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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少女的因与果

第一章:少女的因与果

浓浓夜色中一辆马车在桥上停下,两个身影模糊的男人迅速的打开笼子从里面拖出一个麻袋,拖拽了来到桥边,将其高高举起抛下……

嘭……水花四溅,麻袋渐渐消失在流淌不息的河流中。

"呸,臭死了,为什么要让我们来干这活。"一个男人厌恶的说道,伸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

"唉,忍忍吧。等把这批货送完,就可以休息了。"另一个男人看看桥下泛着波光的河水,拍拍手,转身回到马车上。"走了,希望别再死了,再死数量就不够了。"

麻袋被河流带着一路向下,途中时不时浮出水面,像是在挣扎。在麻袋撞上桥墩时,突然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扒住了桥墩,接着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扒住桥墩……

艰难的爬了上去,“咳咳,咳……”在水中月亮的照印下,那道身影显露了出来,原来是一个饱受摧残的女孩。

小女孩在桥堤上躺了许久,直到稍微有了点力气,才挣扎着撑起身体,转头向四周看看,沿着河岸摇晃着离开了。

晃悠悠的回到桥洞,扑通一声倒下,被河水泡的发软的树枝散落一地,女孩想要伸手去捡,但怎么也举不起麻木无感的手臂。刺骨的寒意渐渐席卷全身,女孩知道这是她生命即将结束的信号。无助,孤独,对世界的失望,对人心的憎恶,全都涌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犯了什么过错,为什么!

最后,看着眼前那堆湿树枝,小女孩留下了不甘的泪……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的行人大都已经离去,回到家中与家人相拥,或到酒馆喝上一杯麻木一整天的烦恼,或找一个能暂避风寒的角落乞求熬过夜晚,或……

街边一栋亮着烛光的房子内,男主人正低着头算着今天的收入,女主人正在给年幼的女儿讲着睡前故事。

"小女孩害怕极了,她大声喊道‘光明神啊,请救救我,无论是谁都好!’就当巨熊的爪子高高举起快要落下时,一道轻柔但庄严的声音响起吓跑了巨熊。‘那你做好献出一切的准备了吗?’”。女主人轻轻的合上书,拉上毯子,对着女儿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小宝贝,睡吧。今天就到这里,好吗?”

“妈妈,那明天还可以给我讲睡前故事吗?”小女孩好像对刚才的故事很感兴趣,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满怀期望的看着她的母亲。

“嗯,妈妈答应你,小可爱。那么,晚安。”

女主人将故事书放在桌上,封面上《大英雄阿贝丝》几个暗红色字体在烛光下显得幽暗。转身走到窗户边,探出身子将窗户拉上。却无意间看见一个蜷缩在巷子角落里的身影,迟疑了一下,女主人回过头看看正躺在床上睡觉的女儿,从桌子上端起女儿吃剩的两片面包,往窗户外倒去。

“啪嗒”——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响起,街道依旧宁静,寒风也依旧在四处游荡,并没有因为从楼上掉下两片面包而有所改变。但这却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一双小手颤颤的捡起面包,木然抬头看向那扇透着微光的窗子,心里有些感触。

就在不久前……

河水翻腾着打在桥墩上,激起水滴落到女孩身上,女孩动了动手指,寒冷的微风拂过皮肤。潺潺的流水声和水滴不断刺激着神经。

“我难道……还活着吗?”

意识渐渐清醒,木然缓缓睁眼。

漆黑的月色,一条小河流淌着……

“没死!没死!我还活着,哈哈哈……活着。” 木然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木然对现在周边发生的一切感到疑惑,同时又感到新奇。明明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现在却成为了现实。无比懊悔,自己为什么会想不开,就因为别人的眼光自己就选择了轻生。真是愚蠢至极……

看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处不知名的桥洞里,右边是泛着水花哗哗流淌的河水,左边是一堆无法点燃的湿树枝。

抬起手凑到面前,仔细看了看,意外的小巧。拽了拽套在身上的“衣服”,伸伸裸露在空气中的小脚,最后在摸了摸自己的小脸。

所以,我……这是转生了?那我现在是在用谁的身体?这里有是哪里?待着一连串的疑问,木然离开了桥洞。

接着一户人家二楼洒下来的微光,木然斜靠着冰冷的石墙慢慢蹲下,微微蜷缩成一团。不知道是现在的身体太过羸弱,还是本来就患有疾病。突如其来的心口阵痛,木然不得不捂住略显贫瘠的胸口,不禁的咬紧了贝齿。过了一会,情况有了些许好转,阵痛感减弱了些,但从巷口吹来的寒风让念远不得不保持蜷缩的姿势抵制寒冷。

木然本想着先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好为接下来的行动最好打算,但没曾想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自己现在的身体一定很糟糕吧。

"啪嗒"——两片面包从楼上掉落在面前,木然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看向楼上透着光的窗户,伸手捡起。

肚子饿,想吃。

面包片的出现激起身体对食物的渴望,饥饿感传来,嘴巴里突然分泌出许多唾液,不自觉的咽咽口水,把面包吃了下去。

确实,就算念远自己想要拒绝,她的身体也绝不会答应,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只有保证能活下去,才资格去高谈阔论。

至于形象,当你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还会注意吗?

"活着,活着,我要好好活下去。"木然低声呢喃着,撑起墙壁站起身,迈着摇晃的步子离开了巷子。

这个时间点街上应该没人了吧。虽然这样想着,但木然还是有些害怕,完全陌生的世界,自己现在又没有任何依靠。不敢去那些有光亮的地方,尽量贴着街边走,生怕被人看见的。并不清楚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存在,究竟发展到了什么样的高度。但她明白,在这里生活的人不会对她现在的样子有太多的好感。

之前在桥洞下因为光线昏暗没能看清自己的样子,只是凭着触感知道自己身上有伤。现在靠着人家窗户透出来的光线她才看清,手臂上不单单有疤痕,还有淤青,腿上也是这样。身上套着的并不是衣服,而是制作粗糙的麻袋,多了三个用来伸头伸手的洞。头发很乱很脏,全打结了。虽然没有看见脸,但木然自己觉得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最让木然欣慰的是,这是一个女孩的身体!也就是说木然现在是个女孩了!

木然一边走着,小脑袋不停地晃,看看这看看那,观察着周围的街道。

这里建筑的种类大多是石木混搭,大部分二到三层左右高度,南北朝向,房子从河边向城中心靠近逐渐密集……

"啊…啊啾"。缩了缩身子,木然抱紧手臂。

不行了必须要求想办法弄一件像样的衣服,再不济也要想办法取暖,还有鞋子,虽然光脚对走路的影响不大,但总不能一直光着脚吧。这样想着,木然从巷子里探出身子。

这里就是城里的商业街吗?与之前安静的街道完全不同的景色。道路明亮,店铺林立,还有喧哗声从酒馆里传出,灯红酒绿。木然还想着观察看看,但看到有人过来后,就立刻缩回了巷子里,她可不敢保证大晚上的别人看到她后会没有反应。

"今年的竞技大赛你要去看吗?"

"废话,大把赚钱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去。"

"呵呵,那你可要看好了押,别把老本给赔了。"

等到路人走远后,木然才从巷子里出来。

看了看街道的灯火通明,木然改变了想法,离开了这里。

再三确认没有人跟来后,木然才小心的抱着从某户人家"借"来的木柴溜回了桥洞。将原本的湿树枝推到一边,摆上木柴。再从岸边扒拉几把干草塞到木柴的缝隙里面去。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两块燧石摩擦,“刺啦,刺啦……”点点火星冒出,但还不等木然将它们抖到枯草上就转瞬即逝。

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木然选择了暂时放弃。拿来的燧石太粗糙了,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根本打不着。

"唉——"木然长叹一声,将燧石放下,靠洞里缩了缩,就这样依靠着桥洞的庇护度过了第一夜。

这里的清晨,街上的人也不怎么多。

木然醒的很早,昨晚几乎就没怎么休息。火堆没能生起来,桥洞下湿气很重,导致木然起来时膝盖酸痛。

当河岸边提水的妇女看见木然从桥洞里钻出时,都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她,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木然沿着街走,周围的妇女议论着她。

"唉,你看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穿成这样?"

" 对呀,样子怪可怜的。"

"唉,你说会不会是从哪里逃难来的?"

妇人们议论着,完全不在意是否被人听到,对奇怪的东西议论几句已经成为了这些妇女们每天必做的事情。

一位妇人呆坐在桌前,眼神空洞的看着对面的桌椅。门外的议论声惊扰了她,妇人扭头看去,眼神突然明亮起来,掩饰不住的欣喜。

起身叫住木然……

"喂,孩子,过来这里。"

听到有人叫自己,木然回头,随即看见一个穿着长裙的妇人对自己微笑着招手。

是在叫我吗?木然指了指自己,妇人点头。疑惑着走了过去。

离得近了,妇人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身形受弱不堪,不伦不类的穿着打扮,浑身脏兮兮的,仔细看还能看见身上的伤疤,但一双眼瞳却很有神采……

妇人盯着看了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身进屋。

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木然感到奇怪,明明是这个妇人叫自己过来的,但怎么看了眼自己就走了。完全搞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这些东西给你,拿好了孩子。”妇人递给木然一堆东西。

“这,这些东西我不能要。”看着递到手里的衣物和面包,木然赶忙拒接。却被妇人一把按住。

“不要拒绝,孩子,我看得出来你需要这些东西。”妇人笑着说道,“你一路逃难过来一定很辛苦吧,不要紧张,我只是不愿看见你一个小孩子沦落成这个样子,才帮你的。我们这没什么战乱,你放心就好,拿上这些东西,最少也能帮到一点忙。把衣服脱了换换,整理一下,到城里找份工作,也能在这里生活下来。”

“谢谢,谢谢夫人。”木然连声道谢,很是感激。

原本木然已经做好了打算去看看周围能不能找到件别人不要的衣物,来把身上的麻袋换掉。想要在城里生活,只套个麻袋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有了这位妇人的帮助,不仅解决了衣服的问题,连吃饭问题的燃眉之急也解决了。对于现在的木然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帮助。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木然完全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来帮助她这样一个不明来历,可疑的女孩。一时间,让木然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的亲切。

再次对着妇人道歉,之后,木然回到河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脱下身上套着的麻袋,站到河里清洗起身体来。

尽管身上肮脏不堪,布满伤痕,但木然对此只有满满的喜爱,自己曾经有多么渴望能拥有女孩的身体,成为一个女孩子。为此,不惜付出各种代价,可结果呢?现如今,这个心愿实现了。

轻轻地抚摸着身上的伤痕,淤青。木然不禁猜想起原主的经历。又猛的瑶瑶头,把想法甩飞出去。

不要想这些,现在我是木然,木然就是我。

“对不起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但现在我接受了你的身体,那我就一定好好珍惜这次生命,就请你放心吧。”

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不负责,但木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也没有什么规定说不允许转生之人用死人的身体活着的。

木然又没有为了活命而去伤害别人,相比那些为了自己活着就随意去剥夺别人生命的家伙好多了。

洗干净身子,木然对着河里的倒影做了一个鬼脸,看着水面上一头齐肩黑发,黑色眸子的自己,木然笑了。椭圆的脸蛋,黄蜡色的皮肤,虽然女孩的样貌平凡,但对于木然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迅速穿好衣服,虽然还想进一步了解自己的身体,但就这么什么也不穿站在河里傻笑总是不对的,至少要换个地方。

穿好衣服后,木然站在河岸上,看着不远处的城镇,自语道:“或许我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有一段满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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