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次的叛逆
在莎媂菈八岁的一年的夏日。炎热的夏日。闷热的空气笼罩着迪拉米梅斯大宅邸。唯一清凉的便是那后院中的大花园。
一名黑发“少女”穿着洁净的白色礼官祭司服跪坐在了花丛中。“少女”双手抱拳于胸前，微微低着头，正在祈祷着。
“……以上，感谢生命之树和自然女神桦的馈赠。您的圣女莎媂菈在此向你感恩……”
莎媂菈已经在这里一个小时了，每隔一天便是如此。他慢慢地睁开双眼，如萤火虫般的光球——光元素微妖精变得多了起来，聚拢在了莎媂菈周围。如同一副圣洁的图画。跃动的光点玩绕着他，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惜，由于特殊体质原因，莎媂菈并不能听得到微精灵的话语。
“还是听不到吗。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莎媂菈神情有些凝重，但又很快释怀了。
“二小姐，祈祷礼结束了吗。我们来休息吧。”一直守候在旁边的女仆见色行事地走了过来说道。
“嗯——怎么是你在这里等我？里娜呢？”
“不好意思，莎媂菈小姐。里娜和奈亚尔小姐出门采购了今天。”
莎媂菈披上了这位女仆给的披肩，坐在了树底下的茶桌，享用着早已准备好红茶与水果。
微风时而吹来，蝉鸣间歇式地响起，组成了华丽的乐章。
“有点无聊呢，今天——话说家里其他人呢？这个时候家主不都会来检查作业吗。”莎媂菈望向了女仆。
“今天老爷外出别的领地去了，莲大人在照顾生病的三小姐”
“小玛利亚好点了吗？”
“恕我失礼。这个我不清楚。”
“我这个妹妹身体是真的不好。虽然我也还不到哪去，一个月总要喝上几次药水，平衡体内因特殊体质造成的魔力紊乱。”
风开始吹了起来，让大地不断降温，云加速地在飘动，仿佛即将要变天了一样。
“二小姐，起风了，小心着凉。”
“嗯哼。好吧，回去吧。”
莎媂菈撑起了油纸伞往宅子走去，女仆带着剩下的茶点紧随其后。
莎媂菈回到了房间，吃着茶点，看着书。至于女仆则守候在紧闭的门外。
“啧。不管是哪个女仆，就算是熟的也要做到这样吗。一定要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这是监视！这是软禁！”
莎媂菈合上了书，大字型躺在床上。
“骑士嘛。说出理想已经两年了，却仍然毫无作为，每天被迫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我真是可笑。这样下去，我即使转生，迎来新的开始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今天天赐良机，’警备’难得的薄弱。今天，我也要叛逆一次了，反正也正值青春期。前世自由行事惯的我实在是顶不住了。”
“话说回来，我的房间貌做是在宅邸三楼比较偏的位置吧，说不定可以从窗户偷偷爬下楼。”
说干就干，于是乎，莎媂菈赶紧打开了衣柜，百里挑一地找出了一件相对比较容易活动的衣服并套上了一件透气白色大袍。
莎媂菈把房间里所能找到的结实的布料也统统找了出来,用前世丰富的知识把它们相互绑在一起，做成了一条结实的绳索，并紧紧地绑在了床脚。莎媂菈把绳索从窗户抛了出去，深深吸了口气，爬出了窗外。
莎媂菈死拽着绳子，一步步地顺着窗檐和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攀着下去，刚刚好好可以落地。
离大门还有着一段距离，莎媂菈在绿化带上以灌木为掩体悄悄地匍匐前进着，避免被别人发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大门附近，可惜有着两个护卫队的人把守着。
“看来想不动声响地从正面突破是不可能的了。”
莎媂菈不得不绕路到离大门比较远的围墙，从围墙翻过去。纵使莎媂菈的前世，暮弦曾经是个骑士团副团长，身手了得，但在这世作为莎媂菈的他并没有怎么运动锻炼过，翻越围墙对于一个8岁的身体还是比较困难的。
“嘿咻。”翻越了围墙的莎媂菈一边恢复气息一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
莎媂菈跨出了历史性里程碑的一步，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呼吸到家外的空气。这也是他第一次的“叛逆”。
“外面的空气果然跟里面的不一样，至少不那么压抑。”莎媂菈深吸了一口气，墙外的世界让他着了迷。树林靠近着围墙，花草树木，飞鸟昆虫，都让他应接不暇。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树林，沿着河流往下走。
“好久没再看到过这样的树林了。”
“###”一声声如坏掉的声响般的杂音突然在莎媂菈耳边响起。似乎是在诉说着些什么。
“是谁！谁在说话！”莎媂菈停下了脚步惶恐地看向着四周。周围没有一个人。
“###”
“是在跟我说话吗？
“###”
“能用我听得懂的方式说话吗？”
“###”
莎媂菈充满着疑惑。
莎媂菈即使揞住了耳朵，也还是能听到杂音。
“是类似于我原本世界的「灵子波传音」吗？——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有这么高的科技，但又有点不太一样。因为「灵子波传音」是要佩戴特殊设备才能接收到的，纵使前世的我是‘灵子适格者’，不用设备也可以听得到，但现在的我却仍能听到。这很奇怪。”
莎媂菈发现越是往下走，这个声音似乎就越清晰。为了弄清楚，莎媂菈不得不继续往下走下去。
“救——我——”
“哈？救你？那你又在哪里呢？”
“这——里——快——让——我——得——以——离——开——这——里——”
“哈？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这么不知所以的？”
不知不觉，莎媂菈发现他已经穿过了树林，一片光亮在他眼前绽放。正如“柳暗花明又一村”，映入莎媂菈眼帘的是一条通向城镇的不远的小路。
“原来。离家这么近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城镇。话说回来，那个所谓的家主大人好像还是个领主？这该不会就是迪拉米梅斯家所属的领地范围吧。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地方。”
这个城镇没有什么所谓的关口，周围围绕的只有树林和城墙。莎媂菈出于好奇，套上了兜帽就走了进去。
.
“新鲜的鱼嘞。新鲜的鱼嘞……”
“要来看看水果吗……”
莎媂菈来到了街道上，周围无不是人民安居乐业，繁华的声音。街道干净整洁，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店，有各种各样的人——兽人，长角的，有尾巴的，尖耳朵的……多个种族融洽自然地生活在这里。
“哟这位小姑娘，生面孔啊，是路经这里吗？要不要来看看迪拉米梅斯领的特产呢？”一位在奇怪的店里，似乎是店主的大叔向莎媂菈搭了话。
可能是十年来没跟陌生人交流过，莎媂菈有些迟钝，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不不。我不是旅行者。但……我是第一次来。还有我不是小姑……”莎媂菈礼貌性的转过了头，看向了哪位大叔。
还没等莎媂菈说完，就当莎媂菈的眼神跟大叔对上时，大叔便露出有些惊恐的表情。
“异瞳——蓝——赤！——”
“糟糕，忘带眼罩出来了。”顿时，莎媂菈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忙忙把兜帽上缘往下拉，低着头跑向了人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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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莎媂菈已经来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一条连接着空地的昏暗巷子里。这里很安静，直到现在莎媂菈才发现，刚才那诡异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现在传来的是巷子的欢声笑语。巷子不能说是狭窄，但更吸引人的是那块空地。空地上画着各种各样的涂鸦和格子，周围摆放着简易的娱乐设施，似乎是个公园。并且正有两名男孩和一名女孩正在那里玩耍，洋溢着童真。
莎媂菈远远地看着，他并不想加入其中，因为他实际上已经过了这个年龄。倒是有另一名女孩从另一个巷口中走了出来。
这位女孩的走姿优雅端庄，一看就是十分有教养的那种。她有着淡蓝色的过肩长发，看样子跟莎媂菈差不多大。她穿着露肩连衣裙，但又披着很厚的白色棉披肩，似乎很的样子，但现在是夏天，这显得十分奇怪。但更奇怪，更令人在意的是，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都遍布着浅蓝色斑纹，像是某种图腾，十分的显眼。
莎媂菈在不远处观察着这名奇特少女，少女并没有留意到身处于阴影下的莎媂菈。只见这名奇特少女在另一个巷口中望着正在公园玩耍的孩子们，犹犹豫豫地，似乎有些胆怯。但最终，她还是走了出去。
“请问？那个……你们好。我是刚刚搬来这里的布莱克穆尔男爵家的伊丽莎白·布莱克穆尔……请问……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吗？”伊丽莎白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正在玩耍的三个人注意到了她，并走了过来。其中的那个似乎是领头的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伊丽莎白。
“哈？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你刚才说……你想给我们一起玩？”
“呐呐你看，那个女孩，身上长着奇怪的花纹呢。”
“唉，是喔。”
“你该不会是什么皮肤病吧？我可不想被传染。”
“不，那有可能是什么诅咒的印记。”
“啊……那可真可怕……”
“……”
这三个人很不礼貌地纷纷议论着。
“那个，不好意思。可能吓到你们了。这是雪族幼年期特有的斑纹，等长大后就会消失的。”
“什么！”那三个人惊讶的大叫了一声。
“那——那——那不是传说中会杀害路经雪村的旅者的妖魔种雪妖吗！——你这个怪物！快……快走开！”
话音刚落，领头的便拿起地上的小石子丢向伊丽莎白。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传闻是个误会，而且我还父亲在很久以前就……”
那三个人没想听伊丽莎白的话。
“谁要听你解释啊，你这个怪物！区区男爵而已，还怕你！”
“……”伊丽莎白沉默了。沉默中带着些哭腔，滴落在地上的泪花变成了冰砂。
“你怎么还杵在这？快走开，这里我们不欢迎你。——滚！”
.
“啊啦～啊啦～”巷子的阴影里传出了轻佻的声音。一名身着白袍的“少女”走了出来，兜帽挡住了她的芳容，充满了神秘感。
“你又是谁，别来碍本大爷的事。本大爷可是这附近有名的商人，沃尔夫子爵的独子！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唉——”，神秘“少女”叹了口气，“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歧视与霸凌都是存在的呢。上次遇到这种无聊的事已经是很久的时候了吧……”
“喂！说你呢。难不成是想英雄救美？还有，自言自语的，你是在无视我吗！本大爷……”
“噢～～对对对，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真是不好意思。”神秘“少女”抬起来头。这位“少女”便正是莎媂菈。
莎媂菈左手提起了大袍的两角，右手摆在了胸口前，并稍微鞠了一下躬。这是迪拉米梅斯家所教给莎媂菈的礼仪。
“真不好意思呢，沃尔夫是什么？我还真没听说过——初次见面，我是迪拉米梅斯家的二女，莎媂菈·冯·迪拉米梅斯。
说着，莎媂菈便摘下了兜帽，撩了一下挡在右眼前的刘海。白嫩的肌肤、黑色秀丽有光泽的及肩长发，以及一双深邃的异色瞳，一下子展露无遗。莎媂菈面带着微笑，头稍微右倾地凝视着那三个人，尤其是用右眼。
深邃的赤瞳仿佛拥有异能，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气息，空气一下子仿佛凝固了起来。领头的不禁向后退了几步，跟班的似乎也因此有些乱了阵脚，刚才的嚣张气焰如同已被赤瞳散发出来的那无形的东西，吞噬殆尽了。
“迪——迪——迪拉米梅斯家！那不就是领主家吗！领主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领头的不小心一个没站稳，扑通地坐在了地上，一副狼狈的样子。
“哈……哈！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在打着领主的名号在骗我！我可没那么蠢！我可告诉你，冒名领主家这无论在哪，可都是个重罪……小……小心我告发你！像你这种怪物，怎么可能是领主家的孩子！肯定也是个怪物老妈生出来的杂种吧！人不人，鬼不鬼的！”
说到这，莎媂菈刚才的客客气气属实是不会再留一点了，莎媂菈的情绪开始有了波动，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赤瞳的威慑力更强了。
莎媂菈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地上狼狈的领头。脸色充满了藐视和愤怒。
“嗯哼。你可真是小嘴抹了蜜，回去可要好好检察一下你家。有其父必有其子，说不定你家还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呢。虽然我从未了解过领地的事物，但我知道，在迪拉米梅斯领，歧视是不允许的，这有违卡巴拉女神的的教谕——还有，我不允许你玷污我的母亲，她是对我非常好的人。而且，还真不好意思，我，恰巧还真是“恶鬼”（实际上并不是）呢！呐，是吧，你这个人渣！”
莎媂菈用五指叉开了刘海，完完全全地把赤瞳展露出来，轻蔑的笑着斜视这领头。
“这是什么感觉？感觉让人窒息。这是恐惧的吗！怎么可能，本大爷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女人！——求求你，不要再看着我了！——怪物！不！简直就是魔女……”
领头的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跟班的甚至不敢抬起头直视莎媂菈，只能束手无措地看着他们的领头。
“所以，请您，滚？”
“对——对——对不起。我错了姑奶奶。我们现在就走，请你不要再盯着我了。
莎媂菈眼看着那三个人终于走了，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喘了一口气。
“果然。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对于我这个前骑士来说还真是做不惯呢。但大丈夫出手相助这种事，这还真是我的风格呢。这种感觉还真是熟悉呢。”
莎媂菈又微微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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