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萧剑一暗自骂道，“这是第四个了吗？”
“萧队，指纹比对出来了，还是那个人渣。”一个小警员报告。
在他们面前，一具无头尸体正躺在水泥地上，四周散落着不少装修工具，然而现在都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现场调查科的人正在取证，闪光灯不停地闪着，给所有的一切染上了一层病态的白色。
“孩子的家属通知了么？”萧剑一受不了血腥味儿，走出了斩首的现场。
那个小警员看上去很尴尬：“还、还没呢。”
是的，孩子。被害者才不过十三岁，和自己女儿一样大。
萧剑一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来吧。”
就在此时，萧剑一的手机响了，是《升c小调夜曲》。其实萧剑一并不喜欢这首曲子，只是手下的一位小警员玩他手机时顺手给他设定的，只要有重要的来电就会播放这首忧郁的曲子。他也一直懒得改，所以就一直没改回来。
“萧队，上头又来催了。”赵莱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苦涩，“还有三天的时间。”
“没事，我们被当成废物也不是第一次了。”萧剑一安慰他道。
也对，在这种时刻，萧剑一总是会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本市女童惨遭连环奸杀》？这种标题一定很劲爆。萧剑一自嘲似的笑了笑。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凶手就很残忍地切下被害的孩子的头。警方至今除了凶手的指纹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被害者家属的哀嚎，萧剑一反正是不想再听了。
专案组的会议上，所有的精英都熬夜熬红了双眼，就像是吸血鬼们的集会。只是所有人的面前摆放的不是红酒而是厚厚的卷宗。所有人都埋头在纸堆里默不吭声。
萧剑一干看不去了，干咳了一声：“好了，大家在这里干瞪眼也不是办法。无论有什么荒诞的想法都说出来吧。反正是要开拓思路，没事，大胆的讲出来。”
副队长赵莱犹豫地举起了手：“队长，我有个想法。”
“少废话，说！”
“是、是！”赵莱挺了挺胸，“我们之前调查重点，都在排查被害者的人际关系，至今任一无所获。所以我想凶手会不会根本不认识被害者？”
“你是说，无差别随机杀人？”在场一位警员听出了弦外之音。
“是的。”
会议室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抓获这个变态杀人狂魔定是难上加难。
萧剑一低头看向卷宗。
3月22日 第一被害人李艳（女7岁）被诱拐。3月28日，被害人尸体在被诱拐地点不远处被发现。尸体被切下头部，被害者生前有过被**的痕迹。被害者头部至今任未找到。
4月3日 第二被害人绉月明（女10岁）被诱拐中被杀害。同月6日，家属都收到一只纸箱，里面放著被害女童的四肢。
6月9日 第三被害人张玲清（女14岁）被诱拐，被绳索勒死后尸体被抛弃在森林中。尸体的腹部被切开，部分内脏失踪。同月23日，附近垃圾场里发现该被害者的肾脏残片，其上有被人类啃食过的齿痕。
8月6日 第四被害人陆晓晓（女13岁）被诱拐后杀害。同月7日（也就是今天），被害者遗体在城市中心某公寓装修现场被发现，头部被当场切下并被凶手带走。
几枚指纹，两排牙印，这些就是警方掌握到的唯一的证据。
萧剑一看这里再开多久的会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就宣布散会，并命令各个辖区的刑警严加巡逻，在人烟稀少的地段派人蹲守云云。
散会后，萧剑一连警服也没有脱就赶到了中央医院。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本来萧剑一一点也不想来这里。平时生病也是随便咽几粒过期的感冒药就去出勤就是避免进医院。但这次他不得不来。
因为他的女儿病了。
走到病房前，萧剑一深吸了口气，拧开把手走了进去。
“父亲，你来了么？”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微微偏了偏头，憔悴的面孔，无神的双眼。
她看不见了。想到这里，萧剑一的心痛的很。
是他的责任。
那天下午，他开车执行任务。开到校门口时，撞到了七音，他的女儿，造成了视网膜脱落，双目失明。
恢复视力的唯一希望就是视网膜移植手术。
一切都是他的错，没有借口。
“爸爸，是我不好，”七音好像是从他的成名中感到了什么，开始安慰他，“是我横穿马路时没看路，”
开什么玩笑！当时是我闯了红灯啊！
强忍着，这句自责的话没有吼出来。
“别担心七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出的，只有这苍白而无力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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