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危险吗？夏百灵不清楚，但还是稍微站远点，听一听说比较好。但是为什么会危险？亡灵们在害怕什么。
可下一秒，那个女孩动了。如同食肉动物捕食的本能，觉察到生灵出现的它本能地扑向夏百灵。
不好！
夏百灵想逃，但距离太近，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腿刚一抬动，那个女孩的身影已至。
无比的恶寒从心中生起，源自阴魂与阳魄的碰撞让她战栗。
砰。
固魂咒的力量显现，强大的斥力令接触的双方弹开，踉跄几步后往地上摔。
女孩挣扎几步后站起来后却没有再动。夏百灵呆愣愣地坐在地板上，双目失去焦点。
刚才那一下虽然挡住了思念的侵袭，但里面的记忆却涌入脑海中。
……
……
呜——
低沉的号角从远方传来，震碎了白皑的沉寂。
她望向仅有巴掌大小的窗外。
几天前呼啸的寒风已经退却，留下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远处是连绵低矮的群山，与阴蒙蒙的天融为一体。地上的雪不算厚实，一点又一点的绿从白中探出。
如果是夏天，这里会一片青色的大地，阿姐会赶着牛群来到这里，让它们在这天地间寻觅美味。她会在闲暇之时，教自己如何制作衣物，会悄悄给自己留下一份食物，给自己讲从阿妈那听来的故事。
但现在阿姐不在了，她当时看着两个个子高大的人带走了阿姐。
【阿姐去哪了？】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只是沉默地叹了一口气，又佝偻地腰将一颗颗种子埋入冰冷的大地。
阿姐去哪了？
她很快知道了答案。
又是两个人，他们胖胖的，捏着鼻子将自己拖走，她像阿姐一样用力地反抗，遭来的是一阵毒打。
她回头望去，迎来的是那些被称为家人的人麻木的目光。
她被带到了这里，一个被称为牢房的地方，与她“住”在一起的，是四五个和自己一样的女孩。
破烂的布皮是唯一御寒的手段，坚硬的石砖将自由隔断，每天仅有少数的食物和水维持生命。他们默默地坐着躺着，眼中都是无神的麻木，等待着的是在绝望中终结。
有的女孩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有新的女孩被扔进来，在无望着反抗中麻木。有的女孩在寒冬中永远睡去，臭了几天才被扔掉……
她总是望着外面的世界，支在冰冷的墙壁上，她伸出手试图抓住窗外的天空。
狭小的窗容不下渴望的穿过，刺骨的凌冬会将她吞没。
她缩回手，仅剩目光可以渴求那蔚蓝色的梦。
然而，这份渴望也会同生命一同消逝。
轮到她了。
那一天，冰雪早已消融，大地换上了鲜艳的绿衣，窗外的人们吟歌起舞着，祈求神灵的恩赐。他们宰杀从奴隶那得来的牲畜，摆起一桌又一桌的盛宴。
她被带出了牢房，在推搡在来到一个房间，他们扒掉她那破烂的布皮，将一件袍子强行套在自己的身上。
她被推着来到一个大厅，无数衣着华丽的人站在那里，向着那一幅幅画象祷告。那些灰黄的画布上是一个个狰狞的怪物，举着装有肉块的金皿，张大嘴，将里面的肉块倒入嘴中。
乐声在她到来的一刻奏响，人们用力吹奏手中的乐器，似乎是在向神明祈愿。可他们手里的乐器，分明是一根又一根细长的骨头。
她被推着往最后一个房间走，在穿过石砖砌成的走廊之时，她最后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缤纷的彩布在澄澈的天空中飘扬，像是绘在空中的一笔画。
最后的房间前，血的腥味充斥，哀嚎声回荡，令她脊骨发凉。她恐惧地，颤抖地，她拔脚想逃，迎来的却是一拳又一拳。她被打得半死，被拖着来到最后的房间。
砰！
房门被粗暴地踹开，映入眼帘的是令人作呕的景色。地上未干涸的血迹，一个血红色的人影躺在地上，在人影面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刚被剥下的人皮。
她知晓了自己的命运，绝望地扭动身体，但早已没了力气。
套在身上的袍子被扒掉，被绑在一个石板上。一名穿着红袍的人走到她面前，唱着跳着，似乎是在做法，是在向神明祈求一件完美的作品。做法很快结束了，红袍人放下法具，拿起一把寒发地寒光的刀。
红袍人轻柔地抚着她的脸，像是在欣赏未完成的艺术品，他举起刀，向自己靠近。额间是冰凉的接感，紧接是痛苦的火辣。
嗞——
世界变成鲜血，痛苦漫延全身，她拼命地挣扎，却早已没了记忆。皮肤被划开的，一点点地剥下，她的瞳孔逐渐失去光彩。
世界在扭曲，血红模糊了这回事世界记忆出现中断。
……
杀！
杀！
杀！
【怪物啊！】
【救命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它挥舞着利爪，不断屠戮着周围的一切，任凭人们如何哀嚎求饶，都逃不过被终结的一刻。
它，它们，从无边的黑暗中苏醒，它们聚集在一起，共同的仇恨将它们揉成一个整体，向着那些曾经的恶人复仇。
奴隶主、僧侣、仆役……
无论他们曾经如何，在此刻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被屠戮的生灵。
哀嚎持续了一整夜，直至破晓来临，最后一个生灵消逝在无边的黑暗。
……
它驻足在那里，脚下是血红的一片，外面是鲜绿的大地。它向着大地伸出手，试图抓住曾经的渴望
……
……
“哈……哈……”
夏百灵大口地喘气，将自己的意识拉回现实中。她痛苦地甩甩脑袋，试图消化这份记忆。
刚刚那是。
精神依旧恍恍惚惚，但不再影响到基本的判断。
她用力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她往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它的距离。
刚才那些毫无疑问，是它的记忆。它身上所穿着的，是它生前最后的衣物。不，应该是它们，它是无数相同的仇恨组成。
莫名的烦躁从心中生起，夏百灵手紧握着，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刚才的那下它好像不是在攻击，还是在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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