,用同样的问题去问对方:
“您叫什么?”
虽然少女提问不成反被问,可她并不介意把自身的信息讲出来:
“我去过很多地方。
每到一处地方,附近居住的人就都提防着我和大家(群魔)。
因为魔族首领的这一‘原罪’身份,我被很多人称作‘尼德霍格’。”
“那不是神话传说中,啃食‘世界树’的邪龙?”
“对呀,可那条黑龙的名字,却被他们安在了我的身上。”
话到这里,少女脸上显露出了几分自嘲。
修女不愿意看她露出这种表情,便迅速转移话题:
“您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额,我出生在大陆东方,那里的人们不会使用太长的姓氏,我姓王。”
“王?国王的王?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全名是什么?”
“王。”
“还有呢?”
“没了!我只记得老爸姓王,却早已忘记自己的名字。后来,我索性就把姓氏当做全名。你想笑就笑!”
“我不会取笑您,这个名字很帅气、真的!”
王虽然很少和人打交道,却看得出来修女正在撒谎,谎言本身还很拙劣。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傻女人是第一个夸我名字好的人类......看在心情好的份上,我就现场回报,赐你一个名字。”
“不必了吧?”
王甚至不必看脸色,只听声音就能明白:
自己那个好心的提议,令修女感到为难。
“又没让你出嫁,女孩子嘛、要勇于面对命运、以及随时可能被某个人强塞过来的名字!”
王看着修女换下来的一身白色服装,在嘀咕中开始决定对方的名字。
“也别说我不讲理,你也参与到起名字的讨论中。提示词是‘白’,‘白色衣服’的‘白’。”
“不用麻烦,您就叫我‘白’,这个名字我至少还能接受。”
“不行!在我们老家,‘白’这个词容易让人想起‘白衣’;这种颜色的衣服,通常跟丧事联系起来,驳回!”
王一票否决提案后,脑中浮现出的念头,却是认为修女穿上色彩缤纷的衣服,一定能显得好看。
“色彩缤纷、在我有限的审美中,就等于花花绿绿。叫你‘花什么’的,行不行?”
“好难听,我能拒绝吗?”
“傻女人真难伺候。换一种说法:
色彩缤纷也能理解成多种颜色混合在一起,那时会呈现出七彩的颜色......
彩,就是你以后的名字!”
“为什么不叫‘七’?”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总之,你从今以后报出来的姓名,就决定是这个了!”
修女不是很满意这个名字,但转念一想,好歹比原先的“花什么”容易接受。
“行,从今天起,我就是‘彩’!”
这时的彩绝不可能想到,这个名字会被她一直使用下去。
哪怕过上很多年,她都不可能忘记此后五天所发生的事;
是的,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忘;
未来的某一天,当彩思索完这感觉漫长的往昔岁月时,她会发现:
唯独在这五天里,自己算是真正的活着......
不过这些都属于以后所发出的感慨,在当前的这一天、这一刻,她还得被继续捉弄下去。
不需要任何契机,王很快提出了新要求:
“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东西。”
“您刚刚还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出尔反尔?没有啊!傻女人要知道:你是即将下厨去给自己做饭,给我吃的那份早餐,实际仅仅是顺带做好的。”
“意思是我做什么都可以?您什么都吃?”
“不要鱼、不要芹菜、不要葱花、不要豆子,除这些以外傻女人做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
彩踏着羞涩的步伐,用能和蜗牛一决高下的速度走向厨房。
她现在的工作量,相比住在村子里的时候明显减少;
可源自裙底的这股难为情,她却再过多少年,都很难适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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