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历一六八年,朝廷与宗门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多地宗门联合地方官员豪绅对抗朝廷,最终朝廷寡不敌众宣告灭亡。
重新统一后的帝国仍然面临着小地方宗门联合造反的困扰。
齐国西南处的一个小村落,这里原本人丁较为兴旺。
全村足足有近千口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由于战争的爆发导致这个村落人口锐减。
村长家的八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眼睛早已肿的不成样子。
为了让最后一个儿子活命,她祈求丈夫使用家族秘术,让儿子变成了女儿。
两年后,十四岁的苏九慢慢适应了女儿这个身份,名字也从苏九变成了苏九儿,母亲说这是为了让她记住自己是苏家第九个儿子。
因为这些巨大的变化,苏九儿这两年没少被同村人欺负,甚至有个别大一点的孩子要偷偷拉她去后山。还好母亲平日里有教导她一些关于男孩子和女孩子之间能做与不能做的事情才幸免于难。
“村长!村长!”
一个年轻人着急忙慌的闯进苏九儿的家里大喊大叫。
“何事如此惊慌?”苏九儿的父亲苏州恒正在家中吃饭。
“不好了村长,村子外面有一群修士模样的人找您。”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苏州恒表情凝重,放下手里的馒头,这几年战争不断,朝廷要求十六以上五十五岁以下岁的男性服役参战,而那些地方宗门则是与朝廷对着干,也纷纷下山抢人。
“你们在家里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看。”苏州恒对着母子二人,不对,是母女二人说道。
苏九儿刚才还在大口扒拉着菜饭,直到听见有宗门之人下山方才停下,担忧的看向父亲,她不想像八个哥哥一样被强行拉去战场。
不过现在的她是女儿身,似乎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苏州恒随同年轻人来到村子的麦场,这里聚集了不少人。
村民对面统一青色道袍的一众人负手而立,好不威风。
“各位。”苏州恒先是给众人行了一个礼继而满面微笑道,“不知各位仙人来我这赤贫之地有何要事。”
“我等奉宗主之命,下山寻找有缘之人,还请村长把各户十六岁以下的孩童都找过来,给我等行个方便。”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虽然客气但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苏州恒可不认为这些人是寻找什么有缘之人,不过是抓人充当壮丁罢了。
苏州恒有些为难,“这,可我们村里的年轻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恐怕……”
中年男人眯起眼睛,“我们带他们上山是给了他们仙缘,你等若误了仙缘……”
男人面露狠色,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剑,只轻轻一掷,飞快的插在苏州恒的脚下。
“我就只好替天行道了。”
年近六十的苏州恒吓的连连后退,大气不敢喘一口,其余村民也是吓得不轻面面相觑。
沉思片刻,苏州恒才站直身子对着男子拱手道,“还请仙人稍等片刻,容许我等回去叫上家中适龄人选。”
男子挥了挥手示意苏州恒离开,后者才转身快速往家里走,村民也跟着回去。
“等一下!”
苏州恒回过头。
“记得是所有十六岁以下,不分男女。”
苏州恒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又继续往家中方向走去。
“村长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真的要交出孩子?”
“是啊,我家里就剩一个儿子了,我林家不能断后啊。”
“而且这次还要女子干什么?”
“村长……”
你一言我一语,苏州恒表情异常严肃,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快回家让孩子往北,西方向跑,最好能去城里报官。”
言罢所有人纷纷往家里跑去,苏州恒一进屋快步走到苏九儿身前。
“九儿,从这里往北方跑,不能回头!快!”
苏九儿被父亲弄懵了,疑惑道,“爹爹,我为何要跑呀?”
苏九儿的母亲也着急起来,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苏州恒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苏九儿的母亲顿时大哭起来,可是已经哭不出眼泪了。苏九儿也吓的眼泪往外直冒,她不想和父母分开。
“命苦啊,命苦啊。”母亲拍着桌子痛哭。
“来不及了,九儿你记住一定不能停下,往城里跑!”
苏州恒红着眼睛把苏九儿拉出来为她指明方向,母亲跟着从屋里踉踉跄跄跑出来抱住苏九儿。
“我的孩子啊,我只剩你一个孩子了啊。”母亲瘫坐在地上把苏九儿搂住。
苏九儿也抱住母亲放声痛哭,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和父母分开,为什么那些人可以随意抓走普通人。
可时间来不及给苏九儿考虑,父亲把两人拉开,“现在往城里跑还能活命,只要报了官就能回来!”
苏九儿记住了父亲的话,被苏州恒一推跟着跑了起来,三步一回头,母亲已经哭倒在地。但是父亲一直在后面喊着快跑,她没有停下脚步,眼睛里的泪水让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凭借着多年的记忆在羊肠小道里奔跑。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觉得好累,好想休息可是父亲的话一直在耳边盘旋,她要往城里跑,她要报官,她想再见到父母……
太阳已经下山,脚底的鞋子已经被磨出了一个大洞,可她顾不上疼痛,也感觉不到了疼痛,她只有一个念头,跑!
扑腾!
苏九儿不知道被什么绊倒,猛得朝前摔去,还好前面是个水坑,所幸没有什么大碍。
苏九儿呛了一口稀泥巴,赶紧爬起来坐在地上,把嘴里的泥巴吐掉,大口大口喘着气。
借着月光,她查看自己的伤势,两只手掌胳膊都是血,膝盖也破皮了,回过神才发觉左腿钻心的疼。
她好想哭,可是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罪,父亲和母亲都很疼她,她好想躺在母亲的怀里,好想再吃母亲做的饭……
苏九儿躺在地上,止不住哽咽,十足的困意袭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苏九儿在一处帐篷里的草垛上醒来,她想坐起身来,可是全身上下的疼痛让她不敢再随意乱动。
“我怎么跑这来了,我要报官的,父亲母亲还在等着我……”
苏九儿艰难的站起来,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左腿的伤让她无法正常走路,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
掀开门帘,外面有许多人,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有人注意到了苏九儿,大喊道,“那小孩醒了!”
瞬时几十个人围了过来,这把苏九儿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看着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她认出了当年带走哥哥们的坏人就是这种装扮。
苏九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哇!不要抓我!我什么都干不好!”
“我一点用都没有!不要抓我!”
周围一众士兵见到这幅模样的苏九儿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而然这笑声在苏九儿听来简直和村头光棍见到寡妇一样,这让她哭的更起劲了。
忽然人群里让出一条道,走进来一个少年,约摸十七八岁的样子。
从士兵对他恭敬的样子来看他的地位不低。
少年走到苏九儿跟前,至上而下的看着她。苏九儿瘦弱的身躯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加上浑身泥巴看起来像个小乞丐,满头的泥巴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一时间分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九儿抬头看向高大的少年,模样很是英俊,身着华服。一脸泥巴的苏九儿昂着头瞪大着眼睛看着他,被他的气势吓的不敢哭出声。
少年有些嫌弃这幅模样的苏九儿,吩咐下人带她去清洗一下身体。
两个壮汉把苏九儿带到河边,“进去洗洗吧。”
苏九儿不敢反抗,慢慢移到河里,踩着河底的小石头一点一点清洗,因为穿着衣服没什么好害羞的,只是浑身的伤让她行动不便。
苏九儿洗的很慢,这让两个壮汉等的有些不耐烦,“小子!快点洗,将军若是等的着急了说不定治你的罪。”
苏九儿被吓到了,顾不上疼,加快速度随便洗了洗就上岸了,“好了。”
苏九儿跟着两人回到军营,两人又把他带到一个帐篷里,说里面有衣服让她自己换上,等会去见将军。
苏九儿走进帐篷,畏手畏脚的穿上衣服,此刻的她想要逃跑。
“好了没有。”两个壮汉掀开帘子催促道。
可是在里面没有见到苏九儿,二人赶紧走进帐篷查看。而此时的苏九儿正躲在一旁的柜子下,趁着壮汉不注意,忍着剧痛拼命往外跑。
壮汉也注意到了苏九儿的身影,连忙追了出去,苏九儿出门后拼命的往刚才回来的方向跑,时不时回过头看向那两个壮汉。
两人一出门就高喊着小乞丐要跑,瞬间跑过来不少人,苏九儿连忙左右闪躲,可是左腿的疼痛让她几次差点被找到,所幸身体比较小巧。
然而,没多大会,苏九儿就被围住身后只有一个帐篷,她想都没想直接往帐篷里跑。
刚掀开帐篷的帘子,她就撞在一个人身上,一屁股坐在地上,苏九儿抬头,是刚才那个少年。
苏九儿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眼睛里泪水打着转,觉得自己可能要完蛋了,“我没有想要逃跑。”
众人听着苏九儿不打自招的话哈哈大笑,眼前的少年嘴角也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很快收了回去,往外面移了一步,对着苏九儿说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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