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亲么……就在阳露镇？”
“不，还得走一段路。”憬摇摇头，而后问道：“你呢，听说阳露镇最近不太太平。”
他哪里有听说过阳露镇的事，只是想借此引出话题。
“嘁，那地方什么时候太平过。”
染桃对那个地方的印象看上去并不怎么样。
这种印象其实应该是占少数的，毕竟这一个众多事件围成的集合，危机和机遇并存的游乐场，近乎是所有江湖人士都到过的地方，也留下过众多让人难以印证的传说，向往这里的人应该很多才对。
当时憬在那里的时候也觉得这里就是除了须怀谷之外的第二个理想地。
“那地方最好不要久留，如果不想被同化的话。适合那里的人会觉得那是天堂，只不过……”
染桃欲言又止，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他又翻过身来，看着正在轻抚穆苒头发的憬。
“只不过？”
憬那样子好像只是漫不经心的接过话茬，因为他的视线就没有从那小女孩的脸上离开过。
小丫头好像有些饿了，正在啃着一块干到发硬的干粮。
憬一手拿着水壶，适时的送到了她的手边。
“喝点水吧。”他的声音轻柔，真有点老父亲的感觉。
他说完这句话，才抬起头来，看着上方的染桃，略带疑惑的问道：“嗯？怎么了？”
这时候，染桃也回过神来。
“啊，没什么。”他说。
随后他又转了回去。
“阳露镇那地方最近还是别久留了，容易引火烧身。”染桃提醒道。
看来阳露镇真的有什么大动作，憬暗自说道，看来得注意一些，就像染桃说的，要避开些，早到界山才是正经。
“嗯，我知道。”憬点头说道：“我本来也想着休整两天就走，这船上待的太长了，得缓一缓。”
吊床微微颤动，上方的男人望着离自己两个头距离的天花板，而后稍稍点了点头。
……
须怀谷，无执殿。
放下最后一笔浓墨，从文书中脱离出来的无默尽情舒展着傲人的身体，在她身边，借轩面无表情的欣赏着一幕光景，暗自比了个大拇指。
不过他也没有干看着，而是抬手收起了桌上的纸张，整合在一起，放好。
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自从明颜司的那群人到须怀谷的那天，一直到现在，须怀谷的人就没见过太阳。
只不过那场大雨很快就停了，直到现在也都是阴天。
“该放晴了。”无默心情好像还不错，玉手端起还未完全放凉的茶杯，而后毫无淑女形象的、豪迈的一饮而尽。
借轩擦了擦鬓角汗珠，又赶紧填上新茶。
“是，该放晴了。”
借轩放下茶壶，看着阴沉沉的大殿，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还得麻烦你一趟，把这些送去给晟湖，不只是憬好奇这些事，连我也觉得有些蹊跷，那程飞楼本来可没和晟湖有什么太大交集，突然和别家联手对付一个晟湖，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无默咬着下唇，她在听过无傲在镇上和憬的对话后之后，本来也是没有多想，只是叫人稍微查查，但这一查就发现了些痕迹，先是闫峰的死，又是晟湖的座主前去讨要说法都被挡了回去。
换做是别人，无默倒也不觉得意外，但晟湖座主这块牛皮糖都被轻松甩下……那人又不是欺软怕硬的主。
加上最近程飞楼异常的活跃，甚至把手伸向了须怀谷，无默倒是有点好奇这其中缘由。
再怎么说也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
“嗯，我很快就回来。”借轩点点头，而后也没有多说，拿起东西就快步向无执殿大门走去。
无默就喜欢这种做事利落的下属。
虽然借轩的性质和下属不太类似，但也差不多。
最近借云庭司有大事要干，会一直待在借云庭，也用不太上借轩，毕竟保护之类的事也没啥用，跑腿又有点大材小用，所以干脆就借给无默了。
借轩对此也没啥意见，反正在哪都是划水。
“别想着套话，等到他给答复就回来。”
无默的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借轩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了。
而后，没有太多废话，他便消失在阴影中。
这种默默做事的人无默怎么都讨厌不来的，她稍微在借轩消失的地方停住了视线，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许是在想程飞楼最近的行动，或许是在想借轩的做法，又或是在想远在他方的借憬。
思索只是片刻，无默就站起身来，她久违的推开了大门，微风吹进大殿，有些清爽，吹开了些许疲惫。
她得去休息一下了，好好的睡上一会。
这些天来她就没怎么休息，一直坐在桌前，无执疯弟子在她身边放了一茬又一茬的餐食，但被她食用的次数确实是少之又少，就算动了，也只是稍稍品了两口。
这样的餐食这几天还被拍卖过，据说卖出了相当好的价钱……也不知道他们买来要做什么。
无默对此倒是一无所知。
她看了看天，阴的确实是有些危险了，时刻都有种要降下暴雨的感觉。
她稍稍叹气，看向远处自己的居所，久违的想要步行过去。
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她更需要调养的其实是心理上的。
沿路看看风景，和路过的须怀谷弟子稍微打个招呼，有或者是吹吹风什么的，或许也还不错。
“稍微走走吧。”她自言自语道。
刚迈出几步，就有人主动过来打着招呼，虽然没怎么见过，但无默还是稍稍回以微笑。
其实须怀谷的大多数弟子她都认不出来，别说是名字了，甚至就连脸都没什么印象。
主要是她也不是经常在谷里闲逛，基本不是在无执殿处理事务，就是外出探查重要情报，又或许是在陪着玄机观星星看月亮，要么就是缩在居所闭关。
这一次也是久违的出来透透气，下一次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间了。
她抬起头，以一种集齐自信的姿态迈步。
这一天，来无执殿附近赏荷的人多了五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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