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璟妧见他神情这般惶恐,微微叹口气。
心里虽然有些松动,但面上依然不饶人。
只听她冷冷哼一声,淡漠开口道:“本郡主前来北疆,是奉皇命前来督军,白将军,日后还是要多劳你关照。”
恰在这时,踏雪像是极为不满的开始躁动,鼻子里喷出花白花白的雾气,低低嘶鸣。
白七水一惊,赶忙将头俯到地上,态度驾驶恭敬。
“郡主实在是折煞卑职,卑职侍候郡主,是应该的!万不敢当郡主一声‘关照’。”
凤璟妧这话说的是客客气气,但谁人不知,尊皇郡主的坐骑最是通人性。
如今这马这样不给人脸面,等于是说凤璟妧心里并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见他这样上道,凤璟妧低低“嗯”了一声,抬首看向不远处乌压压往这里看的百姓。
“既如此,就请将军将后城门打开,本郡主,去前头看看。”
白七水听了这话就是一个哆嗦。
“郡主,不是卑职不想,实在是卑职不能让您过去啊!”
“怎么?连我都不能去?”
白七水砰砰叩首,道:“郡主,前线危险,您……”
“够了!你只管打开城门,剩下的,我自己心里明白。”
凤璟妧这回是真的冷了脸。
什么不敢不能,都是放屁!
不就是害怕她心绪不稳,到时候真的调动凤家军打过去,坏了现在僵持的局面嘛!
这些人的想法,她早就看透了!
“我说过,本郡主是奉皇命前来,圣旨后脚就到。若是圣旨不到,将军大可以将我押解回都,向陛下和百官讨要封赏。”
白七水只觉凤璟妧刁钻,句句往他心上扎。
“微臣!万万不敢!”
没办法,话说到这份上,他要是再拦着,只怕这位郡主就要将他砍了祭旗了!
原本凤璟妧是想在这里歇脚的,但方才见那些百姓惶惶不安的模样,她意识到在短期内必须尽快打赢场一仗,将欲动的民心稳定下来才是根本。
当她骑马路过白秋时,不经意小声说道:“我记得你额间有一颗红痣。”
这就是在解答她为何知道他身份的事了。
白秋一顿,反应过来时,凤璟妧一行人都已经走远了。
他不禁伸出手去摸藏在头盔之下的那粒艳红如血的痣,暗暗抿唇。
是了,一定是他刚刚下来时,慌乱中将头盔扶正的时候,被她瞧见了。
想到这里,白秋看一眼已经消失在尽头的人,心情无端肃然起来。
这样洞察分毫、心思机敏的女子,实在是令人心生敬意。
凤璟妧算是金凤重归九天,留下眼巴巴的祁珩在长都周转。
当祁珩知道凤璟妧星夜赶往北疆时,第一反应就是追寻她,但走到门口又止住了步子。
“星云,我让你查的英国公府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无情秋风中,落叶聚还散,寒鸦扑棱棱展翅蹬脚,将枯秃的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震颤下来。
树叶已经是枯黄一片,带着易碎的干脆感,悠悠荡荡飘落到祁珩肩头。
“拓跋越那孙子跑了,咱们的人追过去,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将他逮回来。”
实在是拓跋越那畜生忒会跑,在他们还在跟刘御史斗的时候,就已经跑到了北边。
他是怪他慌不择路,但凡他往南疆那边跑,都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
星云想起拓跋越来就是狠狠啐他一口,暗骂一句狗杂碎。
谁知祁珩听了他的回话却是微微拧眉。
“我是问你,英国公伙同他的门生将铁矿占为己有,私造兵器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星云一噎,见他面色不好看,也收了不正形的样子,正色道:“证据都全了,人证也都已经到了,就等您一声吩咐,英国公府马上垮台。”
祁珩轻轻点头,将流星的缰绳随意扔给星云,负手大步回了王府。
“王爷您不去北疆了?”
星云有些摸不到头脑。
这怎么一会去,一会又不去的。
祁珩头也没回,只是带些淡淡的疲惫道:“先放一放,请旨要紧。”
随着祁珩在上书房替凤璟妧请旨的消息传开,满朝文武皆开始躁动。
“陛下!臣以为郡主此行实在是有失妥当!”
“臣也以为!郡主身为一介女子,不好好在家里恪守规矩,却要上战场拼杀,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还请陛下下令召回郡主!”
“臣秉奏!凤璟妧身为皇室郡主,位居一品尊皇郡主,却如此冒失!实在是有辱皇室威严!还请陛下严令惩戒,以正天威!”
“微臣附议!”
“臣,附议!”
祁珩就站在他们面前,听他们口口声声凤璟妧不守女德女戒,听他们开始肆意攻击她,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他回身看着跪倒一片的大臣,除了有几个还站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其余人都是死不回头的架势,看得祁珩一阵火大。
“怎么,诸位大臣这是想逼迫陛下吗?”
他声音像是灌了寒风,冷飕飕的直往人衣缝里钻。
“臣等只是说了实话!王爷就这么着急为自己的未婚妻辩解吗?”
说到这里,那人看向祁珩的眼神开始放肆,眼神里极具挑战的不屑。
“还是说,郡主与王爷真的已经像外界传言那般,婚前苟且,这才让王爷心心相护?”
祁珩恨不能将自己脚上的鞋狠狠绉到这人脸上。
看着他那嘲讽不屑的眼光,祁珩只想撕烂他的脸,让他跪在凤璟妧面前忏悔他此刻的不恭敬。
为什么,他们对于他的妧妧有这么多不满?
就因为他的妧妧和寻常女子不同,就因为他的妧妧身为女子却不依附男人而活,反而宣扬自己要为天下女子挣一条出路来,动了他们那可怜的自尊心和掌控欲?
这还真是可笑至极!一群自大的废物!
他刚要反驳,却听见另一人接着开口道:“凤璟妧既身为皇室郡主,又曾经有过带兵打仗的经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会给朝廷和北疆战局带来多少麻烦吗?!”
他们现在直呼凤璟妧大名,可以说是一点敬意都无,算是彻底将脸撕破了。
祁珩简直要被他们气笑,事实上他也确实笑了,只不过是笑得人心里发毛,令人觉得极其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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