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林启的公寓时已是10点多。库忒塔先睡下了——本来使用【启】就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林启的体质又十分孱弱,释放几次法术后他就已精疲力竭了。
林启从房间的柜子中取出医疗箱,准备给受伤的信徒包扎。
“呐,库忒塔,你的法术真的是在面对太阳的沉思的时候领悟的吗?”信徒虽然很虚弱,但见到了自己崇敬的人依然激动万分,“有很多人说你的法术是受了蛊惑学来的邪术。”
林启熟练地打开碘伏瓶,苦笑着取出棉花团和镊子:“你问这个,我也不知道啊。那个累躺下的才是库忒塔,我只是被他救了的普通人而已。”
“是吗?那你是怎么和他合体的呢?”
“具体我也不知道……”林启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上衣脱掉?”
信徒调整了一下手臂的位置,二话不说脱去了斗篷,接着又迅速脱去了上衣,让林启大吃一惊。
“你们难道都不害羞一下的吗……”林启看着脱下衣服的信徒,脸上又泛起的诧异的红晕。
“我应该害羞吗……”信徒娇嫩的上身暴露在林启的眼中,皮肤细腻白净,有几处割伤,渗出刺眼的鲜红,用手捂住的左肩仍有殷红的血从指缝中流露。
“是还没发育吗……”林启有些尬住了。
虽然林启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信徒似乎还是听到了,立马羞红了脸:“啊?哥哥不会把我当成……”
林启瞪圆了双眼:“你是男的?!”
这次换信徒无奈地笑起来:“真是的,不管到哪个世界都会有把我认错的人……”
“对不起,”林启凑上前,示意他拿开那只捂住伤口的手,伤口不是很深,“但是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真的吗?”
林启将沾满碘伏的棉花团轻轻敷在信徒的伤口上,余光瞥到他那张秀气的脸:眉头微蹙,水蓝色的眸子凝视着他的手。
“真的,我叫林启,你叫什么名字。”
“莫桑。”他看着熟练地给自己清理伤口的林启,“你是医生吗?”
“不是,只是了解一点基本的急救知识。”林启更换棉花团,准备清理莫桑身上的小伤,“你们世界也有将你当成女孩子的吗?”
“其实挺多的……因为长得很清秀,加上声音一点都不雄壮,所以经常被当成女孩子。”莫桑在林启的示意下躺在地上,将双臂放到身体两侧,“但是,我并不讨厌被当成女孩子的感觉。”
林启简单涂了一些碘伏后,拿出透气纱布准备给莫桑包扎。他伸出手去想把莫桑拉起身,可是当他握住莫桑的手时,一股逼人的寒意从指尖通过胳膊直窜上脑门,冻得林启一激灵。“怎么那么冷……”林启慌忙将手弹开,莫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不起,魔力没控制好。”
“你是学习和冰霜有关的魔法的吗?”林启一边包扎一边询问道,他对这个异世界来的小少年有了些兴趣,“没有,法杖什么的?”
“我使用的是赛特拉尔流派的法术,主要通过双手来施法。”
也许这就是库忒塔先前所提到的流派吧,但不管怎么样,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和这个可爱的男孩子聊天了。林启有些为难,有床的房间只有书房和他的卧室,要不只能睡地板了。林启从衣橱里搬出床垫和被子,在自己的房间打了个临时的地铺。
“你睡床吧,我睡地上。”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已经受了您太多的恩惠了,我睡地板上吧。”
林启知道再客气也是多余的,便安排他在自己房间里睡下了。不过今晚发生的事情还是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星尘,影雾一般的魔鬼,库忒塔的信徒……太魔幻了,让他一时难以相信自己还在所认识的那个世界中: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即使不能,将来也能用科学解释。但最离奇的是自己已经成了其中的一部分——林启还是会时不时地摸一下自己腹部的伤疤。
“如果不是魔力耗尽,要治好莫桑的伤对他来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林启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白发少年,关上灯,“估计也就十三四岁吧,这个年纪跑到外面,甚至跑到另一个世界,是要做什么呢?单纯的探险吗?”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过了做探险梦的年纪,要面对的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了。
现实就是林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7点半。
“怎么搞的……!”林启跳下床来,瞥了一眼闹钟——闹钟整个被冰封住了,时间定格在了6:45——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莫桑,莫桑还静静地睡着,但不排除他听见噪音就下意识地将闹钟冻住了的操作。
库忒塔没醒来是林启是料到的,毕竟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不过今天的早读课是语文,教语文的李老师很好说话,就算他迟到了应该也不会为难林启。
“林启!”肖娴叫住了刚下楼向学校狂奔的林启,“能帮我把这个送给门卫吗?”真说着,肖娴从花店里捧出一大束牡丹花。
“好的……”林启箭步上前,接过花束,不等肖娴在上面喷些水露就头也不回地向大门口猪突猛进。
“我记得这孩子很少迟到的。”麻袋拖拽在地上“嘶嘶”作响,循着声音望去,一位老者微笑目送着林启的背影缓缓而来。
“早安,您一年四季都带着那件马褂和帽子吗,我看它们始终不离您的身边。”
“早安小姐,这是有重要意义的东西,我可不敢轻易抛弃它们。”老头摘下贝雷帽,露出锃亮的脑门,向肖娴鞠了一躬,“它们是我青春岁月最好的见证!”
肖娴掩嘴窃笑:“想必您的青春岁月一定有不少故事,有空再分享给我吧。”
“吼吼吼,非常乐意我的美人儿……”
“塔比?”
谈笑间,老者听见了这个几年都未曾听闻过的名字,登时大吃一惊。
花白的山羊胡微微打着颤,他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去,面前正是带着莫桑下楼的库忒塔。
“你?你是……?”老者眯起眼趋步走近库忒塔,而后愣在了原地,惊叫起来,“奥卡西亚在上,真的是你!”
“你们认识吗?”肖娴有些疑惑,“我记得他是林启的朋友,这位又是……?”
肖娴歪头看了眼莫桑,莫桑正像个孩子一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
“肖小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库忒塔有些羞涩,“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这个孩子,买几件衣服……之类的,再带他,四处转一转。钱的话……”
“你还需要和我谈钱吗?”肖娴坏笑着走到库忒塔跟前,捏了捏莫桑的脸蛋,“这孩子真可爱!交给我好了,你似乎和这位老先生有很多话要说。先跟我进店里去,好吗?”莫桑看了看库忒塔,库忒塔微笑着点头:“肖小姐是很好的人,相信她吧。”于是肖娴便领着莫桑进入店内,留下一脸错愕的老者。
“奥卡西亚在上,你怎么……?”老头快步走近库忒塔,“我还以为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林启把我放出来了。”
“林启?”老头“啧啧”摇头,“不会吧,生者是不能揭开那个封印的。”
“所以他已经死了一次了,我用【唤魂】把他救回来了。”
“去咱们的地盘上好好谈谈,”老者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惊喜,“我得给你讲讲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老者领着库忒塔来到了他的地盘:学校门口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他从麻袋中掏出大幅垫毯,铺在地上,示意库忒塔坐下,而后又掏出两瓶橘子味汽水。
“这本来是要给那个臭小子的,但我可不能亏待了我的恩公。”老头熟练地撬开瓶盖,将汽水递给库忒塔,“林启这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确实是个善良正直的人,一个合格的【诺尔玛】。”库忒塔喝了一口汽水,“喝起来像水果味的气酒,但是,没有酒的感觉。”
“自然这不是酒,你可是了解我的。”
“你从来都是滴酒不沾。”库忒塔微微点头,“虽然你在酒馆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您把我从那该死的地方救出去。”老头咬牙切齿地狠锤了一下地面,“那个黑心的害虫,总是在压榨我们这些可怜的【伊塔诺】!”
“哦,我都忘了你是伊塔诺了,”库忒塔拍了拍脑袋,“整个拉斯洛特世界最长寿的人种。不过也成了许多黑心贩子剥削的对象。”
“那个小美女是从哪里来的?”塔比笑着问库忒塔,“我记得你从来不和女人打交道。”
“其实莫桑·库拉是个男孩子……但他长得真的很漂亮。不过他也绝对不是花架子,小小年纪就给我展示了长达10秒的【冰霜吐息】。”库忒塔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是从一道光束中降下的星尘里到来的,关于这个,你知道些什么吗?”
塔比的脸骤然蒙上了一层凝重:“那个该死的东西居然重新被开启了!”
“细说,塔比。”库忒塔有些迫不及待,“从头开始讲起,我要知道在我沉睡的几百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在拉斯洛特那片大地上行走的时候,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库忒塔低头回忆了一会儿:“极北之地【毕及斯托】,越南之地【高斯莫斯】。中央大地的西方是【芜妄之地】——虫群和野兽生活的地方;西南方向是【雾林】,和【芜妄之地】相连接,生活着传说中的【诺兹人】。东方是强大而和谐的【明斗】……”说道这里,库忒塔停顿片刻,神色有些悲伤。
“你的故乡,不是吗?”塔比举起橘子汽水瓶示意库忒塔干杯,“虽然值得怀念,不过你发现没有……”
“这里的人们和我有着相同的面孔,说着类似的话语。”库忒塔笑了,“虽然可能是巧合,但是确实有回家的感觉。”
“东南方,【龙谷】,【赤地】,巨龙的家乡和充满了岩浆的可怖地方。正南方的【赛加】,中土的【欧瑞根】,还有北方的——【卓尔姆多】,我受刑的地方。”
“在审判你之后,世界各地都一直在流传你的故事,有各种各样版本的,当然最多的还是……你知道的,就像我卖给那小子的书里写的那样。”
“是那些法师们干的吗?”
“是的,但是我猜是受了别人的蛊惑。”塔比饮了一口汽水,继续道,“要知道,当时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解【天启魔法】,所以这种太过强大的东西,要么就应该传播出去,要么就……”
“不应该存在。但他们对我掌握的力量又有所觊觎,所以并没有将我永久封印。”
“不不不,他们是永久封印的,只是,他们不知道有三个【上古咒言】。”塔比拍了拍库忒塔的肩膀,“不管你有没有发现,你被封印的时间其实很短。也不知道是【上古咒言】暗中作用,还是……机缘巧合呢?”
“【上古咒言】是什么?”
“传说是强大的法师用生命起誓而施加的契约,这些契约不管你是否了解,都会暗中生效。当然只是传说,到底有没有作用没有经过科学的证明。不过对于一个有信仰的伊塔诺来说,我是深信不疑的。
“第一个,【帕尔咒言】,是在大奥术师帕尔被徒弟背叛时施加的咒言,他说:‘欺师灭祖者终将反噬。’第二个是【米伽勒咒言】,是神圣教派创始人在保护信徒时留下的咒言,她说:‘受信仰者定会保护他的信徒,否则定身败名裂。’最后一个就是【赛特拉尔咒言】……”
说到这,塔比停顿了一下,坏笑起来:“耳熟吗?”
“赛特拉尔流派的始祖吗?我倒是没听过这个咒言。”库忒塔饶有兴味地喝了一口汽水,“继续。”
“赛特拉尔,结局和你有点相似,因为太过强大又被视为异端,于是被封印了,在即将被封印之时,他说:‘无罪之人不能被永久封印,当他再次醒来时也不过200年。’ 所以在我看来,你的挣脱是必然。
“说不定是触了封印你的霉头,北方【卓尔姆多】的实力日渐衰弱,被【欧瑞根】夺取了一部分土地,后来又和其本土的一部分被独立划出,成了一个地域虽小却强大的国家——【咒达】。”
“是莫桑的故乡,难怪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南方的一个小国悄然崛起,它的名字叫【坎达拉】,【赛加】曾一度想要吞并它,却反被击溃,加上内政混乱,导致王国分裂,东【赛加卡】,西【赛加博克斯】。而你的故乡【明斗】,这个拉斯洛特最大的国家,内部发生了矛盾。”
“是东明人挑起了战争吗?”
“是的,不过是【赛加】在暗中支持的。他们对西明和南明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残酷的战火烧了整整14年,由于东明人信仰太阳,西明人信仰流水,所以历史上又称【水日战争】。战争以东明彻底的失败告终。
“往后的时间,世界是相对平静的,但是科技和魔法都在迅速地发展。其实很多人一直都在思索,除了拉斯洛特外,是否还有其他不同的世界。于是,在我100岁那年,他们在【咒达】和【毕及斯托】的边境开始建造那个害人的东西:
“【往之路】。”
“那是什么?”
“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传送门的东西,据说可以连同两个世界。”
“所以那个光柱,就是【往之路】的传送途径?”
塔比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奥卡西亚在上,本该被封印的【往之路】又被激活了!
“【往之路】由于要消耗巨大的奥术能量,并非一直都处在稳定的状态。它的能量来源很大一部分都是【咒达】的巨大奥术结晶。我当时是咒达的国家书籍记录员,虽然不能参与【往之路】的激活工作,但多少也了解一些。他们想用这个魔法阵轰出一扇通向其他世界的‘门’,所以为此一直在做准备。
“在我120岁那年,【往之路】第一次被彻底激活,但也引发了无穷的灾难。传送门刚开始还是稳定的,但逐渐开始发生扭曲。在几名志愿者被投放到其中之后,【往之路】忽然开始出现波动,扰动越来越剧烈,最终崩塌。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巨大爆炸引起了怎样的波动。我记得很清楚,手上正在收录《世界历史》,窗外忽然爆出强烈的蓝色光焰,闪得眼睛生疼,紧接着身体就像受到了巨锤的重击一样飞出去,屋内的东西分崩离析,天旋地转。我感到我的意识在被扭曲,但我眼前除了泛着蓝光的散架的木质桌椅外什么也看不清楚,身体也开始剧烈疼痛,像是要被撕扯开来!”
塔比大口喘着气,双目满瞠,浑身颤抖,手中的汽水几欲洒出,仿佛那恐怖的灾难就在眼前一般。过了一阵子,他重又回过神来。
“一个老伊塔诺如何受得了那样的疼痛!我昏厥过去,再次醒来时,我就倒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这么说你是被炸过来了?”库忒塔沉思了一会儿,“后来的人们真是……”
“说不定你的棺材也是被炸过来的,”塔比半开玩笑地打趣,“毕竟那个封印可是严加看守的。”
“我很好奇你在这个世界又是怎么生存下去的。”
“我有够幸运,遇到了一对好心的夫妻,”塔比眯起双眼,“猜猜是谁。”
库忒塔笑逐颜开:“林启的父母!怪不得你这么了解他。”
“他们家的经济条件是很宽裕的,但完全没有那种富人的架子,他们好心帮助了我,给我提供了暂时的住处,带我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和法则。在我完全弄清这个世界的一切后,我便离开了他们——谁也不好意思长久地受人恩惠,临行前,他们送了我这顶帽子和马褂,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库忒塔忽然眉头一皱,而后打了个嗝:“这饮料所蕴含的气体比我想得要多得多,我很好奇你在这里有没有遇到其他拉斯洛特世界的人。”
“工匠史密斯·亚图拉,亚图拉家族的后裔。你可以去拜访一下他,说不定他了解比我更多的信息,我毕竟不会什么强力的魔法,只会一些用于读书写字和记录的小法术。”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动身……”库忒塔刚想撑地站起,便看见肖娴笑脸盈盈地从远处走来,身前是穿着T恤和短裙,一脸羞红的莫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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