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些人好像都是……被勒死的呀。”
墨非怡油灯靠近床板上的尸体,仔细观察。
“……确实,脖子上有细细的勒痕……能做到这一点的……”
把袖子撕下来当成绳子绑住衣服的巫瑶摸了摸一具尸体的脖颈。
“鬼箴宗?”墨非怡看着巫瑶。
“嗯,鬼箴宗除了一手穿魄箴,还有一手缝魂丝,据说可以在无形之中杀人。”
“这不是留下痕迹了吗?”墨非怡指了指尸体脖颈上的红印。
“……不对劲……我虽然没有和鬼箴宗的人交过手,但是宗门里有个师兄曾经与鬼箴宗弟子交过手,他们不会单独用箴或丝,而是并用的。”
巫瑶长出一口气。
“那那那……有没有可能是,琴弦呢?”墨非怡歪头。
“……余音门的人都是内功伤人,应该不会拿琴弦吧?”巫瑶挑了挑眉毛。
“谁在里面!?”
门外忽然传来了喊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差役开门锁的声音。
“咱们有这么明显吗?”墨非怡看了看巫瑶。
“诶呀赶紧走啦!”
“好!天仙子!”
“嘶啦——”
“唔呀!你——”
墨非怡跳出停尸房,抓住巫瑶向着远处逃遁。
————————
“~”
月上枝头。
墨非怡所租住的客栈之外,忽的有一下琴声响起。
客栈中留宿的人或有察觉未以为意,或已入眠未曾觉察。
在床上畏缩着的李初荷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神迷离。
接着,琴声断断续续,慢慢的弹出一曲。
“呼——”
李初荷坐起来,打开窗户,一跃而出。
脚尖踩在半空中的一只飞虫身上,跳了一下,越到了客栈边不远处的树上。
“……还好还好,还能收的回来。”一名穿着一身绿衣的女子站在树梢,见李初荷来了,便将琴背在身后。
“……诶呦呦呦呦呦呦,真是,怎么就让你收回来了呢~”另一个女人站在树下阴阳怪气的说着,手中琴还用力的敲打了一下树干。
“!?”
“姓厉的!”
树上女子一跃而下,李初荷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
“姑奶奶在这~怎么滴~”
厉姓女子单手拄琴,左手叉腰,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样。
“……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厉姓女子掏了掏耳朵。
“算了,今日是收琴奴的大好日子,可不能让你给打扰了。”
只见她右腿翘起,琴置于腿上,十指连弹,悠扬的琴曲便被弹了出来。
“……”
李初荷有些呆滞的跟着琴声起舞。
“诶我说吕雨,我怎么感觉你这琴奴,有点僵硬啊~是不是~被破身了?”
厉姓女子把自己的琴侧放在地上,自己坐在琴上,好奇的看着李初荷。
“别胡说,怎么可能,我听说把她买走的是个女人。”
“……听说……诶呀~你怎么就这么背呀,偏偏出去办事的那一天老鸨子拍卖她。”
“唉……时也运也……嗯?”
吕玉双眉紧蹙,手下抚琴的速度见缓。
“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僵……”
“诶呀我去看看~”
厉姓女子一跃跳到李初荷身边,掐住了李初荷的右臂。
“……哇哦……”厉姓女子哇了一声,挑了一下眉毛。
“……你摸出什么来了?”吕玉停下了琴声。
“我又不是郎中,啥也没摸出来。”厉姓女子笑了一下。
“真是的,我来。”吕玉靠近李初荷。
“你会这一手?我怎么不知道啊。”厉姓女子让开。
“直接掀开裙子看不就行了,干嘛把脉呢。”吕玉一把解开了李初荷的腰带。
“喂喂喂,琴奴也是有尊严的啦~”
“都成奴了,尊严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吕玉伸手。
随后,就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以及,吕玉脸上多变的申请。
“……然后呢?”
“唉,真是一波三折,买她的竟然是个死姬〇……”吕玉抽出手来,在厉姓女子身上蹭了蹭。
“喂!”厉姓女子甩了甩手,“那你就不要这个琴奴了?”
“废了!留着干嘛?给我自己添堵?”吕玉拿起了琴。
“你最近越来越暴躁了,还把人家青楼给杀了个遍,现在又要杀琴奴……”
厉姓女子慌张躲开。
“嘣~~~——噔!”
吕玉抚琴。
“唔——哈!”
怔在原地的李初荷忽的做出了反应,伸出双手,一声低呵。
“诶!?”
“嘣~”
琴弦崩断的声音,李初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
“……好厉害的内功,这丫头真的破身了?是不是你手指太短啊。”厉姓女子笑了一下。
“……不应该啊……”吕玉皱眉,手指一翻再次撩动琴弦。
倘若此时侧耳倾听,能够清楚的听见嗖嗖的破空之声。
李初荷双眼依旧呆滞,但是身体却好似有自己意识,随意扭动,躲开了那无形的内力音刀。
“……我改主意了,带走,说不定……她可以驾驭那一把凶琴……到时候……”吕玉嘴角翘起。
“到时候……我就是余音门的新门主啦!”
“嘭!”
那厉姓女子一掌排出,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吕玉的身上。
“噗!厉鸠!?你别在这里捣乱!”
吕玉一口鲜血吐出,慌忙后退,将琴横在身前。
“哼~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捣乱!”
厉鸠拿起了自己的琴,十指连弹,一道又一道破空之声飞向吕玉。
“!”
吕玉面上厉色一闪,左手小指猛地一用力,只听得“嘣!”的一声,一根琴弦崩断。
小指也被琴弦割破,流出滴滴鲜血。
随后,还未等厉鸠有何反应,自己的琴便拦腰而断。
甚至,自己小腹上的衣物也已经被割开一小部分。
“弦惊!?吕玉你竟然练成了弦惊!?”
“我作为门主首徒,要是连这绝学都学不会,还有什么资本去抢门主之位!?倒是厉鸠,你既然今天看到了我这弦惊之法,那边也不用回去报道了,留在这儿吧!”
吕玉玉手一翻,无名指搭在琴弦根上,竟是要再次撩拨弦惊。
“哼!今天既然姑奶奶我动手了,就没打算好!”厉鸠把断成两半的琴向吕玉扔去。
“垂死挣扎!”
吕玉无名指溅血,又是一弦崩断,飞来的琴被截在半空,碎成四段。
那弦惊之势不减,继续向着厉鸠飞去。
“……吕玉,你这一手弦惊确实很厉害,但是啊,时代变了……”
在弦惊劈开半空中的琴的时候,厉鸠便已经闪身躲过,未被弦惊打中,而此时,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不过巴掌大的黑色的小东西,对准了吕玉。
“!?”
“啪——”
“噗!”
厉鸠开枪,吕玉的左手被子弹贯穿,下一发弦惊还未出手便已停下。
“你……你竟然是朝廷的细作!?”
吕玉另一只手慌忙握住琴弦根部。
“啪!”
“细作?说的太难听了,还是卧底好听,诶呀,话又说回来,余音门上下也不动动脑子,朝廷会无缘无故的把那天外凶琴交给余音门吗?可不就是已经把这余音门视作囊中之物了?”
双手都被弹丸穿透的吕玉踢翻了琴,足下轻功飞踏,向着远处遁逃。
“哼,你跑的再快,也没弹丸快啊。”
厉鸠轻笑一声,再次举起了手中枪。
只听得三声枪响,这林子里,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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