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几人回到无执殿的时候，早晨来殿内打扫的弟子已经来了，虽然天还未亮，但这些轮班的弟子对此还都是蛮积极的，热情再高一些的话，怕是能点了这大殿。
几人见了无默，都是尊敬的弯腰行礼，对此，无默只是点头回应。
倒是借轩显得有些人情味，也是在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上强行勾出了微笑回应。
然后不由分说的轰走了他们。
“看来须怀谷的弟子确实是如传闻中那般勤奋。”云铭笑着对刚刚那两个走远了的弟子说道。
或许这是一种奉承，但无默并不觉得。
“须怀谷弟子的每一份努力都会被对应的对象所认知，并以双方都认可的报酬作为交换，我想，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无默走入大殿，双手摊开。
她从不认为这是勤奋，做到自己该做的应该只能说是分内之事。
她转头看向云铭，后者感觉她的神情有些微妙。但哪里不对，又说不清。
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说到这里，我突然有件事要请教。”
“请教倒还说不上，有什么事，尽管问就是了。”云铭心说不好，他有预感，这个女人接下来说出的话可能并不会什么好事。
他并不觉得须怀谷的人，尤其是面前这两个，他们会忘掉“限界”的事，基本是不可能的。
其实来到须怀谷之前他就有被刁难的觉悟了，只是之前这两个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就让他放松警惕了。
他刚刚还以为这次调查就会这样完美结束……
看来没这么简单。
云铭打起精神，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刚刚我说过的，做过什么，也要以足够的报酬来与之相抵消，所以，今天的事，该请云铭先生好好记在心底。”无默并没有追击，她只是发出了预警。
谁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发，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埋在云铭，或者说是明颜司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吗。
云铭看着面无表情的无默，也稍稍闭了眼睛。
他对上无默的双目，不落下风。
“当然，今天是我来的唐突，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你所说对应的‘代价’我也没什么意见。”云铭的样子可不像是在示弱。“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云铭自当竭尽全力。”
面前这个想耍花招的男人显然不是无默的对手，或者说，无论是站在明颜司和须怀谷立场上的人是谁，这种关系也不会改变。
从根本来说，明颜司能限制须怀谷的东西太少了。
相反，须怀谷对明颜司能做到制约的地方可就……
也就是因为这个，还有无默那种性格，她才会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好像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云铭。”她也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爪牙，从一开始她就像是在隐忍，又或许是在隐藏。直到现在，也就是该要要爆发的时候。
不，应该说是到了收获的时候。
“……什么。”
“今天应该是明颜司的人带队来我须怀谷，来我须怀谷调查了一番吧。”
无默可并没有顺着云铭的话继续往下说，毕竟，她可不想把今天这档子事下降到“云铭和无默个人争端”上去。
正相反，她还要把这件事往上抬。
如果这件事以“明颜司对须怀谷进行调查”为结果的话，事情就有趣的多了。
这也正是云铭最忌惮的。
他咬着牙，看向终于露出真正神情的无默，嘴角不断的抽搐。
他没想到无默会这么直白的把话摆在明面上，也没想到无默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你是这么想的么。”
“你说什么？什么怎么想的，这不就是刚刚发生的么。”
魏余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气氛变得不太对劲，他本想站出来说些什么，却被敬勋一把抓住。
原因无他，那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他们。
那是借轩，他站在无默身后，眼睛里绽放的，或许下一刻就会变得猩红。
“就当开个玩笑，如果须怀谷也发现了关于殃悍的踪迹……也请明颜司的各位，能像我们这般配合。”
她伸手拍了拍云铭肩膀，终于有诡异的笑在她脸上不合时宜的浮现。
与此同时，魏余看向身边的那个阻碍，后者坚定的目光根本让他迈步上前。
“你干什么。”魏余低声说。
“不会有好事发生的，就算你站出来能说什么，云铭大人解决不了的你就能解决么。”敬勋还是不肯松手，他甚至向前一步挡在魏余身前。
他们都知道的。
“就这样看着？”
“就这样看着。”敬勋松开手，他相信魏余不会再说蠢话。
现在，回到无默那边。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假设罢了，以后，也可能有更需要明颜司帮助的事。”这个人好像就是要吃定了云铭，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做出让步那种。“尤其是，为了苍生的……大事。”
说完，她饶有兴致的把目光投向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两人，刚刚他们说的话自然是被无默全都听到了。
其实她还挺想看到魏余站出来顶撞她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就更有理由借题发挥了。
不过那个敬勋也还挺有意思的，如果有机会的话……
“那……那是自然。”云铭事到如今也只能硬吃哑巴亏，他根本不知道无默接下来的动作，更何况这里是在须怀谷。
“好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果然，明颜司确实是像传言中那般……能为了苍生。”
她终于放下了手，云铭也因此得以放松。
或许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了无默的麻烦程度，但已经晚了。事已至此，已经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借轩，麻烦你了，送客。”
终于，这麻烦的事件就此结束，就结果而言，两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明颜司这边可能不太愉快就是了。
不过他们或许也有些天真了，应该早就想到的吧，想从须怀谷那里占到什么便宜，至少站在明颜司这方，是不可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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