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休息吧。”憬最后还是没有多说，只是卷了一副被褥铺在地上。随后他便躺在上面，抬头静静看着天花板。
外面已经开始起风了，柳叶被吹的哗哗作响。憬并不喜欢这种声音，让人烦躁不安。
“我就睡在这里，你也好好休息，明天要早起，别太晚了。”他翻了翻身，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如果有事要出去的话，记得叫醒我。”
门和窗户都已经关好了。
穆苒知道自己劝不动憬，也只好换换走到床边。
“嗯，我知道了。”
现在其实还不是很晚，确实是很难入睡。尤其是对于精力旺盛的女孩来说。
女孩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上面的纹路她完全不懂，不过就算是不懂，她也完全感受的到那上面所凝聚的力量。
压制着她的力量。
但她并不反感，只是觉得有些使不上力。
而且……还有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清楚。
就是感觉，好像一直有人看着她似的。
也不是不舒服，只是觉得怪异。
“睡不着么。”憬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声。
穆苒点点头，虽然借憬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
“嗯，有点。”
“确实是有些早了。”
“憬叔也睡不着么。”穆苒问道。
“嗯，也稍微有一点吧。”
大概是没话说了，空气也稍微停滞了下。
两人都不是健谈的类型，或许沉默就是最好的沟通。
夜，又静下来了。
风明明刚刚吹起，却又即刻停息。
憬眯着眼睛，淡薄的月色下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憬叔，那个叫无欣的姐姐，看到了无默……无默阿姨借给我的镯子。”穆苒又一次开口，只不过憬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她怎么说的。”
“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一直都在说小猫的事，她很喜欢小猫，但是，猫好像不喜欢她，还抓了她一下。”女孩的话也在憬的意料之中，那孩子看上去就有些没心没肺的……
而且，也不是所有弟子都见过无默。
就算是认出了也没什么关系。
“你有没有被抓。”
“那只小猫基本不搭理我。”她的声音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好像是在赌气，声音小小的，也是气鼓鼓的。
这才像小孩子嘛。
憬突然松了口气，他希望目前的穆苒能多一点这样孩子气的行为，而不是像大人那样，那么乖巧懂事，考虑的那么多。
殃悍这东西是要靠她自己的意志来压制的，如果她一直都是这样瞻前顾后，或者说是焦虑之类的，就很难了。
天真烂漫一点，确实是好事。
“那还喜欢么。”
“那也喜欢。”女孩摸了摸比其他人多出来的耳朵，很快又扣上了帽子。
这是憬要求的，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是睡觉，也不能露出那对耳朵。
直到他们到了界山。
“除了猫，还喜欢别的小动物么。”
“没有了。”女孩摇头。“猫很乖巧，其他的，太吵了。”
她突然想起许久之前每天早上都鸡鸣，每天都会准时的吵醒她，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没听过了。
只不过，到了现在，每天睡醒的时候，都还是那个时间。
“到界山我们就养几只，也算是添点生气，怎么样。”
“嗯，好。”
说到这里，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憬缓缓闭上了眼睛，穆苒也很快睡过了去，两人一高一低。
房间外依旧静谧，月光比起刚刚似乎更加洁白，如一层白纱铺在地上，穿过柳叶，就如同裁剪过后的细碎。
女孩睡着了，憬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他坐了起来，想走出去吹吹风。
而且，他觉得今晚可能并不安生。
憬轻轻推开房门，而后并没有出门，只是坐在门槛上，吹着微风，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他现在什么都不用想，靠着这扇门就好了。没有什么再值得去思考，也没什么再值得去做。
之前他在自己的小屋的时候，也经常就这样靠着破门睡着。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也没得过感冒风寒之类的。
现在天气还不算冷，开着门也没什么关系，他回头看了穆苒一眼，看她睡的安稳，也是放下心来。
而后，他也靠着木门，缓缓睡去。
直到……
危险的到来。
细微的声响唤醒了憬，他抬起头，只觉得自己睡了好久，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听觉。
他听到了……有人践踏青草的声音。
有人来了，不止一个。
是三个……？不止，应该是四个，墙外……应该还有。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他们的目的很明显不是从这里经过。
要动手么，他可是许久没有好好活动筋骨了。
偶尔陪他们玩一玩，也不是不行。
他继续装着昏睡，耳朵却立了起来，他听着声响，却发现声音并不是愈来愈近。
……从后面的窗户进。
目标，是穆苒么。
可是……为什么呢。
是有人发现了她是殃悍么……
不，不对，不可能，明明隐藏的很好，无论是外表，还是气息，除非是强过无默那样的存在近身之后才有可能察觉……
可是，这不可能啊。
而且就算是那样，也能轻松查清他的实力，就不可能派出这种小喽啰来抓穆苒。
最起码也要亲自过来才对……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么。憬突然间就猜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深知自己不能这样玩下去了。
他回过头，此时，四人当中，已经有俩人从窗户翻进来了，还有两人，大概是在外面接应。
憬在这个时候起身，就在他们要碰到穆苒之前。
他回过头，看向两人，稍稍开口，声音很小，但足以让两人听到。
“两位，我家的孩子还在睡觉，能尽量不要发声么，我实在不忍心吵醒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剑连同剑鞘一起拿在手里了。剑身和剑鞘早在他出须怀谷的时候就用布条紧紧栓在了一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看上去有些人畜无害。
他微微抬起长剑，对面的两人也是不约而同的举起了匕首，他们似乎是有些紧张，死死地盯着憬。
而窗外的两人也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也跟着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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