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炎境内,边境城塞卡伦郊外。
电闪雷鸣,雨幕漫天。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中,一对奴隶母子正拼尽全力地奔跑着。逆袭的暴雨狂风无情地拍打在他们脸上,就像是要撕裂他们悲惨命运的猛兽。
一队穿着帝国铠甲的士兵紧跟其后,就像是追逐猎物的猎人,穷追不舍。
“冬烬……妈妈……跑不动了。”母亲看着儿子的侧脸,话语夹杂在竭力的喘息声中。
“妈妈,不要放弃,就快了!我们就快自由了!”被唤作冬烬的少年大声地喊道。他加大了施加在手臂上的力度,用全身的力气拉扯着已经疲惫不堪的母亲。
冬烬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如豺狼般的士兵仍然紧紧咬住他们不放,稍有松懈就立马会被追上。
霸炎帝国是个奴隶制的国家,那些帝国里的贵族一向对奴隶阶层视若草芥,鲜少有把他们当人看的。
奴隶主对奴隶的任何虐待也没有法律上的保护,所以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军营之中,奴隶的日子过得更是暗无天日。对于那些平常除了操练就无事可干的士兵们,虐待奴隶成了他们最好的解压方式。
卡伦地处霸炎和苍月两国交界,而苍月是没有奴隶制度的。所以冬烬才想要带着妈妈伺机逃亡苍月,因为在那里就算过得再不好,也就是个乞丐,而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
冬烬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所以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而今夜这场暴雨,就是他的机会。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平常那些看似只会欺负弱者的士兵们,却个个有着千锤百炼的身体。他本以为这狂风暴雨会遮挡他们的视线,雨水灌进他们笨重的盔甲里,会让他们寸步难行。但是边境士兵的训练力度,远超他的想象,他们早已习惯在雨中穿着铠甲奔跑,这对他们来说根本是家常便饭。
其实,十七岁的冬烬正值壮年,只凭他一个人,是完全可以甩开这些士兵的,但是他带着母亲,无法全力地奔跑。
冬烬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大多数的奴隶孩子都是这样,因为对于军中那些猛兽来说,他们的母亲就是可以随时发泄的对象。尽管为了维持军纪,军中严令禁止对奴隶肆意杀戮或侵犯,但还是会有很多畜生按捺不住自己的**。冬烬的母亲就是被军中数名男性士兵侵犯过,然后怀下了其中一位的孩子。那位让她怀胎的士兵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每个来侵犯她的人都戴着面罩藏好了其猥亵可憎的面目。也许,那个人早就在某次战役中战死了吧。
冬烬并不希望那人已死,他希望他好好活着,然后有朝一日让自己能够找到他。这样,冬烬就可以亲手把刀子捅入他的胸膛,也算是为父亲好好送终了。
母亲曾经有次被侵犯时,碰到一个虐待狂,差点被打到腿折,从此以后她的腿伤就一直没痊愈,无法长途跋涉。这次逃亡,母亲已经筋疲力竭,如果不是冬烬一直拉扯着她,可能早已经没了力气。
他们一路狂奔至郊外一处古地,跑进了一处遗迹,那里断壁残垣,冬烬心想着如此便能借助地形挡住士兵们的视野,从而脱困。
他们在迷宫般的古迹间穿梭,在拐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母亲脚崴了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冬烬赶紧回头想要拉起母亲,但母亲的身体太过沉重,显然这一摔让一直苦苦支撑她的那最后一点气力都消耗殆尽了。
母亲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说道:
“冬烬,你一个人跑吧,妈妈真的跑不动了。”
“不要!要走一起走,我绝不能抛下妈妈。”冬烬毅然决然地说道。
如果母亲仍然有力气的话,她一定会尽力推开儿子,让他逃跑。但是现在的她,只能大喘着气看着儿子,她从儿子那坚定的眼神中看出了对方的执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抽泣着流下眼泪。
冬烬在大雨中抱紧了自己的母亲,他沉默着咬紧了牙关,心里怨恨着上天的不公。如果有命运女神存在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去给她一巴掌,凭什么自己生下来就低人一等,凭什么自己的母亲必须要遭受这样的苦难,凭什么?
没人能给他答案,弓箭破空的声音宛如对弱小生命的嘲笑,夹杂在雨声中,冬烬并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铁质的箭簇穿过了母亲的胸口,鲜血迸射到了他的脸上,但很快就被暴雨冲刷而去。
冬烬双眼茫然,怀中的母亲眼神渐渐涣散,她将手抚上孩子的面庞,双眼含泪地说道:
“对不起,冬烬,妈妈对不起你……”
说完这句话后,母亲的手臂垂下,眼神中再也不见生命的光彩。
冬烬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是对不起拖累他没法让他逃跑吗?是对不起这些年连累他跟着受苦么?还是……对不起生下了他?
这一刻,雨幕停了,雷鸣止了,世界仿佛在眼前崩塌,冬烬静若磐石。
一个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在冬烬的脑海里响起,如恶魔的低吟。
那个声音说道:
“既然世界对你不公,那就毁掉它吧。”
冬烬默默颔首,如同默许了恶魔对其订下的契约。在这一刻,一道殷红如血的光芒从地下穿出,直射苍穹。夜幕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被光芒笼罩其中的冬烬淡然地放下自己母亲的尸体,把手按在了地板上。
追来的士兵们被这股诡异的气氛吓傻了,刚才射出弓箭的那名士兵恐惧地退后了几步,看着冬烬如同直视着死亡。
他突然想起来,这里虽到处皆是断壁残垣,但观其构造却依稀可以辨得是一处古老的祠堂。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座祠堂到底为何存在。祠堂里没有神像,也没有古剑,只是一处残破的地方,不知道祭拜着什么。如今想想,也许这座祠堂祭拜的,就是恶魔。一个被封印了千万年,甚至被后世所遗忘的远古恶魔。
冬烬此时所立之处,似乎就是这个祠堂的中心。沐在赤色光芒中的冬烬,如同一尊魔像,阖着双眼。
冬烬脚下的方圆之地,突然化为血池。他按在地面的手沉了下去,仿佛在迎合着什么,伸入了那瘆人的血泊之中。在一段时间的下沉后,冬烬的手臂忽然定住了,同时,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滞了,那一瞬间,世界的呼吸仿佛停止了一秒。接着,冬烬的手臂从血池中缓缓拔出,在他的手心里,出现了一把造型诡异的剑。那把剑通体泛着赤色的妖光,剑身上如同缠绕着血丝和骨肉,看上去比这世上所有妖刀都要妖异。那把剑的剑柄处似乎嵌着一个活生生的眼睛,那个眼睛如今是闭着的,但却如同长在剑上的活物,不停地蠕动。
“愣着干嘛,快射箭啊!”那队士兵里像是队长的人发话喊道。
这时候那名射箭的士兵才回过神来,赶紧搭弓上箭。但还没等到他把箭射出去,就发出了惨叫。其他士兵意外地看着他,只见那名士兵的手腕连同小臂上的肌肉都开始朝着不自然的方向扭曲,就像拧麻绳一样,直到肌肉撕裂,整只手像被扯碎的破布般耷拉下来。
其他士兵恐惧地后退,冬烬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精芒从中射出,他慢慢地抬起了那把剑,随即,一位士兵的头颅飞上了天空,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屠杀,这些平常喜欢欺凌弱小的士兵,此刻毫无反抗之力,他们在临死前经历了常人所无法体会到的绝望。
杀戮之后,冬烬垂下手臂,赤红色的光芒开始收敛,连同那把古剑一起,化为血雾,穿入了冬烬的胸腔之中。
冬烬再次睁开双眼,眼神中不见丝毫少年的稚嫩。古老的沧桑感笼罩在冬烬身上,履行与恶魔的契约之后,他化身成为了真正的恶魔。
冬烬看了看仍在嚎哭的天空,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大地,就像是在看许久不见的故土。最后,他的视线落到母亲已然冰冷的尸体上,眼神冷漠,看不到任何的情绪起伏。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遥远的地平线,嘴角浮现残忍的笑意,低吟道:
“现在开始,迎接‘终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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