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处处透着霉味,血腥混着铁锈的刺鼻气味便是凤璟妧都忍不住皱眉。
张永被人吊起来,只有脚尖能勉强触地,这种滋味实在令人难受。
再看他浑身上下都被血水浸透,黑色的衣衫早就被抽烂,嘴角不停滴着血,一双眼已是疲惫不堪。
他艰难地睁开眼皮,看见是凤璟妧,竟低低笑了,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抽打。
“放肆!郡主面前,岂敢不敬?!”
凤璟妧只是淡淡看着他,挥挥手示意那狱卒停下。
“是条汉子。”
张永呸一声,不说话。
那狱卒见状又要上手,却直接被甲一请了出去。
有人给凤璟妧搬来椅子与桌子,并一碟点心和一壶茶水,她竟真的理理裙摆坐下了,那模样与平日里与人对谈别无二样。
此情此景里,她的行为实在是令人觉得可怖。
凤璟妧接过甲一递过来的手炉,沉了一会才开口道:“这地方阴冷,我的腿不太适应,想来将军的旧疾也是不能适应的。”
她眸光清清,看向张永,说话的语气真像在拉家常。她故意称他将军,摆明了就是嘲讽。
张永听她这样说,先是一怔,后又笑一声,“打感情牌可不像是你元娖郡主的风格啊。”
凤璟妧会心一笑,道:“果然,还得是敌人最了解敌人。”
她看一眼吊着张永铁钩子,生了锈的钩子将他的手腕穿过,顺着袖子流下的分不清是混着锈的血还是掺了灰的血,只让人觉得手腕发软和恶心。
“你说的不错,我来不是跟你打感情牌的。所以咱们也别废话,你且看看我这手段怎样。”
她给甲一递了个眼色,甲一便退出去招人,两名暗卫则是上前将张永放下来,两个人一起将他抬到另一张椅子上,与凤璟妧隔了一张桌子。
“你倒是真别致。”
凤璟妧只是笑,也不看他,不一会,就见甲一提溜着一个被打到面目全非的年轻男子进来。
“将军,你瞧瞧还能不能认出这是谁来。”
张永看过去,只见那男子身上的铠甲还未脱,一张脸已是红肿一片,几处还在渗着血。
他转头去看凤璟妧,却见她正看着自己微笑,摸不定她的心思。
“不知郡主将我儿带来,意欲何为?不会郡主以为,拿他威胁我,我就会将解药交出来了吧?”
他哈哈一笑,眼中似有嘲讽,“那郡主可就算错了。”
他们走到这一步,早就不在意性命了,只不过是死亡的方式不同罢了。
凤璟妧微微一笑,手一挥,甲一就将那人给带到了刚刚张永在的地方,用同一条钩子扎穿他的手腕,一声凄厉的哀嚎响彻整座地牢,原本凑在张永脚边咬他脚趾的老鼠都被这一声吓得四下逃窜。
凤璟妧做样子地捂捂耳朵,斜看向张永,轻飘飘地道:
“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不知道将军当时是不是也这样?”
她眼神戏谑,张永却恨不能将她撕碎,只可惜他现在办不到。
凤璟妧似是为难的抚抚眉毛,悠悠叹道:
“其实我是有点不知所措的。毕竟令公子也说他不会将解药交出来,这就证明他也知道解药。”
张永摸不清她想干什么,就不说话。
只是他不说话也不能避免凤璟妧下手。
就见甲一招手,两名暗卫抬着一个巨大的烧烤架进来,还有一应供烤肉用的用具。
“慢慢看,将军总会后悔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要你们交出解药啊。你们现在交出来,大家省事,现在不交,一会肯定也是要听话的。”
她微笑,像是春水,既寒又暖。
甲一已经动手了。
他将张平的衣服扒掉,只剩下一件里衣,又将他的裤腿掀到大腿根,一把钢刷用力刷下,引起张平嘶声裂肺的哀嚎。
这还不算,一名暗卫端着白玉盘子站在一旁,甲一将刷下的肉认真码在盘子上,鲜红的血串成线往下掉。
一个盘子满了,就有另一个暗卫端走,然后送来新的空盘子。
张永像只发了怒的老虎,几次想要扑过来抓住凤璟妧,但却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这个贱人!”
他咬牙切齿地骂,眼里是一把把凌迟凤璟妧的刀,面容因为恨而扭曲。
凤璟妧一直淡淡的,平淡的可怕。
“这才哪到哪,将军不妨再等等。”
“啊——”
张平疼得几度晕厥,最比这样的疼可怕的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大腿上的肉被一片片刷下来,直至露出白骨。看着自己的肉被端去烧烤,看着一盘盘被烧焦的肉端到对面的那张檀木桌上,看着他们这些人强逼着自己的父亲吃下那些肉。
“啊——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甲一一刷子将他的脸片下一片肉来,这才消停。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合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儿子的肉嘛,当然应该当老子的来尝。”
凤璟妧仍旧淡淡的,她身后的暗卫都垂下头不敢看她。
“将军别见怪,甲一不擅长烹饪烧烤,味道可能不是那么好。”
她好像闻不见自己面前的那盘焦肉味,眸光清冷冷的像是装着月亮的湖水。
张永被人粗暴的往嘴里塞那盘肉,他愤恨的看向凤璟妧,那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对上他的眼神,凤璟妧一时间竟觉得悲哀,为自己悲哀。
这种眼神,她已经有三年没见过了。
以前,那些蛮子看她的眼神,那些文武百官们看她的眼神,还有自己昔日的手帕交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看怪物一般。
怒从中来,她冷声吩咐甲一道:
“问问张公子,知道解药是什么了没,知道解药放在哪了没!”
张平已经疼得晕过去了,甲一一盆冷水浇下,他只能醒来继续忍受心理与身体上非人的折磨。
“凤璟妧,你这个贱人!有本事就给老子一个痛快!不!你就是个怪胎!你根本不是人!”
甲一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直将他打出一口血来。
“我没时间跟你们耗。同样,你身上也没那么多肉可以刮。”
凤璟妧站起身来走向他,不喜不怒,令人捉摸不透。
“所以,我们再换个方式。”
甲一将张永粗暴地拽起来,看他满口流油的样子也有些犯恶心。
“你们要干什么!”张平急急喊道。
凤璟妧瞥他一眼,“都说了,你没那么多肉可以片。”
张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奋起一脚想要踹过去,但自己的大腿早已成了两根白骨,只有几处大血脉的位置还有些肉,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腿。
“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
凤璟妧不理他,在狱中缓缓踱步。
看着昏过去的张永被几个暗卫扒光了架在巨大的烧烤架上,她依然平静。
就在甲一将钢刷放在张永精壮的前胸时,张平终于忍不住哭饶,“我说!我说!求你放过我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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