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去，这面交替到爸爸进来带孩子。前屋的客厅床上堆满了各种东西，初雪只是泛泛看一下，但估计会有很多吃的。走出屋子，爷爷在吧最后的一些东西，两个行李箱，往后屋去拖。而后屋的烟囱，像过年那阵一样，升起了白烟。
初雪和红梅走出院子，初雪头指向东，说了句：“往这走吧。”
两人向东去走，很快离开柏油路，踏上土道，向东山的方向过去，期间两人一言未发。走的差不多了，初雪觉得自己身为晚辈，理应先打开话题，便问：“会感觉很冷么？”
“不会。”红梅说。“我和你爸爸虽然是在器皿（地名）那块认识的，但我的老家其实是望建（地名）那边的。”
望建那边？那可是在孤竹（初雪所在省份）的北面啊，肯定更冷。真没想到，后妈居然也是东北的。
“哦。”初雪点了点头。
“你的奶奶对你好吗？”红梅问她。
“也就那样吧。”初雪说。“她...一直在努力打工，供我念书上学。但，就怎么说呢，只要我犯了一点儿哪怕很小的错误，或者有什么让她不顺心的是，都会训斥我。”
“这个，还挺正常呢。”
“但是...”初雪立马说。“我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标准，有的时候犯了错误就会被罚跪，还会被狠狠地打。比如说我高一的时候隐瞒了自己的成绩，就被她用笤帚往后背狠狠抽了好几下。对，还有小学的时候，那次是一个男生撩闲欺负人，我就把他给打了，结果回家之后奶奶愣是让我罚跪到晚上。”
红梅捂着嘴巴笑起来。初雪看她这样，立刻不讲了，默着声。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啊？？？”初雪惊得下巴几乎掉下来。
“啊，不是不是。”她忙说。“我是说，我们俩像朋友一样聊天，这样挺好的。”
“唔...。”
“你知道我多少岁吗？”她问。
“不知道。”初雪回答。
“我今年22岁。”她说。
初雪惊得眼睛几乎弹出来，只...只比自己大四岁？？！
“周岁吧？”初雪问。
“啊，是呢。”她回答。
“23...”初雪猛咽了口口水。“也就是，在差不多我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就...怀胎了？”
她捂着嘴巴笑。
“看吧。”她说。“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把我当作姐姐也不是不可以。”
初雪再次，猛咽了一口口水。
记得初中语文老师曾讲过历史上的一个事，哪个皇帝哪个皇子她绝对记不住了，只记得说是什么，皇帝的某个妾比他自己的儿子还小，然后又什么什么儿子上了自己爹的妾咋地咋地的。当时她觉得的是，配偶和子女年龄相仿，这种情况也就古代或者那么几个奇葩事件能发生。而现在在自己的身边，初雪是万万没想到的。
以最初初雪所想而言，两人这一次聊天，主要是让两人往母女关系上更加靠近，初雪在今后越来越自然地叫出“妈妈”这个词。但现在听她提出“姐妹”，初雪恨不得像给爷爷奶奶拜年那样立刻下跪叫一声“妈妈”，因为不管怎样姐妹都让她难以接受，以她轻小说作家的脑洞，现在脑海里就有一团乱如麻的剧情了。
“哦，对了。”红梅又说。“那个，你之前给我们扔过来的，是你的手机吗？”
“啊，确实是。”初雪说。
红梅笑着，从挎包里拿出，递给了初雪。初雪结果，迅速拍了拍可能存在的灰，便揣到了兜里。
“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手机？”红梅问她。
“当然想过呀。”初雪说。“但是家里没什么钱，然后我自己在漫展摆摊卖东......”
说着说着，初雪自己愣住了。
“嗯？怎么了？”红梅问她。
“我...”初雪说。“原来我摆摊的最初目的是要换一个手机呀，我自己都...！”
说起来，初雪摆摊的最初目的，好像可能地确确实是要换个手机，来着的。
红梅捂着嘴哈哈地笑，说：“真是勤快并且富有挑战精神呢，这一点真是跟你爸爸一模一样呢。”
“啊？是、是吗？”被这么一说，初雪竟有些小害羞。
“还有呢？”
“诶，什么？”
“你一定还在干一些其他的事情吧？”
初雪一脸惊讶，不可思议地说：“确实，我现在其实还在写作的，写轻小说，此前还尝试过画画。”
“这样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呃...。”
“写作什么的，也是为了换手机吗？”
“这、这个...”初雪微微低下了头。“这个是为了...出名。”
“为什么要出名呢？”她问。
“因为初中的时候，有亲戚和爷爷奶奶说，说是爸妈在南方安居乐业，还生了个男孩。我当时还以为爸爸不要我了，就想着要通过写作出名，让他后悔当初抛弃我。不过现在来看...”初雪笑着，一脸十分轻松的样子。“看来是，不必了呢。”
红梅说：“如果你喜欢写作的话，写了就不要停下来。摆摊的话...唔...你喜欢摆摊吗？”她笑着问。
“还挺喜欢的。”初雪说。
“唔哇。”她有些小惊讶。“真没想到。唔，究竟哪里喜欢，可以具体说说吗？”
“啊...。”初雪说。“因为我是在漫展摆摊嘛，所以会cos一些角色，然后与其他人进行互动。虽然近几次都是亏本的，但能和大家一起玩，真的感觉很开心。”
“原来是这样啊。”她微微点头说。“真是...，完全听不懂呢。”
初雪居然不知为何最初抱有一丝期待，以为后妈会很正好的就“略懂”动漫之类的东西。
“这个不重要。”初雪说。“如果有兴趣的话，年后就有漫展，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唔，如果能cos一些什么的话，参与感会更好。”
她双手握住了初雪的手，信赖的目光看着她，说：“那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就麻烦你啦。”
“哦...。”初雪愣着，答道。
真像呢，她现在真像是在和一个年龄大自己一些的姐姐谈话。不对，本来就是，可是这...毕、毕竟是自己的后...。
“没、没必要这么...客气...。”初雪微笑着，说。“你、你是我...妈妈，拜托女儿的事，女儿理应...办好。”
初雪在说话的时候，尽力去想自己在奶奶面前那副乖巧、言听计从的样子。但似乎她“认”小琳为母亲太久了，想到妈妈很天然的就去代入小琳的样貌，去代入自己同小琳的相处方式。
“我不太喜欢你这么拘谨。”她说。“不管在家还是在外，把我当成你的姐姐就好。我俩只相差五岁，某种程度来讲，都是一代人。”
“我、我知道了。”初雪这时其实还是拘谨。
“对了。”她说。“明天我打算去一下槐树市呢，得给你买一些过年时的衣服，你可一定要跟去哦。”
“哦...。”
一路走到了山脚下。
“唔...。”她仰头望着东山，说：“都走到这里了呀。好，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走吧。”
“哦，好...。”
转过身去，两人往回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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