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吗?围裙是夫人找给我穿的,不过我穿着不合适。”伊梦拉拉围裙,接着说道:“估计是没有准备新的围裙吧。”
当然不会合适,因为这条围裙根本就不是给其他人穿的,而是给“货物”穿的。
如果去到其他酒馆转上逛一圈,就可以发现古特烈服务生的不同之处,不仅仅是年龄大小,还有服饰。
而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安妮来的时候酒馆里还有其他的服务生,通过收买安妮也知道了这个酒馆不为人知的故事。围裙的大小是按照夫人的体型来做的,因为夫人就是这条围裙的第一任主人。
几年前,古特烈酒馆还是一家主打特色商品的酒馆。那是的这老板还不是夫人,酒馆的生意很好。但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酒馆的秘密配方被同行知道,其他酒馆就靠着价格优惠很快挤压了古特烈酒馆的生意。
老板为了减少成本不得不裁员,在做出这个决定后第二天就有店员没有来工作,当时还是服务生的夫人对老板说那人是辞职了。老板觉得正合他意,而且还可以省去工钱,就没有在意。
但裁员后,酒馆的生意更是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多久,老板又打算裁员。很巧的是,第二天又有店员没有来工作,老板还是没有在意。
之后店员一个个不辞而别,最后店员只剩下了夫人一个,老板眼看着酒馆亏算越来越大,就打算将酒馆出售。
结果夫人买下了即将倒闭的酒馆,重新装修了一番,招了许多店员,推出一夜买醉的新模式,生意大好。但每过一久,酒馆就会有店员莫名辞职,所以夫人经常会在工会发告示。
只不过现在因为娼妓院的增多,酒馆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
至于那些辞职的店员,安妮曾经听别人聊起好像在某个奴隶市场上见到过。
而安妮惊讶的原因,则是因为她知道每一个“辞职”的店员在“辞职”的前一天都是穿着夫人这条围裙干活的,之后就再也没出现。
安妮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确实不合适,这条围裙是之前一个辞职的店员留下来的,一直没有处理。因为最近没什么人来,夫人也就没有准备,你就先凑合着穿吧,等过几天夫人应该会给你做新的。”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会有老板会这样对员工,让员工穿旧的工作服。谢谢多亏你告诉我这些,我叫伊梦。以后在这里工作就拜托你了。”伊梦笑着说道。
“嗯,今天你第一天来就负责打扫外面的桌椅就可以了,厨房我和妹妹负责。等干完活的时候,我让妹妹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我会好好干的。”没有多想,伊梦拿起工具就开始卖力干活,为了证明自己有被雇佣的价值,以后能长久的留下。
“姐姐,她不会要被……”
安妮回头瞪了一眼妹妹,眼神里是满满的警告,后者连忙闭上嘴巴。
“你要高兴被选中的不是今早犯了错的你,干活吧。” 安妮擦了两下盘子,然后停下,“要是过意不去,就做顿饭给她吧。”
直到黄昏,伊梦才将大厅打扫干净。
伊梦坐在椅子上,扭了扭无力发软的胳膊,又张开手掌用力握紧。“呼。累死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这小身板了。不行啊,要想办法锻炼一下,要是哪天干活时累倒了,估计这饭碗就不保了。嗯……那就从待会儿多吃一碗饭开始吧。”
“新来的,坐在那里说什么呢?给我上来。”夫人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伊梦抬头看去,只见夫人正站在围栏边看着自己。
伊梦顿时心里一凉。完了,完了,偷懒被老板抓到了,要被炒了。
但随机转念一想,不对呀。我干完活了只是休息一下,不是偷懒。
伊梦一路小跑着上楼。来到夫人房间前,礼貌的敲了敲门,等到夫人回应后才走进去。
房间里虽然点起了灯,但依旧显得昏暗,夫人在躺在椅子上用手摆弄着什么。
“那个,夫人,您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吗?”伊梦问道。
“没事,只是照例给你发薪水,接着”夫人将手里摆弄的银币抛向伊梦。
伊梦接住抛来的银币,捏了捏。质地坚硬,充实的触感传来不断告诉着伊梦,这是一枚货真价实的货币。
“这……这是……可我还没……”
“我当然知道你还没怎么工作,但这是规定,所以不用多想,安心拿着就好。等下酒馆挂牌营业后,你就可以回去了,然后记得明天来工作。剩下的钱会在月底全部发给你。”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伊梦对夫人连声道谢后,退出了房间。
夫人看着关上的房门,拿起桌上伊梦刚签不久的契约,将其点燃,看着契约慢慢被火苗烧毁,直到变成一撮黑灰。
这也太好了吧,刚找到工作就发了工资。伊梦摸着手里的银币,爱不释手,心情一好,感觉身体的疲劳都减弱了许多。意外的收获,让伊梦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又增添了些许信心。
早上我还在想要怎么去找工作赚钱,结果就一个下午的时间,不仅有了工作,解决了吃饭问题,还有了钱,这下……
“嘭——”
伊梦想着事情,没有注意看路,一下子撞在了安妮身上。
“安妮!对不起,我没看到。”反应过来,依梦连忙向安妮道歉。
“嗯?”安妮注意到伊梦手里的银币。“没事。不痛的。珍妮已经把晚餐做好了,我是来叫你的。”
“好。”伊梦回应了一声,将银币收起。急忙跟上朝厨房走去的安妮。
厨房一角的餐桌上,伊梦三人相对坐着,各自的面前放着一份香气四溢的晚餐。没有人祈祷,也没有人用餐,只是安静的坐着。
伊梦盯着面前的食物,咽咽口水,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安妮姐妹。
“那个,你们……不吃吗?”被伊梦一问,安妮姐妹才反应过来,现在正是用餐时间。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一些事情,走神了。你先吃吧,不用在意我们,这本来就是给你做的。”安妮回答道。
随即伊梦便开始大口吃起来,也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这三天来第一次吃到食物的的感觉让伊梦安心。
差不多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当食物充裕,不必为下一餐考虑时,人们就会重视自己的行为。礼仪是否得体,动作是否标准好,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一个优雅的“文明人”;但当经历饥饿,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活着吃到下一餐时,我们通常就会被本能控制——动物求生的本能。那时便不再会有什么优雅的礼仪,细细品味的闲逸,只有无法填满的胃。
好在伊梦此时并没有身处战乱,不然的话,估计吃的就不是香气四溢的晚餐了。。
珍妮看着伊梦吃的津津有味,但自己却没有一点想吃的欲望,想了一下。将自己的那一份推到伊梦面前,毕竟她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像这样的食物了。
伊梦看着出现在自己视角里的另一份晚餐,呆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珍妮,珍妮则对着伊梦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吃。
伊梦一怔,小脸变得通红。使劲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对着珍妮小声说道:“谢,谢谢!”又低下头吃起来,不过这次伊梦就没有再露出之前那副吃相,反而变得文静起来。
完了,完了。肚子一饿,脑子也不灵光了。明明还有人在旁边,我怎么可以那样不顾形象,安妮他们俩不会笑话我吧。
虽然伊梦这样想着,但安妮姐妹却没有一点想取笑伊梦的念头。
珍妮看着伊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妮则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那份晚餐,对此并不关心。即便她一直将事情看在眼里,但却没有阻止妹妹的行为。
填饱肚子的过程是安心的,也是不安的。
晚餐结束后,酒馆就开始挂牌营业。由于伊梦的工作时间仅限于白天,所以可以直接回去。
伊梦想着留下帮忙,但安妮以伊梦需要休息为理由,让伊梦回去。
珍妮主动送伊梦离开酒馆,并叮嘱伊梦路上小心,不要在街上停留。
夜晚的黑岩城总比白天要冷上一些,但这丝毫不影响人们消费的热情。伊梦出来后,时不时看见一些人拥着走进那些只在夜晚开门营业的店铺。
伊梦走了几步,停下。借着路旁的亮光,解开腰上系着的围裙,将它脱下拿在手里,以免围裙妨碍自己的走路。
走过几条街后,闹市的喧哗渐渐变淡,但依梦身后的脚步声却逐渐清晰起来。伊梦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人在跟着她,出于安全考虑,没有立刻回头去看,而是一边加快速度,一边留心身后的动静。
接着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变快起来,并且慢慢靠近。伊梦感觉不妙,又放慢了速度,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变慢。
伊梦慌了,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人跟踪,但好在对方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伊梦一边思考着对策,一边想着对方的目的。
就一般来说,对方的目的无异于三种:一种是劫财,但我身上只有一枚银币,应该不是奔着钱来的;另一种是劫色,但我这种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会对人我有想法吧;最后一种是劫财又劫色,但那样的话又不大可能。难道是……
伊梦忽然想起之前与莉多尔的谈话,从谈话中伊梦了解到这个世界是有奴隶的存在,而且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极有可能是一个奴隶。
该不会是自己的活动被人发现了,所以来绑架的吧!
伊梦下定了主意,在拐角处弯腰蹲下,系起自己并没有的鞋带。从动作的余光中,伊梦睹见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人,一般打扮,但看不清长相,只能依稀分辨出是两个瘦高的男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伊梦慢慢起身,同时右脚蓄力,心里默念:三、二、一!
伊梦右脚猛地一蹬地面,冲了出去。
身后两人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快速对视了一眼。
“追。”
伊梦还没跑多远,两名男子就追了上来。
扭头一看,发现对方追了过来,伊梦连忙将手里的围裙朝对方丢去,并向周围大喊:“救命,救命!”同时向前方亮着灯的人家跑去。
跑在前面的男人一挥木棒,甩开伊梦丢来的围裙。眼看形势不对,男人也顾不得什么,举起手里的棍子,朝前面逃跑的伊梦砸去。
“啊——”伊梦被木棍砸中,身子一倾,跌倒在地。
“救命,救……”未等伊梦说出第二个救命,两名男人就追了上来,一个死死的按住在地上挣扎的一梦,另一个拿出一块布,捂住伊梦的口鼻。
浓烈的药味被吸入口腔中,伊梦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两名男人似乎知道会这样,死死的按住伊梦,不让她有一点机会。
伊梦挣扎了一会儿,动作逐渐慢了下来,伊梦知道这是药性开始发作了。
放开我,放开。为什么要抓我,救命,谁来救救我,我不要……等到伊梦停止了挣扎,两名男子才松开伊梦。
“这小丫头也太机灵了。夫人到底是从哪里买来这样一个玩意儿?”一名男子骂骂咧咧的捡起地上的木棍,另一名男子搜出伊梦口袋里的银币,拿出麻袋。“别管那些了,快过来帮忙,赶紧把她带回去。”男子回来,两人合力将伊梦装进麻袋,抗着离开了街道。
一个女人默默的关上窗子,睡在床上的小女孩朝她的母亲问道:“妈妈,外面是有什么吗?”女人坐到床前,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没有孩子,是你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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