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谈话就此中断了，过了一会，穆苒默默的起身，走到里屋，轻轻关上了没有锁的房门，而憬则是躺在地铺上，在雨打声中闭上了双眼。
他现在能睡着了。
应该已经是晚上了吧，天这么阴，看不出来。
很快，房间内的亮光就要消失不见了，雷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憬总是能通过雷声想起那些年他最难过的时光……
他决定不去想，翻了个身，抱着枕头，缓缓睡去。
……
翌日清晨。
憬率先从睡梦中醒来，里屋门还是关着的，穆苒还没醒来，他起身洗了把脸，然后把昨日的剩饭热了热，随便对付两口，而后就揣着些钱走了出去。
今天是开集市的日子，许是因为这地方太偏，集市并不常开，也就每六日的上午会来那么几家，卖些日用品、衣物，或是些食物。
而且距离憬所居住的地方也很远，就算凭憬的速度，也要走上不少时间，一来一回，近乎每次从集市回家，都已经到了正午。
不过，就算如此，该去还是得去的，毕竟小姑娘还没两套换洗衣服，自己的衣服也缺了几件。还有那破了洞的被褥，既然出次远门，怎么也不能亏了自己。
这些年借云庭司每年给他的钱财他都会剩一些。
别误会，憬可不是吃白饭的，那都是他自己在山里抓毒虫去跟庭司换的。
借云庭司没太多爱好，养毒虫就算一个，而且这老先生不只是养，还会用虫毒调制新的毒药。还会在战斗中经常下些毒药，以至于很多人把他当成个怪胎，都不愿意和他交手。
回归正题。
憬这边刚付过钱，把杂七杂八的东西绑成一团。
刚起身要背走，却发现往日本该空着的地方多了一个摊位。
他有种预感，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不过他很快就摇了摇头，继续把目光放到那个被他注意的摊位上。
憬定睛一看，那摊位上的，其实是一些玉石，首饰之类的东西，再这样穷乡僻壤的地方，那显然是不太好卖，也就只有寥寥三两人在一边看着，还是明显只看不买的那种。
憬本来是不想去凑这热闹的，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家里多了个穆苒，说不定会对这种物件感兴趣，如果拿个两三件能让她稍微开朗些的话，那也是赚的。
念及此，他便放下了包袱，随后就往那摊位走去。
那老板现在无精打采的，显然是无聊的紧，这一上午估计是一件也没卖出去。
不过他也不着急，就在那趴着，也不怕有人拿了就走，时不时睁开眼瞧瞧，一点也不像生意人的样子。
憬来的时候，他刚好睁眼，但看到憬的模样，显然是把他也划分成只看不买的那种人了。
也就没大在意，接着闭眼上就睡。
憬也没多想，看着眼前这些成色明显不好的玉石器件，半天也没挑出一件好的。
他看了一眼四周，而后随便拿起一件，又在片刻后放下。
“店家，您这里，就剩下眼前这些了么。”憬除了刚刚那一只手镯之外，再也没拿起来任何一件仔细观看，待到全扫了一眼之后，这才出声询问。
老板闻言扫了他一眼，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声音也是同样懒散。
“有啊，你也是看得出来，面上这些都是成色太次的那种，实不相瞒，我是想倒卖这么一批便宜点的，哪成想识货的不要，不识货的也没闲钱买。”
老板也不避讳，在憬看来，这性格确实不太适合从商。
“不过也有几件成色好的让我弄下来了，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手。”
他的话瞬间多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批货逼的，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刚说完，一个锦盒就被他从下面掏了出来，他轻放在桌子上，小心的打开，见其中没有任何异常，这次慢慢地转过来给憬一看。
果然，憬摸着下巴，看着这些玉器，心想这些比起明面上摆的那些确实相差不少。起码内行乍一眼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瑕疵。
有项链，有吊坠，还有镯子和一个扳指。
一共三排四列，共十二个。
虽然真算不上什么好玉石，但买来给穆苒玩玩应该是够格了。
他刚想询问价钱，却猛地听到了一个极有气魄的声音。
“慢着，这些，我包了。”
声音结束，只见一个红色菱形的晶石谭到了老板桌上。
那老板也是眼疾手快，近乎是瞬间就把那东西收入囊中，然后马上陪上一副笑脸。
这个世界其实大体上来分是有三种货币。
第一种是广为在百姓间流传的铸币，一般是由铜制根据不同的面值掺杂不同金属。
第二种是朝廷下发的纸币，虽然没有铸币使用用的那般广泛，但轻便的很，一般谈起大生意的人才会用这一类货币。
而且一般百姓信不过这被称为纸币的东西，因为他们大多都接触不到。
这第三种，就是那种晶石了。
其实那种晶石一般用于制作武器，炼制符箓，丹药所用，但开采量多以及其泛用性高，也被修炼者用作为货币使用，一般根据颜色判断其中好坏，每变一次颜色，其价值可能翻了几十次不止。
之前那人抛给这店家的，就是相对最便宜的红晶。但即使如此，对于一个小商贩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
“客官真是出手阔绰，大气。”老板撤了两步，而后看着面前这些残次品，也没再多说什么，知道这样的人也看不上这些，立马就准备把东西收拾了走人。
而憬则是楞在了原地，让他这样的并不是因为此人的阔绰手笔，而是那个让他很是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憬这辈子也忘不了，就算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憬也一下就分辨出来了。因为几乎没有几个人的声音能像她这样。
傲，但是又让人觉得很自然，好像这份傲气就是理所应当似的。
还没到他回身，那声音再次响起。
“借憬师弟，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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