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雷声停了,雨滴溜溜的下着。
白楠低头说:“谢谢你,刚才没有躲开。”
“您何必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两人互相称呼起来,大官人也不再在乎称呼般,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中途只是白楠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扎入大官人的怀中而已。他自己挣出怀抱,低下头来,就这样结束。
“请您随我出来。”
白楠同孤岛柏白出了房屋,来到走廊,不远处候八名女侍,成双排对立,站在走廊处,孤岛柏白唤了一名女待过来:“你带楠殿下从另外一条路过去,去见陛下。”
白楠默不作声,这是他听得很清楚是“殿下”两个字。
“是,殿下您请随我来。”女侍低头,领白楠走另外一个方向,并没有顺着走廊走下去。
白楠跟着刚走出几步,就听见大官人的声音传来,转头瞄了眼见孤岛柏白正训斥那七名女侍。
“是谁负责擦那房间的地板,居然害楠殿下摔倒了......还能愣着做什么,还不立刻拿抹布把地板擦干净?”像是感觉到白楠的目光,虎牙似乎又映入他眼中。
白楠立刻转过头,跟着女侍走着,背后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随后是一片寂静。
不同于走廊一眼望见尽头,小路为遮雨只容许单人走,他好几次忍不住回头,但都被自己强行忍住,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回头。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大官人一定就静静的站在走廊中,回头肯定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白楠跟在女侍背后,进入小路旁边门上木牌写着“雨器殿”房中,墙壁上挂着大把油纸伞,女侍挑了把,出了后门将它撑起,毕恭毕敬的靠在他的身侧。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伞面上,一阵狂风吹啸而过,吹散白楠脸上的迟疑,孤岛柏白刚刚的那番话,实际在试探我,他心中笃定。
他本以为孤岛柏白让自己去面见陛下,是为了给他在陛下面前露面,毕竟是陛下的宫,也以为会跟着她面见陛下。
可她居然对自己说:皇家缺个男人。
这已经不能说是试探了,简直可以称得上胆大包天,大虞境内谁不知道,皇宫中根本没有男性,历代大帝也不能容忍许男人在宫中。
事态就像天空郁积的乌云,压得下面人心情烦闷。
眼前的油纸伞不停的摇晃,女侍的时候真的会颤动,就像不能自主把握落下何处的雨滴。
白楠逐渐回过神,余光睨向女侍,她身材有些瘦弱,与他差不多高,从原来的单手拿伞柄,变成了双手执伞。手上肌肉微微抽搐着,却将大片伞面推向他这边,就像天上的乌云,将视线通通都遮挡住。
雨虽然不大,但下的激烈。
雨点将女侍的右肩衣服淋湿了个彻底。
“刚刚天气勉强可以算好,雨却说下就下,来的太突然了点。”白楠发出声来,感慨道。
“是啊,刚刚还打了雷,一阵接一阵,把我吓了一跳。”女侍低声,勉强回应道。
白楠脑袋稍稍探出,抓住伞柄,悄悄的往女待那边挪了挪。
女侍没有阻止白楠这小动作,心想:“殿下是要看雨吧。”倘若白楠不说前面这些话,光是这小动作,女侍一定会惶恐不安直跪在白楠身前。
白楠攥着伞柄没有松手,小手娇嫩却有力,莫约走了一刻钟。他忽然说道:“会不会觉得雨小了点?”
女侍抬头望天,雨丝毫不见小,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又见白楠探出脑袋的小动作,虽然咱们遮住了大半,但是还是有小部分雨水任由的打在他的额前皮肤,不见他躲避。
女侍心想:“这新来的殿下也真是爱极了观雨,好好的散步者,非要探出脑袋去看雨,还问我雨小没。”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左肩衣服干了不少,拿伞的动作也从双手变成了单手。
盯着白楠的侧面,思绪如雨水漂浮,一发而不可收拾:“殿下流落民间,听说民间认的两个妹妹也去世了,只留下他孤零零地生活,幸好陛下乎得知晓他将他接回来了。想想陛下曾经是何等风采,殿下即便如金龙落入污泥,稍加洗涤依旧是金龙呢,不过这也是深宫后院中第一次出现男性。
女侍轻啐了声:“这等事,也不是我能想的。”
白楠跟着又走了半刻钟,抬头看雨下的比刚刚更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自己刚刚的“评价”,天老爷要好好的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呢。
两人走进前方的走廊,女侍轻轻抖下伞上的雨珠,没有合上就放在一边晒干。
白楠往前走,看见外头的风景,是被狂风摇曳的绿树,中间有条窄窄的玛瑙石铺成的小路,在雨中犹见我怜,胜是美丽。
女侍说:“这条路是帝姬命人建成的,有按摩的功效,平常陛下用完膳食后,喜欢脱了鞋子,在上面走走,所以可能要绕路一下。”
白楠点了点头,不再看玛瑙石路,女侍说的另一条路离它不远,他可以看到一座圆形的水池,夹在两条路之间。
“那是雨神池,是陛下亲自命名的。”女侍说。
白楠没有放在雨神池本身上,而是在水池中心立着的“白玉竹筒”,这是一个两根玉石竹筒拼接而成的简陋器具,雨水一下落,最上方的玉石就可以下垂的“叮咚”一声。
这个水池装修的很好看,加上“白玉竹筒”更显美丽大方。
“那是什么?”白楠指着白玉竹筒。
“这个是雨神通,也是这水池之所以被陛下取名为“雨神池”的缘由。”女侍应声道。
“雨神通?雨神池。”白楠小声念叨自语,“很奇怪的器具。”
女待笑了笑:“这个是奈白公主取的名字,是公主儿时自己亲手做的器具。”
“奈白公主吗?”白楠听到这个陌生名称不由感到一丝好奇。
“她很喜欢自己动手做这些小玩意吗?”白楠眼前浮现出女孩拿着刻刀雕着竹筒。
“奈白公主,小时候就是喜欢拆东西和做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器具”
白楠点了点头,顺着问道:“那宫中留着不少做的器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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